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是属于有点主见,不太服从大人管教的那种孩子,但很少动手与同龄人打架。不过有一次例外,不但打了,还打得对手流了血。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村有一户从“边外”回乡的村民。所谓“边外”泛指黑龙江等地。所谓到“边外”去,就是在旧社会因某种原因在本地过不下去了,到人少地多的地方去逃荒。论辈分,我管那家主人叫大哥,大哥有两个女儿、两个儿子。两个女儿比我大多了,两个儿子,大的比我大三岁,小的比我小一岁。他(她)们不但说话口音与我们不一样,而且有几分边外的“虎气”,动不动就想与同龄孩子“溜溜”、“过过招”,因为他们姊妹兄弟四人狐假虎威,当地的一些小孩子都躲着他们走。有一次,比我大三岁的应叫他“侄子”的大小子见我不像其他孩子那样服他,有意凑过来叫号。我平时不打架,但也没人敢欺负我,因为我有一个比我大四岁的二哥在一个学校读书,他护着我。
“你服不服?”“服你干什么?”“你还犟嘴?”“犟嘴怎么了?”我们俩一来一往就增加了“火药味”。说心里话,那小子比我高一头,真的打起来我是占不了便宜的。旁边看热闹的都想借着我和他打仗,或是看看热闹,或是帮他们出出气,在一旁起哄,把我们俩往一起推,故意制造“摩擦”,好快点引发“战争”。
那时小孩子打架没有今天这么“野”,两人一交手就是摔跤。我小时短粗有体力,所以几个回合下来我还是没被摔倒。这小子也是头一次遇到我这个难缠的对手,有点丢面子,他就发疯似的用胳膊勒住我的脖子让我喘不上气来,我也用手勾住他不放。但我终于因喘不过气,浑身无力而被其摔倒。我俩都涨红了脸,气喘吁吁,旁边观战的看我吃亏了都上来拽他的手,让我缓缓劲。说也巧,我倒地后身旁就是一根枣刺,我想也没想抓起来照他的脖子就抽了下去。只听“哎呀”一声,这小子放开了我,捂住自己的脖子。他的脖子上有多处冒血点(刺扎的),站起来就往家里跑,旁边看热闹的见我反败为胜,就嗷嗷地叫起来为我欢呼。不一会儿,他父亲领着他扯着我去找我父亲告状。谁知我父亲听了他爷俩叙说一遍经过后,不但没有说我,反而嗔怪他们,说:“大侄子,你家大小子比我家三小子大好几岁,高过一个头,他俩打架理在谁且不说,今天是你的孩子吃亏了,若是占了便宜,你能来找我吗?……”但事后父亲还是批评了我一顿。
从那次“血仗”后我名声大振,不少同学把我当作“头”,当他们的“保护伞”。为此,像苹果、花生之类的“贡品”没少吃。
感悟
小孩子打打闹闹在我们那个年代是家常便饭。这里提到的对手也好,当年把我当成“保护伞”的也好,不少已辞世了。这只是少年生活的一段小插曲,无所谓败与胜,但从“战争”中学会“战争”,倒是一条认识事物的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