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情歌,三个人唱,你虽唱得生动,我却笑得流泪。能说什么?不能。现实像是一个黑洞,我虽极力的规避,却仍不能幸免的被扯了进去,除却随遇而安,其它都是无力的行为。
我走在公司光可鉴人的白色地砖上。阳光通过通透的落地玻璃,洒满整个回廊,绿色的乔木植物占据着各个角落,那些向征着企业文化的油画,标语镶嵌在雪白的墙上,有了淡淡的温暖的气息。
伊路的前台秘书同我相熟久矣,她起身时,我看到她略略隆起的腹部,“几个月了?”我指了指陈珊的腹部。
陈珊娇笑着回答道:“六个多月了。”
“恭喜你,要做妈妈了。”
“谢谢。”陈珊因为怀YU,脸上起了小小的斑点,我知道她是个十分注重容貌的人,但眼下却只看到她即将为人母的喜悦。我忽然想起那个无缘于世的孩子,心底便有了一波一波的哀伤。
“米诺。”
我回头,秦子路站在偌大的办公室里,一身白衣白裤,整个人在光隙中发出淡淡的白光。这样的他,便是传说中的白马王子吧,不匪的身家,良好的家世,俊美的长相,是每个女孩的向往!
“怎么自己过来了?”
我笑笑,“总不能每次都要你大老板亲自来接是不是?”
“可是我乐意之至啊。”
秦子路脸上的神情非常柔和,他的声音是那种低沉的却很磁性的嗓音,不自觉的会让人陷于那种声线的温柔中。
“而我却不胜惶恐。”
“你啊……”秦子路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子水给我,“洋鬼子回来了?”
“是的。”我接过他递来的水,放在手里把玩。略略思忖,方说道:“秦子路,我想我有可能会辞工。”
“为什么?做的好好的。”秦子路的眼里有着惊愣,但很快便了然道“是不是因为那个陈瑶?我给你的东西,你没给那个洋鬼子听?”
我摇了摇头。
“你啊,这职场跟战场是一样的道理,每个人都想踩着别人往上爬,你对她仁慈,她对你会手软吗?”
“不是因为她,是因为我自己累了,想要休息。”
秦子路幽暗的眸子闪了闪,像是一潭深水猛的被风吹起丝丝涟漪,想要细看时又隐于无声。我在那片涟漪中想起那晚自己的狼狈,脸上猛的一片火热。秦子路许是查觉到我的异样,目光一转,抬手看了看表。
“中午了,米诺,一起吃个饭吧。”
我起身,来的目的已经达到,心情松了很多。伊路与花之锦是在我未进入花之锦时便已开始,当初由我接手,或许是投缘,也或许是上天眷顾,一直下来的合作都是顺顺利利,而跟秦子路的关系,已经不是单纯的合作,很多时候我已经将他当成朋友,一个偶尔可以交心的朋友。
就在我起身时,放在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诺诺。”
大哥米文的声音一如幼时的豪迈,听到他的声音,心里所有的委屈便齐齐上涌。
“哥。”
“怎么了,诺诺,你的声音听起来不开心,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拿起桌上的水喝了口,轻声道:“没有啊,哥,你有事吗?”
“诺诺,哥的朋友有门生意让哥一起做,我现在手里还缺些资金。”
“什么样的生意啊?”
米文生来便眼高手低,但有句话说的好,心比天高命纸薄,尽管米文大多时候将他的不成功归咎于老天的不公。但是一次次的失败,养成的是他越发的豪赌心理。
“诺诺,你别多问了,跟你说你也不懂,你给我凑点钱。”
“差多少?”
“十万。”
“十万!”
秦子路回头看了眼我,我笑笑。转而走到角落里继续打电话。
“哥,我拿不出那么多。”
“那你能拿多少?”
“二万。”
我听到电话里米文哼嗤哼嗤的喘气声,这是他发火的前兆。在他还没发作前,对着电话急速说道:“我现在在外面办事,你想好了,给我打电话。”
啪,挂了电话。秦子路已经将车开了过来。
我素来不好食鱼,虽肉食性动物但似乎一直与鱼无缘。车子在百片鱼庄停下时,我愕然的看着秦子路,喉咙里似乎残留着很多年前,鱼刺卡住的那种错觉,痛且窒闷。我似乎都能闻到那种因为大量喝醋酸得两眼冒泪却于事无补,而那酸却渗透了五藏六腹连寒毛孔都在冒着酸气。
“米诺。”
秦子路已经停了车,他看着我,我猛的感觉到脸上有两行冰凉的东西滑过,伸手一摸,何时,竟已泪流满面?
“哦,不好意思。”
“米诺,不能因为一次痛就舍弃鱼肉的鲜美,想想它在卡你喉咙之前,也曾给过你味蕾的畅爽吧!”
我无力的点头,但有些痛一旦入心,便很难忘记。旁人说一句没关系,是因为那痛是你在品偿,即使他再如何的感同身受,却不真实。
据说这里的大师傅能将一条鱼完整的片成一百片,片片厚薄相等;据说这里的鱼名冠天下,附近的各个主流城市都会在周末时驾车前来品偿;据说……,我仍在想着那些据说时,秦子路已经点好了菜。一身白衣的他,坐在大红织锦缎套成的椅子里,红白相间,异常博目。已经有不少女孩的眼光看了过来。
“米诺,你那有什么好投资没,有的话,算我一股。十万几十万问题不大。”
整个氛围忽然间有了几秒钟的沉闷,在这短短的沉闷中,我有点呼吸受堵的感觉。我抬头看着他,秦子路妖孼的眸里一片深暗,但却极其真诚。
“谢谢……”
“你考虑下再回答我。”秦子路打断我的话,“不要先顾着拒绝。”
上菜了,秦子路将那些鱼片先挑了些鱼腹上的肉放我碗里,看着我。
“慢慢吃,小心点。”
我笑了笑。低头撩拨,碍于深厚的心理阴影,我无论如何也入不了口。
“米诺。”
一个特别阴郁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杜佳妮阴沉了脸,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看着我,转而又以一种谄媚的目光看向秦子路。我清楚的看到挽着她胳膊那个头发做成金黄色,两个眼睛上的眼粉扑闪扑闪能当镜子的女孩眼里如旭日东升般,光芒万倾。
梁依娜使劲的掐了掐杜佳妮的手,在杜佳妮回头开口的瞬间,她以极其快捷的速度递了个眼神,杜佳妮心里不屑的轻哼,她是从骨子里看不起梁依娜的,小门小户的出生,长相说起来只论一个中等,却做梦般的想要嫁个有钱人。
“米诺,你朋友吗?”
秦子路起身,他本身体形修长,一米八几的个,此刻站起越发的有种王者的风度。就连杜佳妮都不得不在心里感叹,好帅。
“我小姑和她的朋友。”
“那一起吧。”
我邹了眉头,一起?我不确定面对着杜佳妮我能吃得下,被她打过的一侧脸似乎在隐隐做痛。
“嫂子,很为难?”杜佳妮将嫂子两个字喊得很重,眼睛恶毒的看着秦子路。
“那就一起吧,佳妮。”
梁依娜不动声色的又掐了把杜佳妮,松了她,在秦子路的一侧坐下,杜佳妮在她的对面坐下,我咬紧了牙齿,暗自告诉自己,只是一餐饭,没什么大不了的。一餐饭在食不知味中结束。四个人里只偶尔听到梁依娜故做娇俏的声音,以及那种夸张的做作的浅笑,偶尔不得不面对她时,我甚至担心,那些厚厚的眼粉会不会洒到桌上的汤里。
“米诺,你回公司吗?”饭后,秦子路问我,“我送你回公司吧。”
“不用了,我打车就行了。”
“别客气了。”秦子路看了眼杜佳妮,“怎么说以后我的公司还要仰丈你多多照顾。”
我知道秦子路想用一句话来打消杜佳妮的狐疑,力图将这餐饭视作为工作上的需要。只是可能吗?席间,杜佳妮阴郁的可以媲美阴天的脸,让我感觉即将到来的一场狂风暴雨。
梁依娜不用招呼的径自坐在了副驾的位置上,我和杜侍妮各自上了后座,期间谁都没有跟对方一句话,这种奇怪的气氛里,好在有梁依娜,她不时的同秦子路高声的说笑着。
临下车里,梁依娜倾了身子,“帅哥,名片给张?”
秦子路笑了笑,“不好意思,没带身上。”
我看到梁依娜脸上一闪而逝的失望,但很快,她又扬了眉梢,“留个电话吧,以后保持联系。”
我已经能看到秦子路眼里的不耐,杜佳妮猛的拉了梁依一把,轻声吡道:“发什么花痴呢?”转而对秦子路不情愿的说了句,“今天谢谢你。”
秦子路挥了挥手,脸上淡淡浅浅的笑,“不用客气,谁让你嫂子是我们公司的财神呢。”
杜佳妮脸色极为不屑,看着我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算计的光芒。我的心猛的一颤,一种不安油然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