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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先帝逝世,六妃殉葬,其中包括宜贵妃莫浅秋,而莫家却因为莫浅秋的殉葬而得以全家请辞,平安回到老家,而深宫中年仅不足三岁的十六皇子。

昏黄的灯火依稀的闪烁着,而在天牢最深处的地方的男子抬起头来,看着不见阳光的地方,嘴角是有些自嘲的笑容,低垂的头看不清的是他的表情。

踏着步子进入到这里的女子心中突然之间无限的嘘吁,曾经的慕容离尘是何等的狂放,何等的洒脱,而非现在一身寥落的男子。

“九王爷”轻轻的出生唤道。

原本低垂着头的男子缓缓的抬起头,那双斜挑的凤眼淡淡的扫过她,又慢慢的低下,似乎像是没有看见她一样。

“九王爷”再次的出生喊道换来慕容离尘懒懒的回答“慕容离尘还没有聋”

这样的回答却让洛轻尧松了一口气,看着那个男子在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看来九王爷过的还不错”

“托十四弟和轻尧的鸿福,慕容离尘此刻能吃能睡”不甚在意的回答,躺在牢里的男子没有半点的动静。

慢慢的靠近牢狱的大门,洛轻尧的眼中开始荡漾起笑意,慕容离尘还是昔日的慕容离尘,至少能说出这样的话,那个自信嚣张的男子还在。

而在靠近之后却忍不住轻轻叫了一声,眼中顿时冷意骤生,冷冷的问道“怎么会这样”

眼中看到的是躺在地上的慕容离尘,而他的双手上有着干涸的血迹,明显的是有人挑断了他的手筋,对于一个练武之人来说,更何况是以武艺高强而闻名的九王爷慕容离尘而言,是何种痛苦。

而即使这样仍然将头靠在铁栏杆上将整个身子努力的撑起来的男子脸上仍然死满不在乎的笑容“没什么大不了,死不了人的”

扬起衣袖,眸子中盛满了冷意,轻轻的说道“是阿羽”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即使你知道是他,你会气,但是却无法恨,对你而言十四才是重要的存在。”苦笑着,那毫不在乎的笑容中带着几丝微微的叹息。

“即使是这样,他亦不该这样折辱你,九王爷是草原的豹子,不该被这样对待,这样待你不如一刀杀了你”慕容离尘是怎样的人,骄傲,自信,嚣张,这样的人让他从此无法用双手,

对他而言是种屈辱,而这样的屈辱一旦他又机会,必将千般奉还。

说到底她还是个自私的人,她不希望有任何的危险威胁到他的江山。

“轻尧呀,轻尧,如果不是知道你对十四的感情,那样我会认为你这样为我抱不平是因为你爱我”纵声大笑得慕容离尘笑容中是往昔的嚣张。直到笑得低下了头轻声的说道“想不到,到头来最了解本王的人呢还是你,洛轻尧”

“是轻尧对不起九王爷”洛轻尧淡淡的声音在天牢中回荡。

慕容离尘抬起了眸子看着她一字一字的问道“轻尧,当初在摘星楼的相遇时你刻意安排的,而猜透了本王的性子,所有的事情都在你的预料之中。包括本王和十五弟的联手是吗?”

浅浅笑着的女子微微的点头“是的,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九王爷在摘星楼,而带着祭祀物品是为了勾起你的好奇,让你的注意力从阿羽的身上转到我的身上,而让你看杨伯父的墓碑则是为了让你自认为掌握了我的把柄,从此更是引起了你的浓厚兴趣。”淡淡那的解释,让慕容离尘慢慢的将心中的疑惑解开。

“轻尧,你的心思细腻而缜密,得你这样的人相助,十四是何等的幸福,而我,与其说输了天下,不如说输了一个你”低声的叹息,慕容离尘一向妄然的眼中也慢慢的染上深意。

“但是轻尧你千料万料却料错了十四弟并非你想象中的猫,而是真真正正的龙。”善于攻心,善于驭人,心思深沉却也可以谈笑用兵。

“轻尧从来就没有觉得阿羽会是好欺的小猫,而且猫的爪子是很锋利的,不轻易动怒的,而他,从来也不适合当小猫”微笑的女子眼中在说道他的时候的神采让慕容离尘黯然,对于洛轻尧而言,他和十五皆是过路人,从来就不曾在她的心中惊起任何的涟漪。

他们输在遇到她的时间太晚,输在洛轻尧的心太窄,窄到只能容下一个人。

这样一句话后转身离开的洛轻尧,是乎她留给她的至始至终都只是背影,看着她的离开,却没有任何的挽留,因为他知道自己抓不住她。

而再次看到她的身影却没有料到是如此短的时间,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再次的看到她,无法言语的看着那个女子的动作。

开锁,进来,将手中的伤药全部塞进他的怀中,神色严肃的说道“洛轻尧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九王爷落到轻尧的手中,轻尧一定会放你一次,”

脑海中关于那天的记忆慢慢的浮上心中。

“我赢,还可以送一个条件,落在我手中洛轻尧放你一条生路,九王爷慕容离尘”那个女子浅笑兮言的样子仿佛还在面前,而今却是事是人非。

而那日的自己却也是信誓旦旦的说道“不肯能有那一天”却没有料到那一天来得是如此的快。

原来人真的不可以太狂傲,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你放了我,十四那里怎么交代”明知道自己应该立刻的出去,什么也不用理会,却仍人忍不住开口问道。

而洛轻尧则是淡淡的扫过他回答“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这样的几个字却让慕容离尘吞下了所有要说的话,是的,他永远都只是个局外人,到不了她的心中,留下一句“保重”就转身离开。

慢慢的在他离开后静静的走进天牢中,将自己反锁到里面,闭目坐在那里,她知道她等的人很快就会来。

也许应该赞扬一下凤临的办事效率,不到一个时辰,她等的人就来了。

看着那个阔别一月却完全不一样的男子,慕容羽在看到她的时候脸上是难得的细微怒气,仍然按捺住所有的脾气轻轻的说道“轻尧,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通知我”

一边说着话的他一边让身旁的人将牢门打开,眼神淡淡的扫过牢中一圈,却只字不提关于慕容离尘的事。

“今天早上刚到的歌罗,没有机会通知你”两个人之间谁也不开口说道他们此刻在这里的原因,仿佛不曾有过这个人的存在。

看着那个眉眸间带着笑意的男子,洛轻尧的心中淡淡的叹息:阿羽,何时你我之间只能用着欺骗来了解彼此,你和我之间脆弱到一个慕容离尘也可以轻易的毁灭。

笑笑的两个人慢慢的走出天牢,天牢中仍然是跳动的烛火,这里仿佛从来都不存在过任何的人,任何的事。

很多事情一旦有了裂痕,就会慢慢的延续下去,直到破裂为止,何时,你和我之间不知不觉中开始存在这这样一条看不见,摸不着的线。

自从六妃殉葬后,凤临的后宫仿佛在一夕之间清淡了,所有的声音也消失了,冷清到没有半点的人气。

萧瑟的秋风像是垂暮的老人慢悠悠的扫着所有的落叶,又像是顽皮的孩子总是爱把落叶一片片的卷到天上。离凤临新帝的登基大典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整个凤临都为之忙碌,而深宫却总是和外面热闹的气氛格格不入,偌大的宫殿中总是连人的影子也见不到,来来往往的太监宫女也是匆匆的行走于此,不敢再这里任何大声的喧闹或是谈话。

而传闻也总是在这种冷清的时刻传出来的。

“听说,宜贵妃的宫里这些日子闹鬼”端着盘子的小太监降低了他的尖细嗓音,四周张望了一下,开口和在宫里闲聊的一堆宫女太监说道。

“对呀,对呀”另一个各自稍高的也开口应道“那日,秋菊夜里路过宜贵妃的寝宫,还听到鬼在哭的声音”

“真的这么可怕呀”模样乖巧的宫女害怕的问道。

而身边的小太监装作鬼的样子,伸长了舌头大叫“还我命来,还我命来”吓得小宫女们尖叫声连连。

“咳咳”总管太监路过时轻声的几声就骇得刚刚的一群人如惊弓之鸟般的全部散开。

总管太监哼哼两声看着那一群散开的宫女太监,摇摇头离开。

而在他走后自回廊的后面慢慢走出的素衣女子,眼神中流转着笑意“鬼吗?我倒想看看“

深夜的寝宫中冷风阵阵。昔日繁华的地方如今却是空荡荡的,纤细的身影慢慢的走进曾经的宜贵妃宫中,走向寝宫的主殿。

若有似无,淡淡的,像是压抑着什么的声音自宫殿的深处慢慢的传出,远远的听来,有些断断续续,在这深夜的宫中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一步步的接近声音传出来的地方,一步步的走向那个角落,也许是听到了自己的脚步声,角落中的声音慢慢的消逝,微微挑起了眉角,快步的走到那里。

一双圆圆滚滚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向她,红彤彤的眼睛像极了兔子,圆滚滚的身子趴在角落中,眼睛看向她的时候充斥着不安,小小的身子明明不断的颤抖,眼中倔犟而骄傲的神情却是显露无遗,眼睁睁的看着她,那种骄傲却让她倍感亲切。

“祈儿’试探的喊道,却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子颤抖似的抬起头看着她,一双眼中盛满了惊讶和戒备。

“祈儿’”祈儿”一声声温柔,一声声的重复让小小的孩子慢慢的靠近,在不懈的努力后爬上身上的小小身子埋在她的怀中不断的抽咽,细细的,压抑的声音自他的口中传出“娘亲,娘亲,不要丢下祈儿,祈儿会很乖很乖的”

温柔的抚着他的头,看着这个暖暖的,软软的身子,眼中慢慢的浮现着疼惜“哭吧,哭吧,哭过了就会好的”

眼泪哗哗的脸上泪痕交错,哭的通红的鼻子和眼睛直直的望着她“娘亲,娘亲,”

愕然之后,抱住怀中的身影轻轻的说道“从今以后,我就是祈儿的娘亲,祈儿是我洛轻尧的孩子”

温柔的笑着,说着那个孩子当时还不能理解的话“而娘亲会把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一切给我的孩子”

听不懂的话,但是那深深的温柔却是从此刻在了他的心中,那是第一个除了娘亲外对他如此温柔的人,那个人,是他后来的娘亲。

“娘亲是祈儿的娘,那祈儿的娘亲又到哪里去了?”哭够了的小孩子卷曲的睡在一脸温柔笑意的女子怀中,迷迷糊糊的问道。

而女子低下头轻轻的说道“祈儿的娘亲变成星星了,这样每天晚上都可以看见祈儿”顺着她的手指看向那高高挂在天空的月亮和漫天的繁星。

三岁的孩子用着稚嫩的语气问道“这么多,祈儿怎么知道是哪一颗”

“是那颗,祈儿要记住,最亮最大的那颗,是祈儿的母亲”淡淡的笑容在月光下仿佛陇上了圣洁,让他的心中印上了无法磨灭的记忆,那是他的娘亲,他的娘亲。

捏紧了手中的折子,心中却是无数的想法交织,眉间隐隐的笑意中带着让人无法逼视的强势,属于帝王的气息日益的浓厚,不知何时开始自己已经无法直视他的面容,慕容执看着眼前的十四,突然之间发现十四和自己的距离在远去。

“十四,一月后的登基大殿都已准备好”

而忙碌于奏折中的慕容羽抬起头,用着慕容淡淡的扫过慕容执一眼,这样的一眼却让慕容执从心里开始颤动。

顺手摔过来的黄色丝绢让慕容执抬起了头,而那个给予他惊讶的人只是淡淡一句“顺便把这样事情也准备好”

“可是”尚未说出口的话在那个停下了动作,只是用着眼神看着自己已经无法言语的男子注视下无奈的点头,他已经无法拒绝他的要求,因为现在他是君,而他是臣。

握着手中的的明黄丝绢慢慢的告退,眼角的余光看到的是慕容羽埋首工作的情景,心中微微的叹了口气,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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