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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妈,妈,不要走。妈,求你了,不要走好不好?不要扔下小满,不要扔下我和爸爸。”楼小满泪流满面的哀求着提着皮箱子的母亲。

“小满,妈对不起你,可是妈实在忍不下去了,原谅妈。”母亲狠心的推开她,头也不回的上了出租车。

“妈,妈,妈,不要走,不要扔下小满。”她哭着扑向已经绝尘而去的出租车,倒在马路边伤心。

而坐在出租车里的母亲也泪流满面,心底小小声的说,小满,对不起,对不起。

扑倒在地上的楼小满谢绝了路边好心人的扶持,六神无主的从地上爬起来,恍恍惚惚的走回了家。

回到家里,环顾冷清的四周,她木然的走到电话机旁边,拨了好长好长的一个号码,等了好久,电话终于拨通了。

“小满什么事?爸爸在忙,你晚点再打电话过来。”爸爸的声音在那一头响起,听得出来他不太想接电话。

“爸……”她未语泪先流,嘴唇嚅嚅的动着,咽喉里的话却说不出来。

“好了,小满,爸爸有很多工作,你乖乖听话,听妈妈的话,乖乖上学,好好吃饭,等爸爸回来后给你和妈妈买礼物。乖孩子,再见。”爸爸在那头噼哩叭啦的说完,未等她再回答就挂了电话。

嘟嘟嘟。

爸爸,你知道吗?妈妈走了,她不要我们了。她无声地对着手里的手筒道,眼泪扑通通的落下来。

那一年,她九岁。

楼宇是她的父亲,国内最著名的考古学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至少有三百六十天是在考古或者是实验室度过的,剩下的这五天,泡在家里看书,美其名曰是陪她们。

夏日里最美好的一日,在母亲离家出走的半年后,楼宇匆匆忙忙地考古回来了。

“小满,小满妈。我回来了。”楼宇兴高采烈的打开门,未进门先大呼小叫,看样子他这趟出门收获不小。

然而回应他的是满室的冷清,空荡荡的大屋子里一个人影也没有,没有一个人出来迎接他的归来。

楼宇也不介意,只是心道可能这母女俩出门逛街或者是散步去了,所以自个儿拿着行李进了屋。

“小满。”楼小满回来的时候,惊讶的发现自己那近一年不回家的爸爸回来了,正笑容满面的向她张大他宽广的怀抱。

“爸,你回来了。”楼小满不敢看他,更没有像以前那样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飞扑向他,只是静静的脱了鞋子,进了屋。

楼宇对她的反应显然慢了半拍,他依然愉快的向她的身后张望:“女儿,你妈妈呢?她怎么还不进来。”

楼小满闻言,停止所有的动作,安静无比的望着他。这个男人是她的亲生父亲,誉满国内,为国家的考古业的发展作出了突出的贡献,是个国家级的人才。他此生最热爱的是考古,乐此不疲提考古,在他的眼里只有考古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小满,你怎么了?”楼宇见她如此的安静倒觉得非常的奇怪,于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这个女儿是怎么了。

她听到父亲的问话,低下了头,想了想,才安静的微笑,轻轻的告诉他:“爸,妈她已经走了。”

半年前她就想告诉他,妈妈已经不要他们了。那时她伤心难过,但是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她日渐一日的平复,对母亲的思念已经很平静了。

也许再经过长久的时光流逝,她也许就会不再记得她有个妈妈了吧。时间真是一个好东西,楼小满自嘲的想。

楼宇闻言一呆,跌落在身后的沙发上,头埋进双手里,久久不能言语。

“爸。”她再次轻轻的叫道,她已经能够接受这个事实了,她只是担心他。

“小满,对不起。”楼宇抬起头,他双眼通红,女儿的平静,女儿的懂事,女儿的乖巧,让他对她充满了亏疚。

她轻轻的走过去,慢慢的蹲在他的面前,安静的笑:“爸,你没有对不起我,也许这是我们所选择的路。”

楼宇把手放在她的柔顺的头发上,他没有责怪妻子,他对不起她,更对不起女儿。他决定从今天开始好好当一个父亲,照顾好小满。

“小满,爸爸以后会留在家里多陪陪你,不会让你再孤独了。”楼宇下定了决心,以后多花点时间在小满的身上。

楼小满只是笑笑,把头抵在他宽大的怀里,静静的享受这天伦之乐。

然而事与愿违,十天后,当他又接到一个重大的考古发现的邀请时,他想也不想就满口答应了,答应下来后才懊恼的发现,他对女儿的承诺又是泡沫了。

“小满……”楼宇不安的搓着双手,就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不敢看她。

“爸,你去吧,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她显得很懂事,显得习以为常,所以她想也不想就轻轻地对他道。

楼宇的眼眶湿润了,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无言的看着刚刚十岁的女儿,她显得十分的成熟,哪像个十岁的孩子?

“小满,爸爸一定补偿你。”他匆匆忙忙地收拾东西临上车前,对她承诺道。

她无声的点点头,向他挥挥手,没有跟他说再见。

从此以后的楼小满,自从那次后,再也没有对楼宇说过一次再见。因为这样,她下次就能再见到父亲了。

那年,她十岁。父亲依然奔向他热爱的考古,把她一个人扔在家里,从此她一个人乖乖的上学放学,一个人学会了煮菜做饭,一个人学会了一个人过日子。

“爸,新年快乐。”大年初一,她接到了从国内某个遥远的山旮旯里用卫星电话打回来的电话。

楼宇十分的高兴,因为他现在发现了更加重大的考古发现,整个人处于亢奋之中,“小满,爸想你。”

自从妻子走后,他不但没有变得颓废,反而把全部的心思投入到了工作中去,对于唯一的女儿,他不再把对她的疼爱深埋在心里,而是挂在了嘴边。

楼小满知道他又有了重大的发现,所以才会那么的兴奋。“爸,你要注意身体。”她叮嘱道,生怕他又废寝忘食了。

“知道了,小满,你在家里也要注意,等爸回来。”楼宇在那一头呵呵的笑着,妻子的离开在他的心里应该已经淡化了。

“爸,我知道了。”她几乎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叹息了一下,爸又忘记了今天是大年初一。

楼宇似乎还有许多的工作要做,他叮嘱完她以后,便匆匆忙忙地道:“小满,爸去工作了,再见。”

“好。”她听话的应道,直到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忙音。爸,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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