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临北钺边界——月家军营
“报——将军,后方起火了——”
月群闻言,立马从帐中跑出,抬头一望,口中喃喃道,“不好,今晚吹的西南风,凤非离是想烧我粮草!快去,加派人马前去救火,后方着火,必然是有奸细作乱,待灭了火,我非好好整治一下军纪不可。你们在这看着,不离寸步,我去看看。”说罢,火速赶往后方。
一道黑色身影眼前一晃而过,帐前的侍卫闷哼一声相继倒下。
矫健的身形一闪,已至书桌前,目光所到之处随处翻找,蓦然,眼前多了一条白皙的玉手,横拦跟前,“来者是客,但也应该懂规矩。主人的东西,你能随便拿吗!”
黑衣人一怔,眼前的白衣少年也就十一二岁的模样,稚嫩的脸上一派鄙夷,他在距离自己三尺之内,自己居然没有发现他!
他好不容易才放了一把火,把月群等人引去,如今正是偷取战略部署图的最佳时期,却不想突然杀出来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剑眉轻拧,“滚开!”
呵——敢情这刺客还比我嚣张,没想到我过五关斩六将,日夜兼程赶了十几天的路,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初进军营,还让我碰上这么一出。
“我月家的军营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我脸色一凛,勒起手刀便向他砍去。
他低头躲过,腰间抽出长剑直直刺来,剑锋凌厉杀念骤起,看来他是不想与我多费时间。
哼,摆明了瞧不起你小爷我!我挑了挑眉,平生最讨厌自大狂!
长袖一挥,身后青丝拂动,伸手,琉夙顺势滑落手中,反手紧握匕首手柄,横斩,胸刺,直劈,挥扫,式式凌厉,不让分毫,仅几个来回,虽然没有伤到他,但是黑衣人目光一凝,却也不敢掉以轻心。眼前刀锋一晃,耀眼非常,急忙撤回长剑直挡胸前,琉夙的锋刃顶住他的长剑正中,两柄利刃形成一个十字架势。
他眉头蹙起,暗自使劲,猛然推开我的攻势,仗着兵器的长度优势,剑锋步步紧逼,将我逼至一旁的兵器栏中,就在手中琉夙的锋芒也爱莫能助之时,眼看退无可退,我余光恰巧扫到身旁的一柄长枪,手臂张开,如大鹏展翅般气势,大喝一声,“起!”
身旁长枪仿佛长了眼似的,往我身边靠来,红缨枪头打去横冲向我的长剑,我单手稳握枪柄,唇角勾起一抹浅笑,眼神一冷,右手旋枪,左手横击一掌,长枪宛如叱咤的飞龙,疾速飞旋上前,“扭转乾坤——”
他慌忙拿起剑刃挡在跟前,枪头直刺剑中,“砰——”剑器四分五裂,破碎分离,摔落地上。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剑,只剩剑柄。
“啧……”我故作惋惜摇摇头,“兄才手中握着的那也是剑?靠它拚命,我真是佩服你的勇气。”
哎哟……剑眉怎么都拧成一股绳了?真是容易动怒,怕是那黑巾下的脸已经赛包公了。
厌弃地丢掉手中仅剩的剑柄,黑衣人愤恨的看向我。
瞪什么瞪,自大狂!让你见识一下我月家枪法精髓。
“回——”我大喝,长枪折回手中。
“横扫千军!”长枪呼嚣,锋芒毕露,形成圆形攻击圈,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月家枪法!”黑衣人连翻数十跟斗,大气未喘,立定,枪刃已至,不得不再次前空翻起。
我气定神闲得站着看向他来回闪躲,轻挠着耳垂道,“我耍猴倒是看过不少,耍人还是第一次?我看够了,下次换点别的花样吧。”轻笑。
目光落于地上,突然怔了怔,这地上的血……我记得似乎并没有伤他,难道他是负伤偷袭月家军营?!突然心底对他多了份好奇,能在受伤的情况下,还接我的枪,倒是有些能耐。脑中闪过一个疑问,如果他没有受伤,抑或他的兵器强势一些,这场拼斗又将究竟谁胜谁负?
此时,帐外传来一些嘈杂的声音。
“你的名字。”
我双手环胸,想伺机报复?徒增麻烦!不说?他还以为我怕了他,丢我月家的脸。我脑筋一转,笑意殷殷,“——月玄机。”除了爹,舅舅和死去的娘,没几个人知道我的字,我就算说了也的等于白说。
黑衣人的眉眼放着一种肆虐的邪佞,刚才我还对此不屑一顾,仅一刻的功夫,我心中已经隐隐的开始后悔告诉他。
“月玄机,原来又是一个月家的人,好!我记住你了!”就如来时一样,他去得匆忙,我还未来得及反应。
“峥儿!”喜出望外的声音。
“爹!”我收起长枪,往帐口跑去。
“这屋子——”顺着爹的目光望去,我吐了吐舌,终于明白爹和跟着进来的几位伯伯为什么一脸诧异——拜我所赐,这营帐毁了……
状元府邸——卫府
“他去哪了!快说——”
“他去哪,难道你会不知道,还是你根本不想相信这个事实?”太师椅上,那个人睥了一眼急不择路纠问自己的眼前人,心中暗道,他还是那个处变不惊的文武状元吗?难道仅仅十月左右时间,就能将人改变如此境地。
“我不管你想做什么,总之不能伤她!”
“来不及了。这会,他应该已经赶到军营。月群忠于朝廷,忠于老头子,即便明知老头子的决定是错的,也义无反顾一错到底,他是至死也不会违背老头子的旨意。既然他不能为我所用,留着他后患无穷,只是可惜了月家那位玲珑心的小公子。”
“是你故意引她去边境的,为什么不等我就动手!”
“你下得了手?我只是替你决定而已,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萧瑾!”他头痛欲裂,突然想到不再见到她,仿佛一瞬间他的天已不再蔚蓝。
“如果我放过她,待她发现月家一夜根除,她会原谅你吗?我希望你明白这个道理:月家必须亡!”脸色一凝,蓝色的水袖奋然甩出,大步跨出状元府邸,一个惊天动地的阴谋正在如火如荼的上演。
轻柔的力道扶上他的肩。
他抬起眸,“娘——”
“峥儿是手握重兵的月家之女,娘真的没有料到,煊儿,对不起,为了娘,你已经做的够多,如果不舍得,就去找她吧,兴许还来得及……”卫夫人撇过头,掩去眼中的点点泪光。
卫临煊紧闭双眼,已经来不及,一切都来不及了,为什么她会是月家的女儿,为什么萧瑾要对付的偏偏是月家,为什么收养他的人会是她!十多年的养育之恩,他又该如何偿还?
“娘,不要说了,我已经决定不再见她!”
“煊儿,你——”
“娘,以后不要再提月峥这个名字,我从未见过她,你也是。”他落寞的站起,略显忧伤的背影缓缓消失在那烟雨蒙蒙的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