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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不宣而战(1)

1941年12月8日(夏威夷时间12月7日),美国夏威夷的珍珠港风平浪静。由于是周末,驻防在这里的太平洋舰队没有了往日的戒备,大部分官兵还在睡懒觉。

与此同时,日军第一航空母舰特混舰队司令南云忠一的机动部队已经抵达珍珠港以北约230海里处。按照联合舰队司令官山本五十六的指示,他们正在酝酿一场规划空前的袭击。南云中将的旗舰“赤城”号上,象征作战计划的“z”字旗飘了起来。

早上6点,南云终于接到进攻命令。不到15分钟,担任第一波攻击任务的183架飞机就全部飞离航母甲板,43架战斗机、49架水平轰炸机、40架鱼雷机和51架俯冲轰炸机像一群张牙舞爪的野兽,在渊田美津雄中校的率领下直扑珍珠港。

轰炸在没有任何预兆的前提下开始了。

7点55分,雨点一般的炸弹倾泻在太平洋舰队基地四周的希凯姆、惠列尔和福特岛机场上,美军的制空权很快丧失了;同时,南云忠一听到了袭击成功的信号:“虎!虎!虎!”随后,日军鱼雷机从几个方向突入,向福特岛东西两侧的美国军舰发射鱼雷。8点05分,水平轰炸机从正西方向进入,再次轰炸了福特岛东侧的战列舰,美军高炮火力集中的依瓦机场同样没能逃脱噩运。

8点40分,第一波攻击任务结束,日军战斗机得意扬扬地踏上了返航之路。

驻扎在珍珠港的美军,这时又处在什么状态呢?

最初几分钟,没有人知道岛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当时,战列舰“马里兰”号正在升旗,一名海军士兵看了看冲向机场的飞机,还以为是自己人。当炸弹落到机场和战舰甲板上,人们才回过神来,这时,因爆炸引起的大火,已经让整个珍珠港陷入烟雾弥漫中。

直到8点,太平洋舰队司令部才把一份十万火急的电报发往海军部:“珍珠港遭到空袭,这不是演习。”岛上高射炮随即开始了零星射击,但是,在这样仓促的情形下,他们的命中率可想而知。

8点15分,哈罗瓦机场陆续起飞了29架美军战斗机,和日军开始了激烈的对抗。可惜,他们的力量太过薄弱,事先又没有准备,结果不是被日军战斗机击落,就是被自己的高射炮误伤。正在返航的美航空母舰“企业”号上的18架俯冲轰炸机以及从美国本土飞来的12架“飞行堡垒”轰炸机刚刚飞抵珍珠港上空,就遭到日本“零”式战斗机的攻击,同样混乱不堪,溃不成军。

太平洋舰队损失惨重,日军的机关炮炸毁了战列舰“内华达”号,“亚利桑那”号被鱼雷击中,带着1000名士兵永远地沉入海底。“俄克拉何马”号和“西弗吉尼亚”号也在强烈的炮火中裂开了,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它们显得毫无还手之力。

这时,日军的168架飞机已经从瓦胡岛东部进入,在8点55分开始了第二波攻击。他们有的轰炸美国舰船,有的继续对机场进行突袭,牢牢控制着珍珠港上空,整整两个小时,他们把强大的太平洋舰队玩弄于股掌之中。

10点整,日军战斗机陆续撤离珍珠港,尝到甜头的渊田美津雄向南云忠一请示,要求发起第三波攻击,摧毁珍珠港的修船厂和油库。然而,由于担心油料消耗太大,另外担心战斗机遭受损失,南云没有同意他的请求。就这样,他们在美军惊魂未定时,迅速撤离了珍珠港。

据事后统计,日军在这次空袭中,共投掷鱼雷40枚、各型炸弹556枚,共计144吨,40多艘美军舰船被击沉、击伤,2403名美军将士阵亡,1778人受伤。而日军只付出了29架飞机被击毁、70架被击伤,55名飞行员死亡的轻微代价。

冒险的赌徒

日军为什么要对拥有强大海军实力的美国施以暴力?是出于政治野心还是军事目的?这场影响巨大的袭击引发了怎样的变故?

1940年春夏之交,战争狂人希特勒用“闪击战”横扫西欧,英军退守英伦三岛。日本军国主义者认为这是夺取英、法、荷在东南亚的殖民地,攫取战略资源的大好时机。7月22日,一向主张军事扩张的近卫文麿在东条英机等陆军将领的支持下再次组阁;9月27日,日本和德、意签订了《三国同盟条约》,将矛头直接对准了美、英等国家。

山本五十六一向认为,在征服东南亚的过程中,最大的威胁是美国。一旦日美两国开战,太平洋舰队主力必然会驶出珍珠港,从侧翼对日军进行牵制。1941年2月,这个天生的赌徒制定了“z作战计划”,决定先摧毁太平洋舰队在珍珠港的主力,然后迫使美国来到谈判桌前,签订互不侵犯的协定。

令人吃惊的是,这份近乎疯狂的计划建立在两个假设上:一是空袭珍珠港时,美国太平洋舰队正好停泊在那里;二是日军的机动部队横渡太平洋时,不被敌军发现。山本五十六决心大赌一场:“要么大获全胜,要么输个精光。假如我们袭击失败,这仗也就不用打了。”

由于计划过于冒险,遭到海军军令部的极力反对,就连南云忠一中将也对此表示怀疑。但是山本主意已定,他甚至表示,如果“z作战计划”不能付诸实施,他将辞去联合舰队司令官的职务。无奈之下,日本海军军令部批准了这次行动。

日军立即进入备战状态。执行轰炸任务的飞行员开始在鹿儿岛海湾上空进行攻击训练,海军情报部门向夏威夷派出间谍,探听太平洋舰队进出珍珠港的情况。为了防止有人泄密,他们让海军士官学校的学生穿上正式军服到东京参观,造成日本的海军没有任何作战准备的假象,同时,日本外交部还派遣来栖三郎作为“和平特使”赶赴美国,协助野村吉三郎大使进行和平会谈。

12月8日8点50分,美国国务卿赫尔接到了野村大使和来栖特使递交的最后通牒,这份文书莫名其妙地晚到了50分钟,此时,日军的第二波攻击已经飞临瓦胡岛上空。赫尔对日本的不宣而战非常愤怒:“在我整整50年的公职生涯中,从未见过这样一份充满卑鄙的谎言和歪曲的文件。”

就这样,日军人背上了“偷袭”的恶名。而山本五十六,却凭借他人生中最为冒险、收益最大的一次赌博,扬名世界海战史。

“国耻日”的愤怒

珍珠港上空的浓浓硝烟、几千名将士的鲜血,使一向具有极强心理安全感的美国人受到了极大冲击,他们弄不明白,像日本这样一个弹丸之国,怎么会向美国叫板?国内反日呼声高涨,纷纷要求政府对日宣战。

12月7日20点30分(华盛顿时间),美国总统罗斯福在秘书丽海狄的搀扶下,臂戴黑纱走出白宫,面对深夜里久久不肯散去的民众,他用颤抖的声音说:“美国公民们,我向你们宣誓,我与我的同事将尽全力,把强加给国家头上的耻辱还给对方。上帝保佑美利坚!”

随后,罗斯福的老对手、共和党领袖查斯·麦克纳里走上前,他紧握罗斯福的手说:“总统阁下,从现在起,我们的国家赶往一个政治假期。在这个政治假期里,我们在政治上的敌意消失了,我们只有一个政党,这就是美国的荣誉与尊严!”

12月8日中午,因为行动不便一向不愿外出的罗斯福抛开轮椅,在长子的搀扶下走进国会大厦,向美国参、众两院发表了为时六分钟的演说。他表示:“12月7日(夏威夷时间)将被作为国耻日永载史册。为了保卫国家的安全,我要求国会自日军进攻时起,宣布国家与日本处于战争状态。”

罗斯福的演说赢得了热烈的掌声。不到一个小时,参议院就以82票对0票,众议院以388票对1票通过了宣战决议。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英国首相丘吉尔耳中,正在欧洲与希特勒军队苦战的丘吉尔高兴得老泪纵横。为了劝说美国参战,他曾经绞尽脑汁,最后也只形成一个《租借法》。他没想到,日本人会帮他这个大忙,他大声对属下说:“今晚,我会睡得很香很香!”同日,英国宣布同日本处于战争状态。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希特勒听到日军偷袭珍珠港后暴跳如雷,他疯狂地拍着桌子:“日本人真是太愚蠢,为什么要惹美国!”把在场的人都吓得目瞪口呆。

希特勒当然不会忘记,美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所起的决定性作用。他自始至终认为,德国征服欧洲、摧毁苏联,最后制伏英国只是早晚的事,但是,前提是美国不介入。所以,这个充满野心的大独裁者从来不敢给美国参战的借口。1939年9月,他曾经向德国海军将领下达命令:“任何德国潜艇都不准在大西洋攻击美国船队。”但是,这一切努力都随着珍珠港事件付之东流。希特勒突然有种可怕的预感,他的世界性战略很可能永远无法实现了。

事实也正是如此,太平洋战争的全面爆发,使德、日、意等轴心国从胜利走向了没落和失败。

日本的“阴谋”说

虽然珍珠港事件已经过去了近七十年,但是,最终导致太平洋舰队几乎全军覆没、数千名官兵伤亡的日本国内却很少有人提及此事,没有任何有关这方面的学术研究,也没有任何政客和媒体谈论它,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很多亲历过那场战争的日本人坚持认为,珍珠港事件是美国为了参加二战故意制造的巨大阴谋。他们指出,日军的突袭(日本始终不肯承认偷袭)表面上非常成功,但是一些看上去很微妙的巧合使日军的战略意图全部落空了。

首先,日军突袭的主要目标是太平洋舰队的三艘航空母舰、八艘重巡洋舰和十四艘驱逐舰,但是,他们没有想到,“企业”号正在返回珍珠港的路上,“列克星敦”号几天前刚刚被派往威克岛和中途岛运送飞机,“萨拉托加”号还在圣地亚哥维修。其他的主要战舰也都没在珍珠港。也就是说,日军击沉或击伤的只是些无足轻重的军舰。

另外,在遭到袭击之前,美军留着主机场机库不用,而是让飞机全部排在跑道上。这种不合常理的军事调动很让人费解,因为这会给日军带来美军飞机全军覆没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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