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过公子的救命之恩,再次别过,后会有期”洛轻尧在嘴角扯起淡淡的笑容,即使一脸的苍白仍然无损她一身的碧朗清清。
看着那个明明随时可能倒地的女子一身的傲气,坐在车中的男子看在眼中不知不觉中心中浮现那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明明是苍白无色的容颜看在他眼中却隐隐透露着艳丽。
看着那个女子头也不回的离去,那个低着头的孩子却是拿着深沉的目光看着他。
“洛姑娘”三个字止住了离去人的脚步,转过身,皱起眉的女子淡淡的扫向他,眼神中透着寒冰的气息。
“主子”少年看着那发自一大一小两个人的敌意,有些恼怒的为叫道。
伸出手止住少年的话,车中的青年慢慢的下来,走到洛轻尧的身边轻轻说道“歌罗城中一饭之恩,没齿难忘。”
女子一向平静的容颜上难得的出现惊讶神色,细细的打量着这个和昔日完全不同的男子,是他,无怪乎当日,她和祈儿躲入马车中时,将匕首放在他颈上时,原本当日他的手势准备一掌打过来,然而却在看见自己那刻收回去了。
只是深深的看了自己几眼,默不作声的让他的随从照着她的意思行事,此刻得到了答案。
“娘亲”慕容祈拉着她的衣袖,看似撒娇的动作却是无言的宣誓着他的敌意。
回首安抚了祈儿,抬首看向那个男子,眼中是看不清的神采,“不知道公子想要什么?”
而男子莞尔一笑,一脸冰冷的线条因为这个笑容而柔化了。
“我想和洛姑娘做个交易”
“娘亲”拉住洛轻尧的手,慕容祈默默的摇头,而看了看那个微微淡笑的男子,又看看拉住自己手的慕容祈,洛轻尧垂下了眸子轻轻的说道“我不会为你打天下的”
“我不要你为我争天下”男子微微的摇头,看着她一字一字的说道“我的条件是你嫁我为妻”
“不可能”首先出口的是慕容祈,他一张小脸是的眉毛已经重重的绞起来。
“主子”一脸惊讶的是站立在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卓越。他不明白主子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为何要这个看起来苍白到跟鬼没有差异的女人。
“理由,只要给轻尧一个合理的理由,轻尧便答应”思索了半天,慢慢的开口的女子看向那个一脸冰冷的男子。
男子侧过了头轻声说道“我到了成亲的年龄,自然也是需要一个明媒正娶的妻子”
接着说道“而你,想必洛姑娘你,需要的是另外一个身份,而你和我之间没有任何人有损失,各取所需不是最划算的”
久久看着他的女子缓缓的点头,眸子中是沉稳,“我答应”
“娘亲,”不住的摇头,慕容祈不懂得看着那个女子,不明白她所作的决定是为什么?
“祈儿,出来那日,你答应过我什么?”一句话轻易的让慕容祈消住客声音,那日,他曾说过,只要娘亲带他出宫,他必然不会违背她所作的任何决定。
恨恨的将眼光看向那个面无表情的男子,看着他稚气的动作,洛轻尧的眼中开始慢慢的浮上笑容,无论如何的早熟,祈儿始终是个孩子。
我的孩子,我曾说过要给你世上最好的一切,而你,天生就注定了要站在顶端,所以娘亲唯一能做的是为你铺好一切的道路。
“洛姑娘,”伸出的手看向那个女子,女子淡淡的一笑,牵起不情愿的慕容祈再次坐上了马车。
此刻的突厥皇宫中却是面临一场风暴。
“我突厥每年花费大量的钱财养的就是爱卿们这样的人。”王座上的帝王眼神微微一扫,下方的群臣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哼哼“两声看着那群每年知道领钱却不会做事的废物,赫连云的眼中燃烧的何止是怒火“搜城三日,居然连影子也没有找到”
帝王的怒火有目共睹,任谁也不敢再此刻开口,涉及那个女子,帝王是绝对不会手软的。梅妃的例子在前,谁还敢说话。
看着下方无胆的众人,站立起身的赫连云眼中闪过的狠厉,字字明白的说道“朕再重复一次,三天,再给三天的时间,如果还是没有朕要的人的消息,想必众位爱卿也可以好好安度晚年了。”
拂袖离开的帝王,剩下的的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无奈的叹气,这样棘手的事,该怎办?
“呼伦大人,你看这该如何是好?”群臣中有一人开口唤道一位大臣的名字。
被唤作呼伦大人的大臣深深的看着帝王离开的方向,眼中一闪而逝的星光并没有引起人的注意。
他捋着他的长髯,慢慢的开口“此刻唯一能做的是尽快的找到那个女子,而且不能让其他国家的人有丝毫的察觉”
众人面面相觑,却也只有无奈的叹气。
四年前的西楚先帝驾崩,原本国力并不算几国中强盛的,但是自从北狄焰开始手握北狄的大权那日开始,他先是废旧法,颁新令,其雷厉风行的手段和那张冰冷神色的脸成为西楚第一人。
短短四年时间,西楚兵强马壮,曾经无数站在一旁等待看那个以弱冠之龄步入庙堂,而年纪轻轻却权倾西楚的男子的笑话,而他以事实说明了一切,那些人眼中所有的轻蔑转化为惊讶。
而从此西楚成为和凤临,离渊,突厥并列的强国。而他西楚摄政王从此成为了高高在上,只手遮天的西楚第一人。
一路上,洛轻尧曾经无数次看过那个男子,眼神中总是深思,而那个男子却不曾有丝毫的动容,和四年前孑然不同,而慕容祈则是一脸的阴暗,小小的脸上总是转向马车外面,不曾开过口。
突厥到西楚的路上大多数都是山路,几乎都是在丛林中穿梭,而马车飞快的奔驰在路上。
“主子,外面的天空好像要下雨了”,伸进个脑袋的是在赶车的卓越。
而冰冷神色的青年只是点点头慢慢说道“找好避雨的地方”
卓越应了一声又将脑袋伸回去了。
马车停留在山间的破庙,拂开北狄焰的手,慕容祈一脸皱起眉头,小心翼翼的扶着洛轻尧下马车。
破庙处于常年没有人进出的山林中,早已破败不堪,墙上是缠绕的蜘蛛网,而大门在风中滋滋的作响,看了看这样的地方,慕容祈微微的皱眉,有些不悦的说道“这里怎么住人,”
而卓越则偏过头懒懒的说道“大少爷过惯了好日子,当然受不了”他从一开始就看不惯那个阴险的小子,明明个头这么矮,偏偏每句话都是唯我独尊,拽到让人看了就不爽。
慕容祈眼神一暗,并未搭话,却是担忧的看向那个一直到现在脸色也不见好起来的女子。
而女子淡淡的给他一笑,眼神中有着安慰和笑容,她知道祈儿是担心她的身体,伸出的手覆在慕容祈的头上,慢慢的抚着那一头长发,轻轻的说道“祈儿,娘亲撑得住”
而北狄焰眼神扫过那个明明随时可能倒下,却一直以来没有开过口喊过半声的女子,轻轻的说道“卓越,将里面好好收拾,让洛姑娘休息”
卓越撇撇嘴进去先收拾,而慕容祈的目光根本就一直在洛轻尧的身上。
山里的夜晚风呼啸声声,吹打着门扉啪啪作响,将头埋在温暖的怀中,有些闷闷的问道“娘亲,你真的要嫁给他吗?”
看着那个闭幕养神的男子,短短的四年,摘星楼外神色惨然的少年已经非同日可语,轻轻的开口“祈儿,他会教你一切你将来能用上的东西”
眼神突然的睁开,眸子中慢慢的盛满了泪水,那个笑起来温柔的女子一身从不低头,骄傲无双,却肯为她做如此多。
“你不是别人,你是我的孩子,我洛轻尧的孩子”淡淡笑着的女子抚着他的头,女子将头靠在他的头上,而他的眼中怎样也无法忍住的是泪水。
静静看着那一幕,眼中仿佛是那日,那个女子站在他的面前告诉他,不可以,不可以,而那句不可以从此成为他无论做什么都牢牢的记住,永远不可以低下头,所以他高高站在俯瞰着所有的人。
雨稀里哗啦的下,而庙中的人各有思索,一夜无眠。
六月的天气开始炎热,御花园中的的荷花开的正是灿烂无双,站立在池塘边的青年一双狭长的凤眼就那样直直的看着那绽放的荷花,眼中似乎有着什么东西慢慢的明了,将手中的食饵扔进池塘中,看着那尾尾红色的金鱼摇摆着吞食下去,不发一言。
身后的福公公看了看远远走来的青年,有些胆颤的轻声招呼道“陛下”自从帝后离开之后,似乎这个笑起来温和的君主更加的难以琢磨,猜不透他眼中到底想的是什么,群臣整日战战兢兢,不敢轻易的开口,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触怒了那个微微眯起眼睛,却总是在下一秒钟轻易开口的帝王。
回过身自,年轻的帝王将手中剩余的食饵抛入池子中,踱着步子看向来人。
来人正是一脸严肃的监察御史夜兰舟,他走到慕容羽的身前,立刻下跪行礼“参见陛下”
慕容羽扬起眸子淡淡的看着他,良久才开口“平身,何事让爱卿如此着急”
“陛下,”开口有些迟疑的叫了一声,抬头看着那个眼神淡淡,看不出表情的男子,轻轻说道“有人在突厥境内看到酷似帝后和太子殿下的人出现”
年轻的帝王脸上看不出表情,仿佛没有听见刚刚的话,而他所靠着的那棵树,刚刚经过他手的那丫树枝却在瞬间断裂,知道眼前的帝王并不如看起来的无动于衷,夜兰舟的心中隐隐升起的是喜悦。
见过了那个绝世无双的女子,在他的心中任何的人都无法登上那至高无双的位置,因为在他的心中,那个位置,只有那个女子才有资格。
“陛下,可有何指示?”恭恭敬敬的看着那个男子,等待着他任何的命令,他必会将凤临唯一的后带回来。
而帝王只是微微的抬起眸子看着天空,良久之后才开口“暂时不需要”
惊讶的抬起头不明白年轻的陛下心中到底想的是什么,然而在看向那双深沉的眸子时,所有的问题都吞了回去,只有闷闷的开口应道“臣遵旨”
看着夜兰舟的离开的身影重新回到池子旁的慕容羽凝望着那一池荷花,眼前仿佛弥漫的是那个女子的笑,那个女子的脆弱,那个女子的伤,而福公公壮了壮胆,轻轻的问道“陛下,为何不让夜御史将帝后带回”
而年轻的帝王用那双凤眸扫过福公公,立刻让福公公向后颤了颤,然而出乎福公公意料之外的,他慢慢的说道“因为朕想要知道她,到底对朕有多重要,少了她,朕的心是否永远填不满。”
德宁宫:
眉如黛水,秋水为神,娉婷之间,宛转倾城,这样一张容貌若用绝世美人来形容绝对不会有人反对。
即使是为她梳妆的小宫女也忍不住赞道“娘娘真是无双佳人。”然而这样的赞美却并没有让纳兰容姬那张绝世的脸上有一点点的喜悦。
“无双又如何,还是入不了陛下的眼”幽幽的叹息,我见犹怜,即使是同为女子的小宫女也忍不住开口安慰“总有一日陛下会明白娘娘的好”
那张柔弱美丽的脸上一闪而逝的是阴狠,被豆蔻涂成红色的指甲深深的陷入肉里,脸上始终是哀伤。
她本是一国公主,身为王姐,本可以有着享受不尽的荣华和权势,但是那个嚣张而笑起总有几分懒散的女子轻易的夺走了她的一切,不甘愿的来到陌生的国度,原本是不情愿的和亲却在看见那个俊雅轻柔的男子那一刻被夺走了呼吸。
甘愿为他留在异国他乡,然而那个男子的眼中似乎看不到任何的东西。她进宫以来恩宠有佳,自信于自己的美貌即使是帝王后宫,她亦是有绝对的自信,然而那个男子却轻易摧毁了她所有的骄傲。
在她的身边口中念着却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凤临帝后,洛轻尧,她看过那个苍白而淡雅的女子,不明白那样的女子有何等的魔力甘愿让突厥皇帝用半壁江山想换,可以让纳兰清颜赞不绝口。
而那个一夜之间离开的女子,她的离开带走了深宫中男子半颗的心,依旧看不透的眸子越发的深沉,看向她的眼中永远都只有看不清真实的笑容。
她开始恨,为何她身边每一个男人眼中看到的永远是另外一个女人,无论是纳兰云起还是现在的慕容羽。
慕容羽不明白自己的心,伤了洛轻尧,他以为她不懂得爱情,却比知道他已经在开始懂,为那个女子留下月宫,日日让人打扫却不让任何人靠近,这已经是爱了。
“娘娘”门外站立的是宫廷首席女官文书。
慢慢的站起身,看着文书恭敬的表情,眼神中隐隐有着不一样的光芒“文书,你曾经跟随在帝后身边,是,吗?”
文书只是沉稳的点点头,头依然没有抬起。
“她是个怎样的人”有些高傲的问道,她不相信只有洛轻尧才会是凤临的帝后,洛轻尧可以做到的,她自然也能。
文书低垂的眸子中淡淡的闪过是讽刺,声音仍然是恭恭敬敬的“回娘娘的话,帝后是个性子很温和的人。”
“温和”口中重复着这两个字,那个女子确实看起来温和无害,有些疑问的开口“本宫想要知道的是她所有的事。”
文书慢慢的抬起头,眼神中有着淡淡的怀念“帝后,那个女子……”那是一段很长的故事,她无缘见证那个女子一身的风云,却看过她最为脆弱的时候,被困在在这里,收起了双翅,那种无奈。
纳兰容姬眼中的野性太过于明显,明显到太容易让人看明白,这样的女子,又怎配和那个笑看风云,一身从容骄傲的女子相比。那个女子从里到外都是如玉般的光润无瑕,散发着淡淡的温柔,慢慢的将人卷入她的迷雾中。
也只有那样的人才可以和帝王并肩与天下,看着纳兰容姬,文书慢慢的叹气,难道真要看着这样的女人在宫中度过漫长的岁月,何时那个女子才会带着一身清零的回来。
远方的阳光斜射在地名,夏天的风悄悄的掠过,隐隐带来一丝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