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初见说了那句话后,眼睛一直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直至二人的背影消失在山道转角处。她的心陡然生出一阵莫名的疼痛。
一直静立在王破右侧的陈永华,瞥了一眼心神恍惚的唐初见,眉头一皱,心中似有所感,于是对王破说道”大师兄,我觉得傅师弟跟那个黑衣人之间的事情,应该现在传讯给师傅他老人家。对了,还有那个叛徒去了蜀山血河的事情,我们、、、”。说到这里打住了。
王破侧头很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轻轻嗯了一声,也不多说,伸手从怀里拿出流云石镜,手掐指诀,中指点在自己眉心,默念一遍问心诀后,又一指点在流云石镜之上,光滑的镜面顿时波纹涌动,犹似水中涟漪由中心处向镜身四面扩散,随之镜面上出现了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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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风十一郎扛着奄奄一息的风雪舞——也已经到了比邻蜀山脚下的步云镇。
“步云”,两个字,应该是很风雅的两个字,至少风十一郎原先就是这么认为的,可风十一郎五年前就改变了自己的这个看法,他甚至开始很讨厌这个地方,但他内心处其实也很喜欢这个地方?
他讨厌的是这个小镇没有一丁点人情味,喜欢的是这个地方另类的公平?这里的人很不雅,但又个个很精明,个个很自私,又个个很野蛮,上到老人,下到小孩,他们的眼中只有利益,总之,来到这里的人无论你是谁,什么身份,在他们的眼中都是一样的,说白了,他们就是纯粹的生意人,只认钱,不认人。
因此,让外来的客人很不可思议,因为他们知道步云镇原先不是这样子的,这里的人为什么会都变成这样呢?风十一郎也不知道,但他相信他那个没良心的父亲一定知道。
步云镇,“慈恩医馆”内。
风十一郎将风雪舞放在一张榻上,转身对站在他身后的“药老人”说道“你帮我救救他,银子在这里”。
风十一郎从腰带下扯下一个布袋,里面还有二十几两白银,这些银子当然不是他这个饿了五天没吃饭的家伙能拿得出来的,而是风雪舞昨天用他的白银巨剑当回来的银子。五百两货真价实白银打成的巨剑,愣是只当了五十两,两个奇葩还说划得来?于是昨天晚上他们又海吃、海喝庆祝了一顿,现在就只剩这些了。
药老人看了看他手中的银子,微笑着说道“他伤得有些重,真的快死了,但我能救,不过这些钱不够”
风十一郎说道“我也知道这些银子不够,但我现在真的没钱了,家里能当的物件,我早就当光了?你看看,能不能通融一次”。
药老人还是微笑着说道“不行,你也明白的,我从来不赊账”
风十一郎有些恼火,故意又扬了扬手中的“风雨剑”说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有一次来买药,我记得自己多给了你二十两银子”。
药老人脸上依旧一点情绪都没有,还是保持着微笑,说道“可我说了几句你很爱听的话,是你自己给我的,我又没有问你要钱,所以我不欠你的,再说,那也是我劳动所得来的啊!你想想,我如果不说那几句好听的话,你那次会给我银子么?”
“我、、、、药老头,我跟你说,你别逼我动粗,步云镇别人不知道我是谁?但你应该知道。你信不信,我一根手指头,就能摧毁你这家什么狗屁“慈恩”医馆?呸,还“慈恩”,老家伙你也不知道害臊”。
风十一郎真的很恼火,嘴里说得气势汹汹,可就是脚步没有挪动分毫的意思,甚至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还无奈得很。
谁让对方是药老人呢?一个至少练气巅峰的的人,一个世间医术绝高的人,一个没有一丁点医德的人,无论你权势滔天,还是平民百姓,找他看病都得分先来后到,但有一点,无论是他给人家看小病,还是治生死伤,从来不赊账,就算你用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赊账。
药老人还是微笑着说道“我相信,但规矩——就是规矩。我看你还是凑够钱再来,欢迎您下次再来”。
风十一郎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回头看了看躺在榻上闭着眼睛的风雪舞,越想越恼火,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奶奶的,他么的白痴,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跟你这种白痴交上朋友”说到这里,又转身看着药老头,一字一顿的说道“我的剑当给你,我这把剑应该还值些钱吧?!”。
听了他的话后,药老人脸上的笑容一僵,但随之又恢复了微笑,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风雪舞,说道“你真的确定了,其实你带他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对你很重要,但没想到他对你这么重要,好,成交”。
药老人尽管在说这话的时候,一如平常笑脸迎客的常态,但他的内心真的很震惊,风雨剑有多珍贵他自然很清楚——无价?因为那是神州大陆剑圣当年的神兵,百器榜排行第八,单一剑论,仅次于传说中的“秋水剑”“天怒剑”以及武帝的“龙渊剑”。
“唉”
风十一郎叹了口气,眼睛看着手中的“风雨剑”满是不舍之色,但还是坚定的说道“成交”,顿了顿,又伸出手两根手指弹了一下剑身,剑身发出一声悠长的剑鸣,接着说道:
“好剑,但毕竟也只是一把剑而已?对了,药老头,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反正你也不懂?但你听着,我的朋友绝对不能死”说完,手中的风雨剑剑化作一道白光“嗤的一声插在屋内墙壁上。
风十一郎再也没说一句话,就这样走了出去,甚至连头也没有回,因为他知道舍得也必有所得的道理?
至于药老头,虽然是个没人情味的家伙,但他说能治好风雪舞就一定能够治好,因为药老头从来没有砸过他自己的招牌,所以来找他看病的人特别多,生意也特别好。
一把剑,换一个朋友的命,风十一郎觉得很值得,很划算。尽管那把剑很珍贵,很了不起。并且对他来说也很有意义,但他觉得风雪舞这个朋友更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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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帝都西郊的“烈火神将府”一间宽大不失豪华的密室内,一个中年文士端坐在正厅一张太师椅上,优雅的品了一口茶,然后将茶杯轻轻的放在身侧的桌面上,手指敲打着桌面,平静的看着屋内另一个身着红袍的年轻人在屋内来回渡步。
这个身着红袍的年轻人面目白皙,与他的穿着形成很鲜明的对比,说不上英俊,但他渡步的姿势的确看上去很优雅,也很慢。只是此刻他的眉头皱成了“川”字。
屋内两个人始终没有说话。过了良久,那个年轻人忽然停住脚步看向中年文士缓缓说道“您说那个杀了舍弟的黑袍少年,真是剑圣的后人吗?”
中年文士听了他的话后,却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手拿起桌子上的那个茶杯举了起来,不答反问道“我没看错的话,这个杯子应该是犀角杯,而且还是世间最珍贵的杯子,天下间也只有一个地方能制作出这种杯子,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年轻人愣了一下,随之眉头舒展开来,嘴角也露出了一丝微笑,说道“风雨剑果然很了不起,了不起的更是剑圣那个后人?看来我们的机会也来了”。
中年文士点了点头,说道“嗯,不过这个机会的代价,你不觉得太大了吗?因为死的那个人是令弟、、、、、”。
年轻人说道:“我不赞同,我觉得舍弟是我烈火神将府重新崛起的希望,有了这件事?剑圣应该不会再反对我进入武极殿”。
中年文士说道“看来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明得多,也很舍得?但即使剑圣因为他儿子的事情,不再阻止你,甚至帮你说话,但武极殿那几个人,可也不是吃素的,能不能通过他们进入武极殿,这就要看你自己的真本事了,但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至于那两个娃娃,在明年的大朝试之前,我会帮你好好看着的,也没有人会真的敢动他们,”。
“希望吧!能够得到流云剑宗步前辈的夸张,傅青书真的觉得非常荣幸,嗯,蜀山那边的事情就拜托步前辈了”年轻人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消失在屋内,声音从远处远远的飘了进来。
中年文士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嘴角终于也露出了一丝微笑,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负背缓缓走出了密室,密室外是一个很大、很雅致的庄园,花香扑朔而来。
中年文士对庄园的景物好似不见,微眯着眼睛看向南方虚空,喃喃道“他那么一个绝顶聪明的的人,怎么会生出一个那么傻的儿子呢?他真的能从那里回来么?”。说完,祭出流云剑,破空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