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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化参天古树--三年守墓

寒冬腊月,大雪纷飞,自纪雪出生,至今已有十一个春秋,“吱呀”一声,那厚重的大木房子开门了,一人影身穿白色道袍,仍然是闭着眼,望着那飘飞的雪花出神,他想到了自己出生的那一天,他便是年岁十一的纪雪!

看着四周那尚存的冰雕,他的心开始抽疼起来,因为想到了那一天,他全家被屠的那一天!不知何时,他手指的指甲都已经深深刺入手心之中,鲜血还未落在地上,便结成了一颗颗冰晶,如鲜红的玛瑙,犹如妖艳的红水晶。

似是注意到自己情绪的失常,纪雪紧握的手缓缓松开,那伤口上凝结了一层冰晶,随着冰晶的破碎,伤口便完全愈合。他深吸一口气,由于他的眼睛,只能面向着着曾经他父亲奔赴黄泉的地方,若有所思。

此时,他心潮涌起,却又无法来表达此时的心情,便用一种夹杂着惆怅的声音咏了一句诗:

雪花落,雪花飘,雪花可曾记今朝;

生与死,两殊途,人在潇潇命树梢!

万籁俱寂,只剩下北风萧萧与少年微微的叹息声回荡在耳际。忽然,从木屋内传出一道苍老而欣悦的笑声:“哈哈哈。真不愧为我儿,此诗当真是妙绝了!我本担心你会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今天如此看来,是为父我多虑了,以后我也就可以放心地走了!”

闻声向小屋望去,只见从小屋内走出一个身着绿色道袍的老者,苍颜白发,雪白的双眉,正是那纪雪的义父——长生道人。不过,他看上去比之前更加苍老,可能是因为三年前为纪雪炼化冰灵内丹所造成的不可磨灭的伤害吧。

“义父,您不能这么说,您精神饱满,离大限之日还远着呢。”纪雪愤愤道,刚才被仇恨侵占了一半的理智在他与义父的交谈中恢复了过来,可他的心里仍然痛着,因为他不可能看不出来义父现在的状况,他那样说,说白了也就是安慰自己而已,为什么?他害怕再失去亲人,那种感觉无法言喻!

“呵呵。。”长生道人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自己的情况,自己最了解不过了,他现在这个状况还是用了一些秘法续命,都已经如此勉强,他隐隐觉得,那一天,似乎就在今天吧。

回归沉默,老者不语,只是看着眼前这鹅毛般的大雪,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忽然,他眼底闪过一丝决绝,扭过头来,对着纪雪道:“儿子,若是我身死道消之后,你便下山去,报了仇,在十六岁之前突破金丹期,打破这三花聚顶误解的诅咒!你的灵力虽然属冰,但,我还是想要你传承我的衣钵,那么我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含笑了!”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一般,引得纪雪的脸色巨变!他浑身颤抖着,那一天的恐惧又再次在他身上蔓延,“不!为。为什么,连义父你也要离我而去吗?”

长生道人伸出瘦如枯枝的手,搭在纪雪的肩上,安慰他道:“纪雪,你要知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人终有一天会死,况且为父能够在晚年时期收到你这么一个好儿子,这对我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我还想祈求些什么呢?”

“可是。。”纪雪正要说什么,却见长生道人的指尖在他的眉心轻点一下,他整个人便沉沉睡去,在他倒下的最后一刻,他发现了,长生道人的眼角处,有着些许晶莹,和他最后的一句话:“纪雪,若是你醒了,待你的极寒之意蜕变,就去那木屋的最深处吧,为父给你留的还有一些东西,这一别,便是永别!”。

“义父?义父!”纪雪醒了过来,通过感知,发现自己正躺在那冰床上,长生道人却不见了踪影,他呼唤着,却没有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与期盼的回答,北风仍然刮着,吹在木窗上,发出“吱呀”的声音,他的心,已经冷了一大片.。

忽然,拨开厚重的云层,一缕缕冬日所散发出的阳光透过木窗,洒在地上,显出点点树的剪影,不对啊?木屋门前应该没有树的啊?怎么会!

连忙推开了木门,只见呼啸的北风中,一棵青葱的参天大树傲然挺立着,在这片雪地中散发出旺盛的生机,纪雪看着这棵树,只是几天而已,怎么会可能冒出这么一棵大树?

他一步一步迈向那大树,在这棵大树上,他感受到了那熟悉的气息,这,是长生道人,是我的义父啊!!!

他来到树下,用微微颤抖着的双手抚摸着树干,感觉就像当初长生道人那不大却充满了温暖的双手一般,纪雪紧咬嘴唇,生怕自己哭出来,眼泪伤害到自己的义父。

只见他的双膝轰然落地,在隆隆大雪之中,对着这棵参天大树跪了下来,重重地磕了三个头,每一个,都是那么惊天动地!甚至有种错觉,这座山,都在微微震动着!三叩首毕,他双腿仍然跪着,抬起头来,其印堂上丝丝鲜血流下。那参天古树竟是分出一点点淡绿色的光芒,将那印堂上的伤口治愈。

“义父,不要再这样了!!!!”纪雪低下头去,长生道人越是这样疼爱他,他就越想哭,那种心里充满了悲伤,却不能痛快地哭出来的感觉,是何等的煎熬,上天这样对待才十一岁的纪雪,很公平吗?

“父亲,孩儿无以为报,愿再此守墓三年,不管是三花聚顶还是什么!”纪雪勉强控制自己的悲伤,坚定道。

那参天大树像是感受到了纪雪的心情,向他伸出一块绿荫,为他遮风挡寒。

“义父.”纪雪用双膝把自己移开那片树荫处,道:“孩儿这三年,想要与这冰雪为伴,愿义父成全!”那参天古树缓缓收回那片树荫。这一片雪白,又重归寂静。

点点雪花在北风中起舞着,落在纪雪的头上,身上,给他披上了一件纯白的孝衣,像是在同情他,但他始终如同一个雕塑一般,凝固在原地,面向参天大树,如一个虔诚拜佛的僧人,神色庄重,严肃。

漫天雪花像是被他的情愫所感染,跟随着他的执念,轻轻落在参天大树上,就如孩子依赖父亲一样。

纪雪有些明悟了,此时,他的感知就如同这众多雪花中的一片,跟随者北风,跟随着长生道人的在天之灵飘到大江南北。。

他多年来极寒之意的瓶颈此时已经不复存在,他的领悟,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冰灵真意!

他又明白了曾经义父所说过的那句话——天机不可泄露.

这,便是天机?如果可以,我宁可不要这该死的天机!

呵呵,这可真有够讽刺的.。。

这一跪,便是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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