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5月,我随着隆德县扶贫办的领导到好水乡一个叫黄家垴的村庄搞调研。那是一个三面环山的小村庄。当时村里不通大路,沿山盘旋的羊肠小道是通向外面世界的唯一通道。我们在乡驻村干部的带领下,沿着崎岖的山路,爬上好水乡政府北面的大山,绕过山梁、下了山才到村子里。那黄土山很高大,山上长满了杨树、柳树、沙棘等树木,一行行、一片片给大山披上绿装,五月尽管干旱,但这儿路两边的小草却显得更有生机和活力。梯田环绕着大山,那层层的黄土梯田上生长着小麦、豆类、糜子、荞麦和土豆等作物。我们在山路上走走缓缓,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总算到了黄家垴村庄。这是一个树木映衬、大树包围的村庄,穿过合抱粗的大树,会发现稀稀疏疏的人家,靠近了村庄才听到狗吠鸡鸣,人的叫喊声、牲畜的叫声打破了山沟的静谧。村庄住的人不多,居住相对分散,一家离一家较远,低矮、陈旧的土坯房显得很古朴、自然,家家户户的院落和门前场地较大,栽植的树种多,羊、牛、骡马家家户户都养殖,还有每家门前拴着一条大狗看门,孩子在门前玩耍,赫然一派世外桃源景象。
走进农户家里,低矮的土坯房子很陈旧破烂,尽管能够遮风挡雨,但大多数已经是年久失修,在风雨中摇摇欲坠。房屋内被烟熏得黑暗,也能嗅到旱烟和木头烧过的味道。农户告诉我们,这儿的农民每天早上有喝罐罐茶的习惯,炕头边儿或地下搁置一个小小的火炉,早早起床的农民喂饱牲畜,洗刷后舀上一勺子凉水,在火炉里点燃木柴,开始熬罐罐茶,吃馍馍喝茶水就算早点。这里,家家户户的主人都很热情,为客人带路答话显得亲切友好。客人到家里后,又是让座又是倒茶的,非常客气,让我们感受到了他们的淳朴、厚道、亲切。小孩子见的世面少,一见到陌生人就害怕,早早跑开了或躲起来。因为偏僻,孩子上学的较少,大多在家里帮助大人干农活、做家务。听说他们祖祖辈辈居住在这儿,靠种田为生,过着清贫的日子。这儿信息闭塞,道路交通不通畅,没有电话,仅有的电视只能收看一个频道。常年生活在村庄里,几乎与世隔绝,他们知道的也不多,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偏远的地方、贫穷的日子没有女人愿意嫁到这里,村民相互结婚的较多,几乎村里人都是亲戚,我们告诉他们这就是“近亲繁殖”,村民们瞪大眼睛觉得好笑。村外的女子不愿意嫁到这儿来,好多青年人为此而找不上对象,只好打光棍,过着很惨淡的日子。后来,县委、政府把这个地方列入移民搬迁区域,大多数人搬迁到条件好的隆湖和红寺堡,剩下的部分农户,政府也开始结对帮扶,加强基础设施建设,实施通路通自来水通通讯工程,引导农民脱贫致富,大大改善他们的生产生活条件。
那次的调研使我记忆犹新,触痛了我的心灵,勾起了我的回忆。小时候家乡贫苦的情景历历在目,挥之不去,对此我个人太渺小了,对残酷的现实显得无能为力。
2006年,我因工作调动,来到好水乡工作,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到各个村庄调研工作。在政府的帮扶下现在黄家垴通上了油路,车辆可以直接到达村庄,群众出行坐车方便多了,村庄的东西可以直接运送出大山。不知多少次,我走进黄家垴,尽管山还是那高大的山,苍翠的山,只不过山坡上的层层梯田已经退耕还林,种植上了树木和草,曾经的羊肠小道已长满了野草,无人再走。我们以前去过的半山腰和山沟的村庄因为搬迁,现在荒无人烟,只剩下残垣断壁,昔日干净的农户院落长满了荒草,显得凄凉不堪。县、乡政府又把剩余的农户全部搬迁到山下,统一规划,修建了新农村,一排排的红砖瓦房非常耀眼。农民搬进了宽敞明亮的新房,政府扶持他们养牛,调整产业结构,大面积种植优质牧草和马铃薯。勤劳朴实的人们沐浴着党的惠农政策,靠种植优质马铃薯、养殖黄牛走上了致富路。渐渐富裕起来的村民们买回了大彩电、摩托车、农用车,方便省事,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村子里的老光棍随着时光的推移逐渐减少,村民们十分重视教育,都把孩子们送到邻村条件好的学校上学。骑着摩托车穿梭乡间,用手机加强与外界的联系;打工的小伙子既学到一技之长挣到了钱,又在外面找回来俊俏的媳妇,从天津、四川、杭州、内蒙古等地嫁到这儿的媳妇很多,在这宁静的村庄扎下根,种田生子过着富裕殷实的日子。
黄家垴的确变了,昔日那山那庄那人在改革的岁月中日新月异。现在我看到这山这庄这人,以崭新的面貌呈现在人们面前,黄家垴继续在变,故乡经济社会在发展,我心里踏实多了,欣喜地看到党的好政策给山乡带来的巨大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