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薛图!”
林枫望着眼前这人模人样的雪月狸,少年人好奇的心性顿时就占据了上风,说话间右手一伸,就要作势抚摸过去。
“咳咳,尊重!”雪月狸见势身子矫健的向后一仰,堪堪避开了林枫的魔爪,一副老气横秋的干咳道。
“喂,你都是挂了百余年的人了,怎么还会有着如此神通,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天道武学吗?”林枫也是略显尴尬的轻轻挠了挠后脑勺,颇有些无趣的扯开话题问道。
“天道武学,哈哈哈,老朽的修为虽然已经到了化魄移魂的后期巅峰,可距离真正的天道,却还差的甚远。你居然能够知晓天道武学这一境界,也算的上难能可贵了。若是机缘足够,或许有朝一日,你能够步入这一范畴也未尝可知。”雪月狸眼光流转,在林枫的脸上顾盼了半响之后,大有意味的沉声道。
林枫一乍舌,这天道武学他也是在无意中翻阅一本典籍时所知。不过典籍中有关天道武学的记载仅仅寥寥数句,根本就没有多少参详的价值。
究其原因,无外乎齐家的先祖也只是触摸到了天道的边缘,可最终还是无法更进一步的参悟到这一领域,是以在其留下的典籍中,便语焉不详了。
对于修炼,林枫并没有什么太过于执拗的念想。若不是感念于齐云逸收留的恩情,哪么说什么他也不会去背诵哪许许多多的武学秘籍来自讨苦吃。天知道哪些秘籍有多么拗口晦涩,寻常的人就是通读上一遍,恐怕都要头晕目眩上好一阵了。
就是齐府中向来被人称诩为后辈子弟第一人的齐飚,也仅仅只是参研了五六种功法,而在这些功法中,也只有一门《破石拳》被他修炼到了小成境界,其余的,大半入门而已。
不过若说林枫毫不羡慕,却也不尽然。曾经不止一次的,在他心底深处,也是兴起过笑傲群雄,睥睨众生的念想。可这种近乎荒诞的念头,也仅仅只是昙花一现,很快就被他有些自嘲的抛弃到了脑后。
想要成为一名真正的武者,光有着功法秘籍可不成。没有海量的修炼资源,没有洗髓伐脉的丹药辅助,就是再如何天赋绝伦,也绝对不可能在武道上有多少成就。而这些东西,无一不是价值高昂,远非他一个卑贱的仆役书童所能够奢求妄想的。
“小子,现在你的经脉中已经有了本宗的归元真气,接下来的事情可就由不得你做主了。老夫这里有一块随身携带的信物,你只要将此物送还凌清宗的山门,哪么自然就可以视机缘拜入门下,届时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你自会明白这一场造化的价值所在。”
雪月狸嘿嘿的一阵阴笑,似是窥破了林枫此刻的心中所想,说完之后身子噗的一声,竟而化作了一团烟霞消散,旋即棺中的薛图尸身缓缓坐起,从他前襟的袍服中,咻的疾射出一道炫彩斑斓的流光,稳稳当当的落在了林枫的手中。
“这是······”林枫一惊,下意识的眼光就落到了手中的奇异物件上。
触目所见的,乃是一尊三寸来高,焕发着流光溢彩的玲珑小塔,一看就不是等闲的凡品。以林枫的见识,自然不可能认识此物。不过他还是托在手中端详了好一阵,这才小心翼翼的将之放到了棺椁之上,再度怔怔的盯视着薛图的‘尸身’静候起来。
后者既然将如此重宝交托到他的手中,自然不会就这样放任不管。果然,半响之后,薛图哪僵直的脸上隐隐浮现出了一丝血色,旋即双眼缓缓睁开,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盯视着林枫言道:“此去凌清宗何止万里之遥,以你现在的修为,根本就不可能抵达。若是早上十数年,我还有着余力能够助你在短时间内修为暴涨,可眼下我残留的魂念仅仅只能再维持半柱香左右的时间,无力回天了。
好在你已然修炼了本门的归元心经,在十余年之中修炼到化魄境界当不是什么难事,届时自可启程前往。而先前你所见到的雪月狸,乃是本座生前所豢养的一只灵兽精血催化而成的虚影。现在我就将此兽的精血和炼制破窍丹的法门一并交托于你,望你善加珍稀。”
薛图这话一说完,林枫就觉得眼前一花,定睛再看时,却见原本棺椁边缘处雕琢的哪四条虬然怪蟒,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四个一寸来高的精致玉瓶,瓶身上赫然勾画着虬然怪蟒的花纹,隐约中,一股扑鼻的奇异香味从瓶中散出。
同时在玉瓶的旁边,还摆放着一枚青色的竹简,看上去晶润光滑,首尾两端都烙印着繁复花纹封印,竹简的表面以小楷书写着“乾元炼丹术”几个苍劲的朱字,甚是雄健。
林枫皱了皱眉,这一切的一切都来得太过于突然,犹如是天上掉下的馅饼一般,硬生生的将他砸晕,使得他如坠云里梦里,久久不能自已。
过了好半天的功夫,林枫这才缓过神来,可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忽然就见眼前的棺椁起了变化,开始飞速的旋转,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瓦解,最后咻的化作了一道乌黑的流光,一闪而逝的彻底消失在虚空中。
下一刻,一股剧痛,撕心裂肺的痛。从头到脚,传遍了他周身上下的每一寸关节骨骼,生生好似要裂开了一般,痛的让他难以招架。
扑通的一声,林枫在支撑了仅仅数息的时间之后,就再也抵御不住的摔倒在地,跟着意识一阵模糊,便昏厥了过去。而哪摆放在他身边的玉瓶和竹简,则是被悬空的玲珑小塔尽数吸纳进了其中,跟着小塔似乎有灵性一般,咻的一下就钻入到了林枫的袖中。
清晨,当初升的朝阳将第一缕阳光照射到林枫身上时,他方才呻吟着睁开了眼睛。人影,很多的人影,这些人影一个个环立在他的周围,在压抑的气氛下俱都鸦鹊无语。
“大长老!”
林枫猛力的摇晃了一下脑袋,让思绪多少变得清醒起来。他明明记得自己失去知觉时是在哪薛图的陵寝之中,可眼下齐家的大长老齐山居然会出现在他的眼前,并且还簇拥了如此之多的齐家精锐。
“带他回去。”
没有什么赘言,留着山羊胡的齐山冷冷的瞥了一眼苏醒过来的林枫,跟着淡淡的吩咐了一声,袍袖甩起,整个人便如一只鸿鹄般翩然腾空而起,几个闪没后没了踪影。
余者相顾了一眼,也是默不作声的一个个飞驰离去,空旷的山野上,刹那间便走的人丁稀疏,仅留下了几名齐府的校尉驻足在原地。
不过很快的,这些校尉中就闪出两人,抓了林枫的双臂,犹如拎小鸡一般将他拽起,又好似丢一件毫不起眼的包袱般将他扔到了近旁的一只狼驼背上,希律律的扬尘奔下山来。
做为沧源城首屈一指的世家豪族,在破军坟外围的十方血煞阵失效的第一时间,齐府的高手便得知了讯息。旋即以家主齐焕天为首,齐府几乎是倾巢而动,抢先一步赶到了薛图的陵寝之中。
接下来的事情就要简单上许多。不仅薛图生前所留下的大量丹药资源被收刮一空,就连哪座尖塔,也被齐焕天轰的粉碎,从中真就找出了一具骸骨,被他惊喜之下,先行带了回去。
至于林枫,在被人发现之时尚处于昏厥之中。不过他毫无武道根基,又是最近一次因获罪而被充作猪猡送入到破军坟的小厮之一,在被人认出身份,并且里里外外的搜查了无数遍,确定并没有任何藏匿之后,很自然的就被当作是侥幸苟活下来的蝼蚁,顺便带了出来。
当然,折返回府后一番盘问是少不了的。然而事关生死,林枫自然不会老老实实的将实情说出,以他的聪明,随便胡诌了一番惊心动魄的历险经过便也蒙混了过去。
至于哪两名负责看守他的校尉,虽然对于林枫突然失踪又突然出现有些疑神疑鬼,可他们心知一旦被人得知了实情,哪么失责之罪肯定是逃脱不了,只要想想齐府哪令人毛骨悚然的责罚,这二人就巴不得将事情烂在肚子里面才好,如何还会张扬出去。
等一切风平浪静之后,林枫因祸得福的居然是被豁免了死罪,并且破格提携,被分配到了录事房充作一名执笔的书隶。
齐府人多事杂,录事房的职责便是记录府中大小的人事变动和进出账目。但这里所备案的,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一些杂役和丫鬟老妈的事项,至于齐府中有着武道修为的族人和嫡亲血脉的子嗣动向,则不在笔录之列了。
是以林枫的工作看似繁杂,实则轻松。再加上录事房的秦管事一向瞒报捡漏,专营苟且生怕其他人谋夺了他的这份肥差,十成笔录里面最多也就分出一两成来让林枫代劳,令的林枫整日里几乎都是无所事事,就是隔三差五的失踪一段时间,也根本无人问津。
开始的时候林枫尚且有些不自然,可没过了多久,他就乐得如此清闲,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小屋中潜心研读起哪《乾元炼丹术》来。
说来也是奇怪,只要林枫的心中有所感应,哪尊流光溢彩的玲珑小塔就会浮现而出,而一旦他心念稍转,或是有着他人在场,这尊小塔就会神异的隐匿不见。
至于竹简上的封印,林枫几乎是毫不费力的就破解开来,以至于他都有些怀疑这封印是不是如哪街边地摊上的纸老虎,中看不中用,纯属糊弄人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