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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两个世界

猎鹰草原伊利斯部落的角里,有一间破旧的毡房,毡房里住着一位目盲的老人。老人三年前昏迷在伊利斯河畔,是安德烈族长将他背回了部落,并且细心照顾他直至清醒。清醒后的老人选择了留在伊利斯,但却婉言拒绝了安德烈族长的收留,独自一人住进了被遗弃的破旧毡房里。

名叫穆林的老人在伊利斯一住便是三年,他深居简出,几乎从不与人来往。部落里的孩子们都害怕这个躲在黑屋子里的老人,只有同样被人从伊利斯河畔捡回来的雷恩愿意和这个老人亲近,并且负责每天给老人带去食物,老人则每天为他讲诉一些前所为闻的故事。一老一少,隐隐形成了一种相依为命的关系。

当雷恩带着塔洋从湿地返回部落,来到穆林老人居住的破旧毡房前时,太阳已经缓缓爬出了地平线。这片在源大陆上总能最早见到日出的土地上,牧民们又开始了他们辛劳的一天。

塔洋在雷恩的带领下进入毡房,老人正安静的坐屋子中间的矮桌旁,当他听到脚步声后便轻声的说到:“小雷恩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呀,还带了朋友?快请坐,快请坐。”盲人的听力总是比常人要好上许多,他已经清楚的分辨出了,进屋的是两个人。

“老先生您好,我叫塔洋。”塔洋自我介绍道。

“塔洋?你是草原之子塔洋!”听到塔洋的话,老人显得有些激动。他站起身,摸索着来到了塔洋的身旁问道:“你真是塔洋吗?年轻人,可不许骗我一个瞎了眼的老头子呀!”

“穆林爷爷,他真叫塔洋,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昨天晚上我可是亲眼看着他赶跑了沼泽边的老巫师呢!”雷恩说的虽然并不全是实情,但倒也不是谎话,他的脸上写满了得意,仿佛自己才是打败了巫师的勇士。

“巫师?”老人显得有些惊奇,但也没有去追问,而是对着塔洋说道:“能让我摸摸你的脸吗?年轻人。”

“嗯!”塔洋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得到许可后,老人伸出双手,颤颤巍巍的轻抚着塔洋的脸庞,而后竟是开怀的笑了起来:“就是这张脸,你真的是塔洋,!”

“老先生此话怎讲,难道您见过我?”塔洋疑惑的的问道。

“是见过,不过是在另一个世界里。此事说来话长,咱们坐下慢慢聊。”老人拉着塔洋回到了矮桌旁,两人先后坐下,雷恩则如以往听老人讲故事时一般靠在墙角的位置。

“这是我自己这一生的经历。”老人柔声说道:“我原本住在草原最东部和荒漠交界的地方,那里的一切都是美丽的,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直到那条五彩斑斓的毒蛇咬伤了我,并夺走了我的光明,这世界的美景便远离了我。”

老人停顿了一下,脸上流露出悲伤的神情,然后继续说道:“眼瞎了以后我变得执拗而暴躁,觉得自己毫无用处了,终于有一天我逃出了家门,逃出了部落,开始摸索着四处游离,本来我是打算死在路上就一了百了了。直到我遇见那个老人,我的人生再次发生了改变。”

“那个老头给了穆林爷爷某种预见未来的能力,让他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世界。”雷恩打断了老人,抢着说到,这些故事他已经听了数十遍,他迫不及待想听一些新鲜的故事。

“是这样的,他告诉我,目盲者,虽然再也看不到眼前的世界,但却可以走入另一个世界,那是个未知的世界,在哪里我可以看见从前发生的事,也可以预见未来。他说他能带我走进这个世界,但是我必须为他完成一个使命,代价则是我的生命。我一个残缺之人又怎么会惜命呢!”老人娓娓道来,塔洋则安静的等待着后文。

“我答应了他的要求,做他的送信人。他也做到了,我再次获得了光明,虽然那只是幻象。,山川,河流,雪山,平原,但最后却是无尽的战火,饥荒四起,遍地流民。草原之子便在这时身骑飞马从南方而来,他手持长剑走进圣堂,终止了战争。这名身骑天马的男人名叫塔洋,也正是那位老人让我等待的人,至此我的世界再次恢复了黑暗。”

塔洋听了老人的话,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问道:“您说那位给了您光明的老人让您等的人是我,那不知又是所为何事?”

“他让我见到你的时候,给你传个口信,,说无论何时都让你去阿米尔谷地找他一次,他还说此事关乎了整个源大陆的安危,他会一直在那儿等你。”老人轻声回答道。

“阿米尔谷地?那我就该走回头路了。”塔洋犹豫不决,他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老人的话。

“去吧,年轻人,有些事是要凭着感觉去做的,没有谁可以逼你。”老人微笑着说到。

“嗯!那便就此别过了老先生。”塔洋起身准备离去,他知道无论怎样选择,他都没有更多的时间浪费在这儿了。

雷恩将塔洋送出了门外。

“若我侥幸没有死于战场,咱们再见!”塔洋对着雷恩沉声说到,两人挥手作别,塔洋转身快步离去。

目送塔洋离去后,雷恩内心充满矛盾,他也想上阵杀敌,保卫家园,但同时又对战争充满了恐惧。

“去吧孩子,现在他还没走远。”老人似乎看透了雷恩的心思,来到他身边轻声说道。

“我走了您怎么办?”

“我时日无多了,孩子,别担心我,我在这里带了太久是时候再出去走走了。”

“我……”雷恩眼含泪水,这三年来他一直将老人视作亲人,若真就此离去,恐怕此生再难相见,想到此处,不免伤感。

“别说了,你走吧,再不走我可生气了,这把老骨头指不定就被你气死了!”老人厉声说到。

”我走,我走还不行吗,您别生气!”雷恩惶恐的看了老人一眼,这一眼便也成了最后一眼。雷恩走了,虽有不舍,但却头也不回。

“孩子,你也会成为英雄的。”雷恩离去后,屋子里,又只剩下孤独的老人安静的坐在矮桌旁,他,在等待着生命的终结。

从风华正茂到发白如雪,他,等的太久了。他就这么安静的坐着,直到呼吸停止,死亡对他而言是一种解脱。

塔洋向安德烈族长辞别后便出了伊利斯部落,策马一路向西而去。在即将踏出伊利斯部落牧场边界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他骤然勒马,回头便看到雷恩神奇白马而来。

“你怎么来了!”带到雷恩来到身旁,塔洋惊奇地问道。

雷恩从村子开始纵马扬鞭,一路紧赶慢赶终于追上了塔洋,此时他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塔洋顺手将马背上的水壶递给了他。

雷恩接过水壶猛灌了一口水,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说道:“我要跟去猎鹰城,我要当兵!”

“你?你要是跟我走了,你穆林爷爷怎么办?”

“是他让我来找你的,他说他已经时日无多了,我要是不走他就要活活气死气死。”雷恩没心没肺的说道。

听了雷恩的话,塔洋面色凝重的调转了马头,面朝着伊利斯的方向轻轻将左臂摆在胸前。他知道,那位老人已经兑现了自己诺言,很快就要去到里一个世界了。

“猎鹰城远吗?”雷恩轻声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会带上你?”

“啊!”雷恩惊慌失措。

“好了,我们先往回走一趟!不能让你爷爷白等一生,我也很想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塔洋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是自信,也是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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