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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荒唐的视察

1943年4月7日,在经过珊瑚岛、中途岛和瓜岛等一系列战役的惨败后,日本联合舰队司令长官山本五十六把设施完备的“武藏”号作为旗舰,指挥实施了“伊号作战”,他要止住南太平洋防线溃败的态势,粉碎美军的反攻意图。为了这次行动,他赌上了老本。

据飞行员汇报,几次大规模空袭不仅炸沉了不少驱逐舰和护卫舰,还使美军损失了数十架飞机。这使山本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只是他不知道,丰厚战果里面掺杂着谎言。4月13日,山本作出一项特别计划,决定在拉包尔的最后一天去肖特兰岛上基地考察,鼓舞大家的士气,顺便看看仙台师团的武士们。这天傍晚,各个基地、航空队和守备队都收到了电报通知。

电报是这样写的:“GF长官定于4月18日前往视察巴拉尔、肖特兰和布因基地,具体日程安排是:8点乘中型轰炸机,由6架战斗机护航从拉包尔出发;10点到达巴拉尔,然后转乘猎潜艇,于11点30分抵达肖特兰;12点30分乘坐猎潜艇离开肖特兰,返回巴拉尔;13点30分到达巴拉尔;14点再乘中型轰炸机离开巴拉尔;14点30分抵达布因,在第一基地司令部吃午餐;16点从布因起飞返回拉包尔;17点40分回到拉包尔。若遇天气不佳,本视察日程往后顺延一天。”

从地图上看,位于新不列颠岛的拉包尔向东南约300千米就是布干维尔岛,岛的最南端为布因基地,再向南飞行约五六分钟就是肖特兰岛,岛东侧有一个飞机场大小的岛是巴拉尔岛,正常来看一天时间走完这些地方非常充裕。可是,这次飞行却遭到了山本很多属下的坚决反对。

第一个站出来的是第三舰队司令小泽治三郎,他再三劝说山本,希望他取消这次视察计划。巴拉尔岛东南不远处就是美军控制的瓜达尔卡纳尔岛,如果他们知道了这次视察计划,山本此行的危险性可想而知。

驻守在肖特兰岛的日本航空战队司令城岛高次少将接到电报后,气愤地对手下说:“这么风云变幻的前线,怎么能把长官的视察计划这样详细地发出来呢?这也太愚蠢了,简直就是在公开邀请敌人。”城岛在4月17日专程赶回拉包尔,含着眼泪对山本说:“如果密码被对方解读破译可就麻烦了,长官,这太危险了,请不要去了。”

众人的苦劝根本改变不了山本的决定,那不符合他一贯冒险的性格。他笑着拍了拍城岛:“电报已经发到各基地了,将士们都在等待着,怎么能反悔呢?何况我们并不能证明密码已经被破译,明天一早就出发,当天晚上即可返回。等我回来一起吃晚饭。”

凋谢的“海军之花”

这会是一次安全的视察吗?每个人心里都没底,唯独山本五十六未见担心。4月18日早上8点钟,他身着雪白的海军军装,胸佩大将勋章,准时出现在轰炸机旁,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据参谋长宇垣缠回忆,他们的机群8点钟从拉包尔拉库纳机场起飞,山本和联合舰队军医高田等四人坐在第一架飞机里,他和北村少将等四人坐在第二架飞机里,旁边还有六架零式战斗机护航。经过一小时三十分钟的航行,布干维尔岛依稀可见,巴拉尔岛已经不远了。

二号机上,机械师递给宇垣一张纸条,上面写着“9点45分到达巴拉尔”。还有十五分钟飞机就要降落了,一直为这次视察提心吊胆的宇垣缠长长出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出现什么意外。”望着岛上茂密的热带丛林,他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没想到,宇垣缠刚高兴了不到五分钟,前方突然出现了多架美军战斗机,日军护航战斗机根本不是对手,被打得七零八落。宇垣缠眼看着山本座机被击中起火,一头栽进森林。他自己的二号机右翼也被撕开一个大口子,只好在附近洋面迫降,宇垣侥幸捡了一条命。

当时,正在指挥当地土著修路的日本陆军少尉滨砂盈荣目击了空战的全过程,看到日军飞机被击落,他连忙带领手下走进丛林,寻找生还者。

在回顾这段历史时,滨砂盈荣仍然忘不了现场的惨烈。一块被火烧焦的空地上,停放着一架飞机残骸,距离驾驶舱大约10米的地方,他发现了曾经风光一时的山本五十六。滨砂盈荣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查看他的状况。只见山本略向下垂着头,身子依然端坐,左手握着军刀,右手放在刀把上,似乎还在指挥作战。只不过,这时的山本已经永远无法开口了。

4月19日晚六点,日本大本营发布通报:“日本联合舰队司令官、海军大将山本五十六于本月18日在前线全盘指导作战中遇敌,在战斗机上壮烈殉职。”5月21日,载着山本骨灰的“武藏”号战列舰由特鲁克日本海军基地起航抵达东京港。6月5日,日本大本营为山本五十六举行国葬。他的骨灰被一分为二:一份放在东京多摩公墓,另一份送回了他的家乡—距东京140千米的长冈。

代号“复仇”

对东京大本营来说,山本五十六的死,无疑是太平洋战争爆发以来的一次最沉重的打击。那么,一次胸有成竹的视察,怎么会演变成令日本朝野为之震惊的“甲级事件”?那些突然出现的美军战斗机是偶然袭击,还是早已布下的埋伏?

山本座机被美军击落后,日军打听到消息,美国国内并没有相关舆论传出,他们似乎不知道飞机里坐着山本五十六。也许这只是一次突发事件,日本人只好自认倒霉。

对于这次视察,美军真的一无所知吗?

事实证明,山本低估了美国人的实力。4月13日,日军的电报发出不久就被美军截获,并立刻报送到珍珠港的战争情报总部。美军情报部门的专家在地下室辛苦了一个通宵,第二天一早译成了日文明码。

据时任太平洋舰队司令的尼米兹回忆,4月14日,情报官莱顿中校把密电送到他手里,早已和山本打过多次交道的尼米兹经过推断,认为这个所谓的“GF长官”一定是山本五十六。他仔细研究了山本的巡视路线,发现第一站正好处在美军战斗机的航程之内。

这是个铲除山本的绝佳机会!尼米兹兴奋不已,立即把情报发给太平洋舰队航空母舰舰队司令哈尔西,授权他起草一份行动计划。随后,尼米兹又把消息发往华盛顿。

罗斯福总统正在白宫吃早餐,听说这个消息,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即作出了击毙山本的决定。他太清楚山本对于日军的重要性了。按照目前的战局分析,除了日本天皇之外,只有山本的死才能挫伤日军士气。

罗斯福总统甚至亲自为行动起了代号—“复仇”,为珍珠港死难将士报仇的时候到了。

4月15日,尼米兹命令哈尔西准备执行“复仇”计划,电报末尾,他还以个人名义写下:“交好运,马到成功。”

哈尔西接到命令,立即把任务交给了所罗门群岛航空兵司令米切尔少将,指示他想尽一切办法击毙山本五十六。哈尔西回忆,罗斯福总统十分重视这次战斗,结果要速报华盛顿,为了防止消息泄露,此电报不得转抄和保存,战斗结束后立即销毁。

这项绝密的刺杀行动最后落在美国仙人掌航空部队339战斗机中队肩上,负责执行任务的米歇尔少校和兰菲尔中尉达成共识,即使不得已与敌机同归于尽,也绝不能放跑山本五十六。经过一番讨论,他们决定在空中拦截并击落山本座机,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他们计划兵分两路,由米歇尔少校带领12架战斗机组成掩护机队,负责在高空纠缠日军护航战斗机;另外6架战斗机由兰菲尔中尉指挥,负责执行狙击任务。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击落山本。

4月18日清晨,编队严密的18架美军P—38“闪电”式战斗机从瓜岛亨德森机场起飞,穿过布干维尔岛的绿色海岸线,按照电报分析,他们估计在9点35分与山本座机相遇。为了不被日军侦察机发现,美军在飞行时关闭了无线电,只使用罗盘和速度表。9时34分,离预定时间只有一分钟了,米歇尔少校紧紧盯着前方,眼睛一刻都不敢松懈。突然,他听见一个飞行员大声呼叫:“发现敌机,左前方!”

米歇尔也看到了敌机,他心里暗暗佩服,不愧为山本,时间估算得分毫不差。他迅速转向东飞,和敌机保持航向平行,并率先爬上6000米高空。日本的护航战斗机看到有敌人,立即甩开山本座机向美机扑去。这时,担当拦截任务的狙击分队迅速从右下方拉起,4架P—38战斗机闪电般地出现在山本前方,密集的炮弹倾巢而出,直奔山本和宇垣的座机,就这样,两架飞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头栽下丛林。

“复仇”行动仅用时3分10秒,布干维尔岛的上空又恢复了宁静。

由于战争还没有结束,美军担心日军发现密码被破译,又要重置新的密码,他们就把这次暗杀行动伪装成一次遭遇战,造成并不知道山本被杀的假象。

高歌凯旋

“复仇”行动大功告成,哈尔西少将立即致电尼米兹,告诉他这个喜讯。尼米兹非常满意,特意发来电文表示祝贺,罗斯福总统知道后,马上表示要通令嘉奖有功人员。那么,谁是击落山本座机的最大功臣呢?

还在返航途中,执行狙击任务的兰菲尔中尉就向基地报告,自己打下了山本。飞机着陆后,他还来不及出舱,就被兴高采烈的人们拉了出来,大家把兰菲尔扔到空中,用各种美妙的语言赞颂英雄。

在事后的战斗报告中,兰菲尔写道:“当我们快速向日本飞机接近到约1600米,护航的零式战斗机发现了我们,迅速向我们飞来,两架轰炸机向岛上飞去。我朝着第一架俯冲,这时又有两架零式机向我扑来,此时我看见一道绿色的影子掠过丛林,正是那架涂着草绿色伪装的轰炸机。我不顾零式机在后,牢牢盯住轰炸机猛烈开火,日机右发动机轰然起火,接着火势迅速蔓延到右机翼,眼看着机翼折断,一头栽向地面。此时僚机巴伯也将另一架轰炸机击落在海中,听到米歇尔返航的命令,我随即摆脱了尾随在后的零式机,飞过海湾返航。”

赫赫战功使兰菲尔获得了美国最高荣誉—国会勋章,同时被提前晋升为上尉。战后,他被立即送回国内,享受着功臣一般的待遇。

然而,事情过了十多年,却突然起了波澜。

1960年,美军击落山本五十六的文件获准解密,这份事先没有公开的报告在兰菲尔的战友中引起强烈反响。他们纷纷表示,兰菲尔不是这次行动的真正英雄,击毙山本的另有其人。

谁是英雄?

难道兰菲尔是个顶替的冒牌货?击毙山本的到底是谁?一时间,这一事件闹得沸沸扬扬。

据战友们回忆,当时,兰菲尔受到零式战斗机攻击,不得不转头迎战,他的僚机巴伯没有跟上去,而是紧紧盯着山本乘坐的那架轰炸机。刚转过弯,巴伯就向轰炸机猛烈开火,后者被连连击中。就在两架飞机要相撞的时候,巴伯赶紧拉起飞机。接着,巴伯看见战友霍姆斯正在攻击另一架轰炸机,立即赶去支援,携手将它击落。

真正的英雄,正是兰菲尔僚机上的巴伯。

究竟是兰菲尔好大喜功,还是巴伯在争名夺利?将近20年过去了,已经很难找到确凿的证据。没办法,美国军方只好把战功一分为二,认定是兰菲尔和巴伯共同击落了山本座机。

事情到这里还远远没有结束,1996年,巴伯的亲属和友人联合向美国联邦法院提请诉讼,要求法院判定是巴伯单独击落了山本座机,法院以案子隶属美国空军管辖为由没有受理。后来,越来越多的民间组织参与其中,他们查阅了美国王牌飞行员的大量资料,结合座机残骸的实际情况和山本的尸检报告,想给巴伯讨个说法。可是,这位年迈的当事人一言不发,他静静地生活在俄勒冈州的农场,直到2001年7月逝世。

他把这个秘密同时带进了坟墓。

魔鬼终结

关于山本五十六的死,世上还流传着很多版本。有的说,山本在坠机后并没有死,而是自刎身亡;还有的说,同机的高田在临死前为他摆了个造型,尽量使山本死得体面些。对于这场成功的刺杀,有人认为是极具冒险精神的赌徒心理把山本引向了不归路。但也有人猜测,山本是自愿去送死的,在给朋友的信中,他曾经写道:“我已作好在今后百日之内贡献余生的思想准备。”战场上的节节败退,使他感到大势已去,有意杀身成仁,最终体现了日本武士道战死疆场的最高准则。

不管怎么说,一份致命的电报,成就了美军史上最成功的刺杀行动。山本五十六死后,在“武藏”号的办公桌抽屉里发现了一封遗书,里面表达了山本愧对天皇厚爱、誓为帝国尽忠的愿望。客观来看,山本确实是个杰出的将领,但是,在道义和法理面前,他站错了方向,当日本帝国疯狂向外扩张的时候,他选择了为法西斯效命,这就决定了他必然灭亡的命运。这个对人类犯下滔天罪行的战争狂人,在横尸荒野的同时,留下了一串串令人费解的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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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被称为“温泉”的深水湖泊,却因为吞噬了无数探险家的生命而变得恐怖、狰狞;这是个令所有寻宝者疯狂着迷的天堂,至今仍流传着纳粹的惊人秘密和宝藏传说。神奇的托普利兹湖,半个多世纪的死亡谜案,是否真有一笔巨大的财富隐藏在湖中某个角落?这些秘闻到底是纳粹散放的烟雾,还是目击者的弥天大谎?幽暗深邃的湖水到底在诉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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