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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遭遇美少女

这是一个天气晴朗的早晨——如此晴朗,使你几乎不能相信中原的夏季的那几个月份已经刚刚过去。田野、树木、远山和原野,呈现出它们的永远变换着的浓绿的色调;几乎没有一片落叶,几乎没有些微的黄色点缀在夏季的色泽之间,告诉你秋天已经来临。天上明净无云;太阳照得明亮而温暖;鸟的歌声和万千只昆虫的营营声,充满在空中;原野里充满了一切颜色又丰富又美丽的花,在露水中闪耀着,像是铺满了灿烂的珠宝的花床……它的美丽的色彩还一点儿没有褪色。

吴浩骑着那辆半旧的自行车去市区进货。一路上,他看着阳光下亮堂堂的大地,心里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兴奋。

“吴浩哥!吴浩哥!”

吴浩正想着心事,听到喊声抬头一看,见前面的路口边停了一辆乳白色的尼桑,车前站立着一个非常纯净的少女,不眨眼地盯着他看。他奇怪地盯着少女,少女竟然没有一点羞怯。显然这个少女没有受过一点世俗的污染,像一朵出水芙蓉一样。否则,她一定知道这样盯住一个异性看意味着什么。

“我不认识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吴浩奇怪地问她。

“吴浩哥,我不但知道你的名字,我还知道你和邓雪儿邓总的许多事情,我从邓总那儿很早就认识你了,你的模样早已经刻到了我的脑子里。”

少女笑盈盈的,好可爱。

“你认识邓雪儿?”吴浩问。

“岂止认识,我们就跟亲姐妹一样,她的许多事务都是我打理的。”

那她一定知道雪儿的情况了。吴浩和她攀谈起来。

“据说雪儿现在香港,是这样么?”

“是啊。”

“她在香港过得好吗?”

“邓总很好啊。事业也顺利。”

“她现在干什么工作?”

“开了一家具有一定规模的文化公司。”

“她的家庭生活呢?老公对她如何?现在有几个孩子?”

“你一下子问了这么多,邓总都还没结婚,哪来的老公和孩子呀!”

吴浩惊诧道:“怎么?都这么多年了,她还没有结婚?为什么啊?”

她很专注地盯着吴浩说:“因为你呀!”

“因为我?我怎么啦?”吴浩不解。

“因为她满脑子里都是你!”她说,“其实,在她周围,有很多优秀男士都钟情于她,可她心里只有你!只有你一个!”

“她怎么这么傻呀?我都已经成家了啊。你回去好好劝劝她。”

“没用的。”少女摇摇头,闪动着滴溜溜转的两只大眼睛,不停地打量吴浩,似乎要从他的身上找出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来,“能让我们邓总死心塌地的爱着的人,一定是个很不简单也很不平凡的人,所以我早就想来会会你了!”

“结果让你失望了罢!”

看她天真调皮的样子,吴浩丝毫不感到拘谨。

“不!你是一个不一般的人!”

“哪点不一般了?”吴浩笑道。

“你诚恳实在,为人简单,不图富贵,且侠骨柔肠,有才华又浪漫,是个不难接触的大哥哥!”

“你太抬举我了!”吴浩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少女仿佛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问了他许多有趣的事,然后自我介绍说,我叫许晶晶,人都叫我晶晶,是邓总的秘书,这次是她让我给你送东西来了,说罢从崭新的尼桑车内,拿出一盒雪儿新出的DVD光盘和一个价值数千块(当时市面上还极其少有)的美国机芯的“万利达”380度旋转移动DVD机。

吴浩立即意识到,雪儿还是放不下他。

许晶晶告诉他,在这些年里,邓总之所以不结婚,是因为她还在时时想着他惦着他,她也从邓总那儿,由浅入深渐渐了解了他,并通过DV、照片和邓总的描述很早就了解了他的模样,他的脾气,他的秉性……他们谈了半个多小时。

“谢谢你,晶晶。”吴浩收起碟机,他不得不走了,他要去进货,他得按时回去。

许晶晶忽然意识到眼前的吴浩要走了,心里涌上浓浓的伤感。半个多小时的交谈,已使她产生了依依之情。若能经常看到吴浩,那该多好啊!许晶晶明净的瞳仁里透出纯真的渴望,眼里不自觉地盈上晶莹的泪花。整个的许晶晶让人感觉是春天里的大草原,自然纯真甜美。

“晶晶,别哭呀。”

令吴浩感到意外的是,他已经明显地感到许晶晶对他的爱慕和一见钟情。

“我以后还能见到你吗?”许晶晶哀哀地说。

“能。一定能。”

“我们以后能联系吗?我们之间能成为好朋友吗?”

“当然可以。”

许晶晶依依不舍地望着吴浩骑着单车离去的影子。这几句对话在以后的年月里像碑文一样刻在她的心壁上。

回去的路上,吴浩一直想着那双纯净的瞳仁和漂亮绝伦的脸蛋,脑中不断净化着许晶晶的美丽。他觉得没有一个词适合她,唯有天仙两字。

回到商店,秀秀有事不在,吴浩拿出DVD光盘——雪儿的新歌专辑《永恒的爱》,打开精美的包装盒,见里面还夹带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浩哥:

这盒新碟早该到你手里,遗憾的是拖到了今天。

上次约你未去相见,你的冰冷令我伤怀。难道我不值得你爱也不配得到你的爱么?我最心爱的浩哥原来是这样的可遇而不可求。

我对你没有虚伪,只有一颗真诚永远的心。我爱你别无选择,毕竟对你已付出我全部的心血。

我自愧没有生花妙笔,不能吐露胸中的爱意,我时而痴情焦虑,时而热烈希望,时而又五中悚然,若有所畏惧。让这张素笺来证明你的人格魅力在我心中燃起的爱火是多纯洁、多炽热吧!话虽如此,但是我的爱情是无法传达的,我的胸臆是语言所不能表述的。你的人品使我心中充满了惊奇之感,你的勇武使我倾倒,你的善良使我膜拜。情欲使我颠倒,疑虑使我迷惘,急躁的心情使我受尽折磨。

亲爱的浩哥,我的命运操在你手,请允许我和你会一面,低声向你耳中吐诉我的热情,把我洋溢着最纯洁、最真诚的爱情的心奉献给你,让我能凝视我那梦中的白马王子而感觉陶醉,让我能谛听你那美妙而又迷人的语言。你如果答应我,报我以微笑,我就会欢欣鼓舞,把萦回在我胸际的难以忍受的疑虑驱逐到九霄云外。

不管岁月如何改变,你都是我心灵深处时时牵挂着的那个人,我一直在为实现我的三大心愿努力着:一是打听你的消息;二是将我这些年对你痴心未改天地可见的真情故事,写成词谱上曲用我的歌声表达出来;三是让你当第一个听众。当第一盒专辑出来后,我兴奋地带它约你见面(顺便在北京好好玩玩),不想你却让我扫兴而归。

最近又有报刊评论我的文章,可我并不在乎什么名利,我只想从你那儿获得一丝温暖,只想通过我的新歌向你表达我的所思所想。

期待你的回音!

期待你的约见!

期待你的一切!

雪儿

吴浩看完信,感到深深的内疚和不安了起来: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来她还一直都在这样深深地爱着自己,自己却一点儿都不知道。当他明白过来这一点时,她已经痴痴地等了他八年。在这八年里,吴浩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切都不可能重新来个了。他觉得她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大得让他无法承受。当年他明明很喜欢她,为什么要选择逃避?为什么要用出走来抗拒她炫目的辉煌?要知道,世上并非所有的婚姻都要讲究门当户对才幸福,自己当初怎么就不明白呢?离开之后她的那些热辣辣的情书,是在用心呼唤他的感情,热切盼望他的回归,他为什么不领情,不信任她呢?难道就因为她是歌后是巨星?可她终归也是一个人,是一个女孩儿家,同样也需要一个异性的关爱啊。她只是从一开始就在追求自己的幸福又有什么错?吴浩不断地责问自己,无不为过去的所作所为感到内疚,觉得自己亏欠她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这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一个超级明星,爱上一介平民,只为了心底那份纯真,一等就是八年。这样的故事已经很难令现代人相信,但它就是那么真实地发生了。那个傻傻的女孩呵!她能够如愿以偿么?

吴浩从包装盒里取出光盘,放入“万利达”移动DVD机内,随着雄浑的音乐声,画面上跳出几个光彩夺目的大字:“谨以此片——献给我最爱的浩哥”,接着出现了清新甜美和当年一样年轻漂亮美丽动人的雪儿,她一身白衣,风吹着她的长发。镜头逐渐推近,特写她水汪汪含情的眼睛深深地看着吴浩,似有许多的话要对他说。

“浩哥,你我都找不到新依靠,过去的对错已经不重要,只是我们都清楚地知道,心里还有个划不完的句号。”

雪儿说罢,画面切换到了室内,是他们在广州共同居住的那间卧室,粉面桃花的雪儿望着墙壁上镜框里的吴浩的相片,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

“每当我望见你的瞬间,幸福在悄悄的漫延;有你的笑语萦绕在耳边,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往事常常浮现在我眼前,还有你熟悉的笑脸;虽然你离别已经很久远,牵挂的心却依然没改变……”

随着音乐声起,雪儿情浓欲滴的歌声从移动DVD机里飘入吴浩的耳朵,他注意地看着屏幕上的雪儿,那漂亮的大眼睛红红的,潮潮的,似有一汪清泉晶莹欲滴。

“傻丫头!”

吴浩望着美若天仙的雪儿,不禁生出一些疼爱。他听着她那如诉如泣的歌声,心里涌起一种既幸福又苍凉的感情。

画面上美丽绝伦的雪儿,把吴浩带回到那遥远的、早已淡忘了的过去:

那是八年前的一个傍晚。阳历八月已经过去,九月随着一阵一阵的凉风来到贵州山区了。淡淡的云,红红的霞,高高的天空。

吴浩在一个偏远的小城里一家不起眼的杂志社——《七色花》杂志社下班时,听有人说,大伙别走,今天是中秋节,晚上有人请客。

大家一阵欢呼。吴浩便随同事们去饭店聚餐……席间,同事们都在喝酒行令,而他却口酒不尝,早早就下了席。

餐厅里播放着情歌皇后邓雪儿的VCD唱片,她那美丽的倩影和甜美的歌声深深地吸引了吴浩。他坐在餐厅的一角,全身心都在欣赏和聆听,舒适的嗓音,清甜的情韵,飘飘柔柔,使得他整个人都似乎痴迷过去了一般。他简直不能挪动脚步跨出店门,离开那牵魂动魄无法抗拒的声音!

夜早已将他的翅子,展在这个小城的上面了。整个山区阴郁的沉默在昏暗的天空下,一片朦胧。

出来的时候已是晚上十点多了,路灯几乎都灭了,山区烟云锁雾的天气,把本该朗若玉盘的明月严严地遮盖起来了,路上显得很黑暗。白天喧嚣的大道晚上人都回家了,静得出奇。远远一阵急促的警笛声飘过,四周仍是一片寂静。清风轻轻地吹拂着,吴浩感到像父亲温暖的手在抚摸。

温柔静谧的夜色使吴浩脑中流过许多诗的感觉。大自然是最好的老师,也是人心灵的滋养地。郊外大片宁静的树木和田野,给他留下了美好的想象。他明白在大自然中的许多东西充满了诗意和灵气。吴浩想,在这静谧的夜色中散步,若有自己的情人相伴,该是何等幸福的事情。可是在这种充满诗充满爱情的感觉中,就是没有一个女孩跳进他的脑中。自从他和妻子秋菊离婚以后,一直未遇到可心的人儿。他和秋菊是他还在部队服役时经人介绍,通过书信联系认识的,婚后又因为感情、性格等诸多不和而离婚。吴浩想到他的爱情国亡灭了,心里涌满悲凉,仿佛血管里奔流着冰水。

他默默走在从小城回宿舍的这一段偏僻的山道上,就在这时,忽听“嗞”地一声,一个急促的刹车声传来,吴浩猛不防吓了一跳。

他随即停下脚步,看到浓黑的树荫下停了一辆轿车。吴浩揉揉眼睛仔细一瞧,认出那是一辆桑塔纳。这时,从车上下来一胖一瘦两个蹑手蹑脚、鬼鬼祟祟的黑影,不停地在那儿东张西望。

吴浩感到有点不对劲儿,赶忙警惕起来。

“哎呀!累死我了,终于可以停下来喘口气了。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总算甩掉那些该死的警察了!”

一个黑暗见四下无人,悄悄说。

另一个黑影也有气无力说:“看来啊,天亮货也送不到大哥那儿了。这一路都是警察,一不留神,要是被逮着,咱俩可就完了!”

他们的声音很小,但吴浩还是听到了。他立刻意识到他们是在干着什么不法的勾当,车上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哦,刚才那一阵警笛声,一定是警察在追缉这帮坏蛋了,这些人一般都是亡命之徒,心狠手辣,还是少招惹他们的好,以免惹祸上身。吴浩这么想着,只想一步离开这是非之地。可他刚走两步,心底一个声音开始抗议,你身为一名屡立战功的老山战士,火线入党的共产党员,曾经是那么的天不怕地不怕,难道现在就怕起这几个不法分子来啦?

吴浩立刻觉得浑身热血沸腾,在战场上的那股英雄劲又上来了,他大喊一声:“警察来了,你们跑不了啦!”说罢以侦察兵最快的速度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扑过去,飞起一脚将一个黑影踢倒,又照着另一个黑影挥拳就打。

“妈呀!”

两个黑影惊魂未定,便被吴浩的迅猛和威势震慑住了。他们惊叫一声,吓得转身跑得比兔子还快。

见二歹徒跑远,吴浩赶紧上车探个究竟……夜色朦胧中,他看见车内有个大袋子在那里不停地扭动。愣了一下,一种强烈的好奇心促使吴浩迅速打开袋子,借着夜的微光,他看到一个嘴巴被胶带封住,双手被反绑在后背的女子,不禁猛吃一惊,赶忙撕下她的胶带并松开她的双手。

小的气息仍是上来,可是没有说话。不幸与神秘的生物,就以几乎感觉不到的微触,慢慢溜过来。患热病似的一只小手握住他的手,滚热的嘴唇胶贴在他的手上,用无限感激的兴奋,献出整个身心的虔诚,狂吻它。她简直要以自己所不知的,笼罩着甜美童心的灵魂,报答他的救助之恩。他们没有说话,黑暗里就只有这沉默的,浸湿热泪的手吻。

“这下没事了,你走吧!”吴浩说。

“我害怕!”

那女子惊魂未定,仍紧紧地抓住吴浩的手,她深怕他丢下她不管。在这夜深人静的黑暗里,仿佛吴浩是她唯一的靠山,唯一的保护神,抓住吴浩的手,就像抓住了生的希望一样,再也不肯松开了。

“那快随我走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一路上,吴浩都在打算带她去报案,但又觉着此处地处偏僻,离公安部门相距甚远,再加上夜又已经很深了,为了安全起见,吴浩就决定先把她带回自己的住处避避;可又觉得男女有别,怎么办呢?吴浩很快又笑自己什么年代了,还满脑瓜封建。常言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望望这漫无边际的黑夜,觉得若把这样一个弱女子扔在这歹徒随时都可能出现的暗夜里,着实让人担心,不如好人做到底,就把她带回住处先避过这阵子,待天亮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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