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淑妃实在是太可恶了,居然敢出言侮辱你。你可得告诉皇上,让皇上替你出口气才是!”
三妃刚走,明珠就从门外窜了进来。她去沏茶不过是个借口,借故脱身躲在屋外,随时应变才是真的。
“她说的都是实话不是吗?”
受辱的本是孟平晓,可现在倒好,却还要她反过来劝解明珠。
“小姐!”
十几年的称谓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改过来的。孟平晓已封为平妃。可明珠还是习惯性地叫她小姐。
“好了好了,我都无所谓了,真不知你在气个什么劲儿。”
“我这不是替你委屈嘛。”
“谢谢你了!”如此为自己担心着急的明珠,其实很让孟平晓感动。“以后,你可别再说去皇上面前告状的话了。”
本身做的是人力资源管理,孟平晓在公司里见多了因为一两句闲话就惹祸上身的实例,皇宫里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比一个中小企业复杂。就算不是真的想去皇上的耳边吹点耳旁风,可经明珠这么一抱怨,却也极有可能在有心人的无事生非下,把今日登门的三位贵妃得罪了去。
“这是宫里,你以为今天三位贵妃来我们这里,那么大的动静,皇上会不知道吗?以后再德妃面前说话,你可要格外小心些才是。”
“小姐你糊涂了?诋毁你的可是那尾巴都快翘上天去的淑妃,怎么你却让我防着德妃了?”
明珠严重怀疑自己的小姐是记错了人。
“明珠,你认为那德妃如何?”
孟平晓也不解释,只是笑问明珠。此刻,她在明珠面前,倒突然找到了一点做人事主任时的感觉。
“嗯……德妃家中权贵,娘家很多亲戚在朝为官。她出身不比小姐逊色,我看着倒觉得她知书达理、端庄高贵、优雅大方,应该也是不难相处之人吧。”
这应该就是大多数人对德妃的印象吧。
可是,孟平晓却不是这样想的。三位贵妃今日上门将她打量了一个仔细,而她又何尝不是在暗中比较评估着她们!
淑妃虽公然对她进行言辞侮辱,但也算是坦坦荡荡,直接表露了心中的不满和厌恶。这样从不懂得暗箭伤人的人,其实心思透明,反而是深宫里难得的性情中人;景妃温柔文静,言语间情真意切,也是一个心性淡薄、事事看开的女人;而德妃,给孟平晓的感觉却实在有些说不上来。
当她在无意间瞥见德妃因为淑妃的话而微微扬起的嘴角和眼中一闪而过的狡诘,孟平晓一下就明白过来了。
这深藏不露的是谁?这心机深沉的是谁?这今后最该小心的是谁?
答案自在她心。
“总之你就信我的吧,今后见着德妃,和她身边的人,还是小心一点为妙。”
孟平晓也不多说,反正说了,明珠也未必明白。
“是,小姐。”明珠不明所以,但听主子的话肯定是没错。“小姐,我之前还觉得你总是怪怪的,可看你今天这个样子,的确是我的小姐没错了,呵呵。”
“你这丫头!我就是不记得事情而已,我哪里不是我了?你说、你说!”
佯装恼怒,孟平晓和明珠嘻嘻哈哈的在房中追打起来,只有她自己知道,明珠刚才的无心之语,她听得是多么心虚。
她不是孟家的三千金,她只是穿越时空、灵魂附体的孟平晓。这话,对谁说也没人信吧。
“皇上驾到!”
两人疯闹的正是开心,太监的通报远远就传了过来。
他来了!他今日竟还是来了!
孟平晓的心又瞬间怦怦怦怦加速跳动了起来。昨日赏了花,沉星亲自骑马将她载回了所住的后殿,一块儿用了晚膳,又命人将未批完的奏折从御书房搬了过来。他专心批阅,她安静陪伴,时间一晃便去了大半夜。然后他起身,将她抱进了里间,抱上了床……
孟平晓当时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事实上,她已经屏息到连肺里的空气即将消耗完毕都不自知了。
“爱妃,吸气!”沉星被孟平晓憋得一脸通红的紧张模样逗笑,语调轻快地调侃她,“爱妃是在怕朕会吃了你么?爱妃讨厌朕?”
不是的、当然不是的。
猛地摇摇头,孟平晓咬紧了下唇,满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当然不讨厌他!非但不讨厌,她还十分的喜欢他!长这么大,他是她第一次这么短时间就这么这么喜欢的一个人呀!
她只是害怕,害怕他们之间的裸呈相对。虽然已不是第一次,可现在她是多么的清醒,所以,所以她害怕!
“怎么又咬上了?别咬了,朕不喜欢……”沉星本来略带调笑的眼,在见到孟平晓的神情时,突然有些迟疑。
这女人,又在用一副无辜又可怜的表情迷惑自己了。可是,她的眼睛,离自己那么近的她的眼睛,为何找不出半点虚假?
沉星轻轻抚上孟平晓的唇,直到它们在自己的手下慢慢放松。“嘘,别哭哟!朕会心疼的!”
温柔的吻紧跟着落在孟平晓的眼睛上,奇迹般蒸发了她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水。额头、眼睑、鼻尖、脸颊,然后是咬红的唇,沉星一一亲吻下来。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这一刻里,他的心,是柔软而温暖的。
此时的他们,不再是皇帝和孟家三千金,只是男人和女人!
男人和女人,激情像干材烈火,瞬间就可以点燃。
但是,
“我要是早知道你是块洗衣板,我发疯了才会娶你!”
“搞屁啊,居然是个没胸的!真他妈的浪费老子时间!”
郭俊彦的话、陌生男人的话,突然就这样毫无预警的在孟平晓的脑海中回荡起来,一声又一声,长响不止。
“不要!”
已伏在孟平晓身上的沉星因着孟平晓这声极具抗拒的拒绝僵住了身体。
他从孟平晓的颈间抬起头,眼中的热情悄悄变冷。拒绝,她居然敢拒绝他?这难道又是她欲擒故纵的把戏?
“爱妃既然不愿,朕自不会勉强。夜已深了,爱妃好好歇息吧!”
这算什么?
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怒气。沉星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个翻身从孟平晓的身上起来,抓起床边的龙袍,拂袖而去。
“沉星……”
孟平晓躺在床上,盯着沉星离去的方向,好半晌都一动不动。
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
他说她如果哭,他会心疼;而现在,她却无意间气走了他。
她多想告诉他,她不是讨厌他,她只是自卑了、怯弱了。比起从前,她更怕面对男人嫌恶的眼神,尤其,那个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