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下班后,张雨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地回到芙蓉公馆楼下,在花园小径走着的时候,有人迎面走来跟她打招呼都没有反应。直到对方拍了拍肩膀才发现是原来是阿牛。
张雨晴连礼貌性的笑容都挤不出来,眼珠子略微转动一下,说了句:“阿牛。”就沉默了。
阿牛见她满脸愁苦,心事重重的样子,便温柔地说:“雨晴,你怎么啦?又遇上不开心的事情?”
张雨晴摇摇头,说:“没用的,你帮不了我。”
阿牛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膀,“你不说出来,怎么知道我帮不了你?”
张雨晴没好气地说:“你怎么帮我啊,你又认识不了那边的人。我说了也白说。”
她根本就不相信阿牛能帮得了她,且不说阿牛是什么样的人,单是林原跟安阳隔着两三千公里,就算阿牛如何有权有势也不可能把势力伸到林原市吧?
阿牛见张雨晴一直不肯说事情的缘由,知道她有顾虑,便说:“都晚上了,你还没吃饭吧,附近有个茶馆,要不我们过去那边吃些点心喝点茶?”
张雨晴没有什么胃口,她意不在吃东西,只是在孤立无助时想找个人陪一陪,好让心里安定些,便点点头。
茶馆里琴声悠扬,优雅安静,最适合闲聊和放松。
阿牛找了个包厢,叫了很多点心。他催促张雨晴吃东西。张雨晴机械地吃了两口粥,就停下来。
想着和人家并不深交,能做到如此热情和关心的份上,实属难得。张雨晴便强打精神,说:“让你破费了。我怎么好意思?”
阿牛喝了口茶,看了她一眼,放下茶杯,说:“如果你当我是朋友的话,你就不要见外。有什么事说出来,多一个人分忧,总比你憋在心里好受些。”
张雨晴盯着眼前的暗红色的普洱茶,心头挣扎好久几秒,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是我男朋友的事。”
阿牛闻言身体微微僵硬一下,随之放松如初,说:“哦,是不是两人的感情出了问题?”
张雨晴摇摇头。
“他在林原市投资开发了一个温泉项目,今天早上在建的酒店主楼脚手架发生坍塌,有六名工人被埋。据新闻报道,已经有四名工人死亡,剩余的正在挖掘当中。他已经被公安机关扣留了。估计手机被没收了。我联系不上他,也帮不上忙,只能焦急地等待。”
“林原市。”阿牛轻轻地重复一遍这个城市名字。
张雨晴抬头看他,见他若有所思,便苦笑地说:“你没听过这个城市吧,它是一个县级市,离我们这里十万八千公里。如果发生在安阳,至少这里有认识的人可以打探,但在那么遥远的地方,谁有那么大的本事?所以,没人帮得了忙。我除了等待,真不知道可以做什么。”
阿牛沉思一会儿,说:“这是一起安全生产事故。如果企业是违规操作,主管部门又没有尽到监督管理责任,那么从地方政府、安监局、劳动监察等部门的领导都要受处分,而企业负责人更要负上刑事责任。”
他分析得头头是道,张雨晴的心一直往下沉。本来平静的心情再起波浪,她急切的问:“这是最坏的结果吗?还有没有可以补救的措施?”
阿牛摆摆手,示意她安静下来,说:“就目前情况来看,如果没有新增死亡人数,还不算重大安全事故。处分处罚或许没有想象中的严重。现在还不知道确切的死亡人数,也不知道企业是否违规操作,所以很难下定论。一切都要等抢救工作结束,政府、公安介入调查后才有最终结果。”
他喝了杯茶,继续说:“发生这种事情,已经不是你一个弱女子可以承担的。你男朋友既然投资了那么大的项目,那他背后的利益团队自然会做事。而且现在着急的不止是你,还有他的父母亲人。你呀,还是按部就班的过你的日子,静待信息吧。”
张雨晴深深地叹口气,出神地望着眼前青花瓷茶杯里缓缓浮动的茶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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