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叫啥，长啥样，多大了，具体什么情况啊”？杨天佑玩起来角色扮演真把自己当狗仔队了。可惜我和她都不是明星。
我摇着头告诉老杨“一会就知道了，你别跟我太紧，咱俩假装不认识”。
老杨冲我竖起中指，默默的鄙视我。我展开刚擦完嘴的餐巾纸，挂在那个刺眼的中指上。
九时许，我和老杨来到了火神庙移动营业大厅门前。我对他说“我先进去，你数100个数再进去，到里面和我保持10米以上的距离”。不等他反应，我便推门而入。
“对不起，打扰一下，能帮我找下史岚吗”？
负责在大厅招待的营业员抬手指给我看，“坐在三号服务台的那个就是，你不认识她吗，找她什么事”。
我看到一张俊美的脸，炯炯有神明亮的大眼睛，弯弯的柳叶眉，乌黑长长的睫毛，白里透红的皮肤。好美！难道嫦娥投胎转世了不成？！
她专心致志为客户办理着业务，一丝不苟中透一种稳重、一种成熟、一种干练。这种女孩无论对谁都是很具有杀伤力的！我的心脏开始窒息，竟然自惭形秽的想到我要如何面对这样一个美的逆天的女神
负责招待的营业员不乐意了，提醒我“你和她不认识吧，你找她有什么事”。
我很脑残的说了一句“交话费”。
营业员说“那边有自动缴费机”。
“不是，我说错了，我刚从外地回来，要办一张本地的电话卡”。
“那就去那边排号，一会哪个服务台叫号就到哪个服务台办理”。
我去排号机挂号，是16号，十五分钟后，2号服务台的大胖妞按响了16号，我果断撕票！
然后我连着排了三个号，老杨跟个大骆驼似得在营业厅里晃荡，一会看手机一会看传单，还时不时的冲我挤眉弄眼，但我还是看出来了，他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用于寻找不同角度去观察三号台的史岚。
20分钟后我又连着捏残了两张票，望着手里硕果仅存的一张38号，臭38就看你的了，要是史岚叫不到你，我就要你变成雪花。
当史岚头上的电子显示牌出现38号的时候，我手抖，腿软，就像一个士兵即将去见一个大将一样激动紧张。我规规矩矩的坐到她对面。挺胸拔背，双手放在膝盖上，紧紧的掐着38号票。双眼紧紧的盯着她头上一撮微微拱起的头发，不敢看她的脸。
“你好，请把票给我好吗”。史岚略感差异的看了看我，但很快脸上就恢复了平静。
我把掐的皱巴巴的票双手举起，奉上。
她冲我笑了笑“需要办理什么业务”。
我呆住了，即使余光中她的笑容都可以美的令我头晕目眩。这是什么样的感觉，谁能告诉我，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丧失理性的前提条件是受刺激，此时的我那真是相当刺激，百倍于范进中举的心情。
我啊啊啊啊的，连啊带比划。
“你是聋哑人吗，会写字吗”？
我点点头接过纸笔偷偷的写：煽风点火我是乒乓球，有空给我打电话，你说过如果我回来要给我接风的。
然后把纸笔递给她说“麻烦你给我办一张电话卡吧”。
“你会说话啊”她惊讶之余看了看纸上的字，“啊！是你”。
终于扳回一局，看着美女脸上展现一而再的双重惊讶，我很是自得的冲她笑了。
她也恶狠狠地笑着“把身份证给我吧，让我看看小乒乓球能有个什么气壮山河的名字”。
我乖乖的掏出身份证，没办法，我真的需要一张本地的电话卡。
“李瑞，是你吗?1986年的。比我小两岁，以后叫姐，知道不”
我板着脸告诉她“快点，小心一会我给你差评”。
最后我捏着手里小小的电话卡在她眼前晃了晃“记得这个电话，记得你的承诺哦”！
“客官，慢走”！她冲我狡谐眨了下眼睛。
我按下满意键，然后捂着心脏嘴里连声说着“受不了受不了”起身离去。
这个季节的空气，深深的吸上一口，就可以凉透心肠
这个季节的北风，一路南下，萧条了多少这样的山城。
这个季节的我们，行色匆匆，却只为微不足道的生活。
这个季节的公交，满载着归来去的乘客，一路停停走走。
这个季节如期而至，还会悄然离去，索然无味！
我有点怀念去年的这个季节，我们沿着西柏坡一路爬冰卧雪，穿过了一条条山脉，征服了一座座山峰。在玉米地里支起帐篷，垫上棒秸，挑破脚板上的血泡，抱着冰冷的钢枪，卧在帐篷里瑟瑟发抖。
一走就是七天七夜600多公里。长龙似得队伍，像一座活长城，在祖国的山脉里流淌。
一张张稚气未脱冻得发紫的脸，天寒的，冻裂的手，我们看得见里面红红的肉，却流不出一丝血液，我们不知道为了什么，却知道一个词——使命！
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没有了起床号响，没有了军歌嘹亮！
看了一眼时间，我暗自庆幸自己退伍了，要是在部队，人魔知道我这个时间还在床上，非得让我长眠不醒。
妈烙了很多千层饼，我抹上大酱卷着小葱，吃完了三张，就说吃饱了。爸急了“鱼还没炖好呢，你就吃饱了”。
妈说“你咋越活越回去了呢，你七岁的时候一口气吃六七张，现在吃三就饱了”？
我说“都不长个了，吃那么多浪费”。然后在锅里盛了碗鱼汤举着碗对爸说“我干了！你随意”！
“妈，给我找身衣服，差不多的啊，别把你儿子搞的跟旧社会的小力巴赛的”。
“你要干嘛去”
”出去找工作”
“多冷啊，过完年再说吧，明年不就分配工作了吗”？
“别指望了，咱家又没关系，没门子，哪那么好分配，我先找个活凑合着干着，老在家呆着吃闲饭，我怕噎”！
爸说“儿子，你在部队不知道，现在地方乱，过几天我托你大舅给问问，联系个活。
我说“不行，家穷人丑，再不积极点，找媳妇都只是个传说了“!
爸被我一句话说的伤自尊了，低头拿着铲子扒拉着锅里的鱼磨叨着“咋好不熟呢”？
妈呵呵的笑“你才多大啊，不着急”。
“我是当事人，我急”。
10：30我穿着军大衣来到双桥区武装部。在一楼的仪容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罢，这大衣扒了军衔和早上卖菜的商业人员也没什么区别！
“嘿！你是干嘛的”。一个穿警服的老头，坐在值班室里把着热气腾腾的水杯警惕的看着我。
“我是卖白菜的，给我找你们乔部长”。
老头正要跟我吹胡子瞪眼，值班室的电话就响了，他接了个电话，然后奇怪的看着我说“上去吧，三楼左转，最后一个把窗户的办公室”。
我也没搭理他，自顾自的点了跟烟。边抽边看起了墙壁上贴的宣传画。
“部长让你上去，你磨蹭啥”。
“行！我上去，你受点累帮我看着点外面车上的一吨大白菜啊，一会还得给桥部长送家去”说完我丢掉手里的半截烟头，就地踩灭。
“一楼的小伙子，把你扔的烟头捡起来扔到你身后的垃圾箱去”我疑惑的回头看看值班室的老头。
老头冲我得意的笑笑伸手指了指楼梯口的左边的大喇叭，还有右边的摄像头说“天不藏奸啊，我说桥部长怎么今天不在办公室，却在监控室呢”。
我拿起烟头闭上左眼对着摄像头做了个瞄准的表情，然后扔进垃圾箱直奔三楼。
一楼的老头在楼下大声嚷嚷“臭小子，哪有一吨大白菜啊”。
“您是桥部长”？
“不！我不是，以后你可以叫我孙教授”。
“孙叫兽”？！！我打量着眼前这个戴着厚厚的眼睛，高高瘦瘦的中年人。确实像个教授。
“坐吧！关于你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还有你的档案可能会在部队滞留一段时间，如果这次任务拖的太久的话，可能会考虑给你从新建档”。
我翘着二郎腿坐到椅子上也不管谁的水杯拿起来就喝“咂！好茶呀！还不得百八的一两啊！”。说完就噗噗噗的吐嘴里的茶叶梗！
“还有你工作的分配问题。。”
我冲叫兽一摆手“直接说待遇吧，活动经费报不报”。
叫兽板起老成的脸说“小同志，咱俩能不能别各说各的，这是个很严肃的事情，搞不好会出人命的”。
我点点头趴到桌子上靠近他悄悄的说“我的病上级领导都知道吧”。
叫兽惋惜的抚了抚镜框“确实挺恶劣的，他们说你得的这病，比中双色球的几率还小了一个百分点”！！！
“哈哈，别八卦了，说真的我都不信世上哪会有潜意识倾向自杀这种病，他们就是想让我对这次任务做好必死的决心吧”。
“是真的，解放军总医院用了一年半才确诊的，就为你这病，医院的李铮博士还去了趟美国对一个和你有同类病症的犹太人做过调查，要不是这次任务，没准你这会都出国被老美关进某个精神病院搞研究去了，现在世界各国的医学专家都认为社会、工作、生活压力大，你这种病在未来会有蔓延趋势”。
“幸好你没说隔代大遗传，我尽量牺牲在工作岗位上，争取混个工亡，希望政府上级领导体恤多给点丧葬费”。
叫兽一拍脑门一副挫败感油然而生“说着说着就被你给带沟去了，你放心吧，生命是无价的，我们会保护好每一个工作在一线同志的安全，现在咱们能不能说点正经的”？
“生命是无价的！！？难道你们打算一分钱也不给吗？”我掏出一根烟递给叫兽。
叫兽摇了摇头“我不抽烟”。
我说“有钱人都这样，怕死，人死了钱没花了，是憋屈，抽根烟不会死那么快的”！
叫兽打开抽屉丢给我一盒中华“你抽吧，你有什么打算”。说完就一直的盯着我，就像看路中间被车压死的阿猫阿狗一样。
“打算”？我摇摇头“赶紧给我重新建档吧”。对于一个肩负重任的未来我确实毫无头绪。
叫兽急了！但叫兽还是叫兽素质不是一般的高啊，他一拍桌子，做了几个深呼吸，稳定了一下情绪，顺便用手扫了扫我弹到办公桌的烟灰，推给我一个玻璃烟灰缸，然后就紧锁着眉头，一言不发。半天才说“上面给你安排的流程你不执行，自己又没主意”？。
我疑惑的看着叫兽，老实说我并不相信他，即使他是一个部级干部我只是一个平头小老百姓，但我的背后可以有敌人，绝不会有战友。
最后他递给我一张纸，上面是他的资料：
孙国辉，承德医学院神经系教授，附属医院神经科主治医师，现年41岁。联系方式电话**********QQ**********微信*********陌陌*********MSN*********
卫星电话密码锁*********号码***********电码留言《一帘幽梦》。
我看着上的字说“现在的女人，十几岁，毛都没长齐，就被人破了身了，到二十几岁都不晓得被多少个男人上过了，也不晓得喊过多少人老公了，还口口声声的叫嚣着，这世界上没好男人了，没有真爱了，对这样的女人，我只想说：如果你有，就把QQ号给我”。
叫兽揉着太阳穴一脸苦逼相。“你走吧，自打在监控里看见你，我就有种前程尽毁、破罐子破摔，自暴自弃的冲动”。
我收起中华，烧掉了纸，准备抬屁股走人。叫兽追问“你到底是不是当兵的，当的什么兵，怎么一点军人的样都没有”。
我横眉冷对的看着他“我是不是当过兵！上面没有告诉你，我也不会告诉你，但我告诉你，在一个地方我只练过三天队列，对于这个社会我什么都不会，对于祖国的栽培我无以为报。但你不应该不知道军人是干什么的，虽然我不知道你现在什么军衔”。
叫兽被我目若寒冰的眼神震住了，愣愣的看着我对他做了一个手刀抹脖子的动作。
出来监控室的门我看见一个人急匆匆的走过来“桥部长”！
那人止住脚步“小同志，你认识我”？
我说“初见”。
“那你”？
“过河拆桥的人见多了，就会对姓桥的人有一种危机意识”。
孙部长苦笑着摇摇头“小同志，事关重大这次辛苦你了”？
“事关重大”？我疑惑的看着他。
孙部长摇摇头“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老孙都来了，哎”！~~~~~~~
他冲我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匆匆离去进了监控室。“老孙，你发多大火啊！居然把我烟灰缸给摔了，我可是好几十年没见你发脾气了，别看你现在牛哄哄的，你得照十倍的价钱赔给我。”。
“你还真是过河拆桥啊，你忘了上次。”
“再说！！你也别忘了揪着别人小辫的可不是你一个人”。
“老桥，我错了还不行嘛，干烧鱼，干烧鱼行不行”。。
在他们的讨价还价声中我走下楼。
“一吨白菜。。”老头说
我一摆手“算了”。顺手丢给他一盒中华。
天灰灰的，没有一丝的风。望着围墙外的点点灯火。以为是华灯初上后的万家灯火，好温馨。其实我一直都知道那不是是水泥厂的灯光，但我就是喜欢翻上单杠去看那些灯。无数个夜晚我都哄骗着自己去相信外面的万家灯火。温馨离我好近的！
人魔说的对，我还不是一个困在牢笼里嚎叫着撕扯铁栅栏的野兽，至少那个时候我不是。那种天真希冀的眼神一直伴着我湿润了眼眶，模糊了万家灯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