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屋内,那人依旧坐在床头,掖了掖爸爸的被角。转身扫视了我们一眼,继而对那黑脸大汉说道:七爷,没事您可以回去了。
那黑脸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少年不温不火的说道:刚才就跟您说了,李林翔这事你管不了,回去吧。
哟,我们这样回去怎么跟阎王交差啊?那白面嗲声说道。
我疑惑的看着那少年,心中想道:如果那两人说的没错,是阎王派来索我爸性命的,俗话说,阎王让你三更死决不让你活五更。可是这人竟能从阎王手里夺人,这人能耐究竟有多大啊。
就在他们几个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我看到老爸的手指动了一下,心中满是欢喜。我高兴的对那少年喊道:我爸醒了。
哎,别吵,你爸刚醒,身子还很虚弱。那少年怒视了我一眼,示意我闭嘴。那黑白二人面面相觑的看了看对方一眼,那表情仿佛吃了一个死苍蝇一样的扭曲。
黑脸向那白脸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白脸耸了耸肩膀,做无辜状。二人自识无趣,狠狠的瞪了那少年一眼,骂骂咧咧的离开了我家的院子。
看着那两人离去的背影,我不觉心生疑惑,回头看了一眼那少年,只见他嘴唇苍白,面无血色。双腿好像无法支撑他的身体,在地上摇摇晃晃。痛苦狰狞的表情带动着她扭曲的身体,刹那间,刚才还意气风发的少年,这时候竟瘫坐在地上,嘴角不时有殷红的鲜血渗出。
你咋了?我连忙迎上去将他扶起关切的问道。
他刚才是用自己的魂魄,支撑着你爸的身体,才骗走黑白无常的。墨清沉着的对我分析道。
你说啥?没魂魄,人还能活。我大为不解的向墨清问道。
我有说他是人吗?墨清说道。
那人阴惨惨的目光看着墨清,嘴角扬起呈现出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什么?他不是人?我惊恐的看着墨清吃惊的说道。
墨清和张少恭四目相对,眼神中都透露出一种特别的光芒,似老友,似仇敌。
可就在这个时候,墨清竟突然挪动身子,向我一旁的张少恭袭击过来,我还没来得及阻拦,墨清竟一手刀砍在了张少恭的脖子上,刚才还意气风发的少年这时候竟然躺在了我的怀里,神情黯然,面色铁青像个死人一样。
墨清,你这是干啥啊?你干嘛要打晕他啊。我不解的向墨清询问道。
我这是在救他。墨清面无表情冰冷的对我说道。
眼前这个女人始终跟我保持这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她既多次帮我,也对我冷若冰霜。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哪个才是真实的她。
你先把他送屋里去吧。墨清脸色有点难看,略带一丝失望的神色对我说道。我冲她点了点头,将那少年放在我背上,正要准备起身向屋里走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墨清,她俊秀的面庞虽然有些惨白,但还是美艳动人的,只是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好像已经参透了生死一般。我蠕动着喉咙咽了一下口水,鼓足勇气要将我心中的疑惑向她问个明白。于是我转身强颜欢笑的对墨清说道:墨清,你在这等我一会,等我把这人放屋里了,就出来找你。
墨清没说话,只是安静的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我,那惊悚的目光足以让我身上每根毫毛都不由自主的立起来。我不由的打了个寒颤,尴尬的朝墨清苦笑了一下,便背起那少年就往我那屋跑去。我将张少恭放到我床上,帮他掖好了被子便准备出去找墨清问个究竟,可是我却在慌乱中看到了他裸露在外面的胸膛,上面还有个纹身。那纹身的图案只是一条条如柳枝装的东西,谁没事会把柳枝纹在身上?我猜想这也许只是纹身的一部分,而整个纹身应该是条龙。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又退回到床边。小心翼翼的把他的白色汗衫给脱了下来,脱下来后,看着他身上的纹身图案着实吓了一跳,他的肩膀上竟然纹了一条过肩龙。
这人描龙画凤的,难道是黑道上的人?可是不对啊,我爸平日里为人老实,又怎么会跟黑道上的人扯上关系呢?再说了,如果真是黑道上的,怎么会懂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在心里烦着嘀咕,实在对面前躺在我床上的这人的身份感到好奇。
敢纹过肩龙的,绝不是泛泛之辈。如果是道上的,也绝对是大哥级人物,一般小弟也不敢纹的,杀气太重,扛不起来的。如果不是,他没事纹个这玩意干嘛?个人爱好?
戾气这么重的东西都敢随便扛,命是有多硬。
你到底是干嘛的?我看着他,疑惑的自言自语的说道。
算了,不想了,想多了伤神。还有正事要干呢。我快步走出了我的房间,来到了院子中却不见了墨清的人影。我站在院子里四处张望,但除了漆黑的夜和被风吹的沙沙作响的树叶外,就是满院的凄凉和惊悚。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正准备回屋恍惚中却看到了石桌上有一张纸,也许是怕被风吹走,上面还压了一个石块。
我慢慢的走到石桌前,拿起那张纸想看看墨清跟我留下了什么线索没有。却失望的发现却是白纸一张。
我将纸又放回到了桌上,既然她不肯说,我又何苦咄咄相逼呢。记住她对我的好那就够了,我无奈的起身向我屋走去,我走的很慢很慢,也不知道大脑在想些什么东西,只是觉得现在特别的空虚寂寞冷。
回到屋,我关上灯点起了蜡烛,是那种白色的蜡烛。蜡烛的生命在灯火的摧残下渐渐的流逝,看着床上躺的那少年,依旧安静的躺在哪里,没有呼吸,和死人没什么差别,准确的说他就是一个死人。只是看在他舍命救我老爸的份上,我便把他放到我这里,管他是死是活,等老爸醒了,也好有个交代。想到这,我便找了个板凳坐在了烛光下,无聊的看着那跳动的火苗。突然一阵阴风从我的背后袭来,我顿时感到有一丝凉意,身体不由的颤抖了一下,然而蜡烛并没有熄灭,我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背,却摸到了一个类似于纸张的东西贴在我的后背上。
我把那东西从我背上拿了下来,当我看到这件东西的时候脑袋瞬间就蒙了,这不是我刚才放在外面石桌上的那张白纸吗?什么时候贴在我背上的。
越想越害怕,我便将那张纸放到了燃的正旺的蜡烛上,心想烧了它一了百了,省的一天到晚的自个吓自个。可就当我把那张白纸靠近蜡烛的时候更为诡异的事发生了,那张空白的纸上竟然出现了字。
我瞬间来了精神,一把将它从蜡烛上拿了下来仔细的着上面的字,只见上面写了一首五言诗: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然后在最下面又写了一行小字:以后你不要再去找我,我也不会再来见你。如若不相见,便可不相思。那纸上的泪痕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是那么的刺眼,刺的人眼疼,心更疼。
她说这话什么意思啊?从他对我的种种表现来看,好像很早之前就认识我一样,只是我却一点印象也没有。不管她今后见我不见我,我只希望她过的快乐就好,至于那首诗是什么意思,我希望能够在将来的某一天再见到她时,当面问清楚。她既然选择躲着我,那么又怎么会让我找到她。
烛火渐渐熄灭了,我也有了困意,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模糊间我好像还做了一个梦,我梦见爷爷在对着我狂虐的笑,紧接着老吆爷爷从坟墓里爬了出来,一身白毛,青面獠牙的向我袭来,那阴森的獠牙离我的喉咙越来越近,爷爷却没有丝毫要阻止的意思,他就这样看着我被老吆爷爷活活的咬死。爷爷他一直在笑,不知他在笑什么?渐渐的爷爷身边出现了好多我熟悉的面孔,奶奶,德叔,大水叔,爸爸,妈妈。他们也都如行尸走肉一般撕扯着我的身体。当老爸掏出我的心脏的时候,剧烈的疼痛让我从梦中醒了过来,我精神未定的喘着粗气。脑门上被惊出的冷汗如雨水一样一颗颗的掉在地上,这么吓人的梦,我还是第一次做。我极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看了看外面的天,天已经亮了,阳光也一缕一缕的照了进来,我的心情也平静了许多。我回头看了看我的床,刚刚平复的心情变的愈加害怕起来,张少恭不见了。
我跑到老爸的屋子,屋子里也空无一人,我心中是喜愁参半,喜的是也许老爸活了过来出去玩去了,愁得是老爸和张少恭同时失踪,这究竟又会惹出什么大篓子。
我正要出门去寻老爸,没想到刚到门口就跟老爸打了个照面。
爸,你没事了?我喜出望外的抱着老爸说道。
哎,哎,放开我,你谁啊?老爸却极力的想把我推掉,看着我的样子又显得那么的陌生。
爸,你咋了?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你儿子,李九阳啊。我用力的晃着老爸的身体,希望能唤起他对我的一丝回忆。
李九阳,李九阳,哼,李九阳。老爸一直反复念我的名字,口气略带鄙夷。
爸,你……。我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墨清跟我说的话,张少恭是用自己的灵魂寄放在老爸身体里的,那这么说,我眼前这个人虽然披着我爸的皮囊,实际上其实是张少恭。
你好像认识我?我疑惑的对张少恭说。
不认识。张少恭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说道。
我谢谢你,舍身救我老爸。大恩不言谢!我很诚恳的对他说道。
谁******想救你爸,我也是被逼的。那人不耐烦的说道。
谁逼你?在我的一再追问下,他最终还是没告诉我是谁逼他的。不过看他所表现出的紧张的神态,他也许是不敢说。
让开!他没好气的把我推到一边,径直走到堂屋,搬了个凳子坐在了正座。
哎,这老家伙的身子真不舒服,多少天没洗澡了,痒死我吧。那人抱怨道。
你说话放尊重点,好歹你也是占着我爸身体的。你骂他,就等于骂你自己。为了维护老爸的形象我回应他道。
好,你说的都对行了吧,我忍!那人有些许无奈的对我说道。
九阳,我回来了。我听到有人喊我,便出门迎去。
张少恭,你上哪去了?我疑惑的看着她道。
你说啥呢,我是你爹啊。这个张少恭模样的说道。
你是谁啊,干嘛占着我的身体,快给我出来。那个老爸模样的人从堂屋走了出来指着这个人骂道。
你又是谁?干嘛占用我的身体。那个张少恭模样的人说道。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两人的灵魂竟然被互换了?可是究竟是谁有这么大能耐呢?此等做法,与神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