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购置了些干粮,继续赶路,这一路没有遇到魔道之人,不过却遇到了个奇葩。
这****独自一人走在路上,路遥地偏,忽然听道不远处传来的救命声。
只见一个书生模样的男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似乎还丢了一只鞋,光着一只脚在石子路上奔跑。男子的身后还跟着几个黑衣人,黑衣人的打扮十分怪异。
“你们就别追了!”他气喘嘘嘘,看到我,便又转身向另一头跑去,黑衣人也尾随他离开。
这几个黑衣人就是所谓的魔道,而那被追的人又是何人。
天很快暗下来,夜深就不再适合赶路。我搭起了火篝,幽暗的树林中亮起一点点光明。
正当此时,树林中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待我回头一看,只见不远处躺着一个人。
是白天那个被追杀的男子,白色的长袍染上了血色。
他受伤了。
幸亏他还醒着,我警觉地看向他,“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跟着我?”
书生迷茫的看着我,“实在是情非得已,待我逃进树林,唯独见到这里有火光,于是我就寻光而来。”
说完他就晕了过去。此人身份不明,但鉴于白日他并未将黑衣人引向我,我想他的心肠应该不坏。
身上的伤有不少口子,但是却都不深,处理的当很快就能愈合。
我告诉他,等到白天我两就各不相干,他走他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
他点了点头,嘴里却忙着塞干粮,也不知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一夜无事,第二日清晨,天一亮,我就动身出发,他叫住了我,问我要去哪里。
我阐明,去的是北坞的边境地区。
说想他却一脸担忧道,“边境那么危险,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我冷却态度对他说,只要管好自己就可以了,何必管别人。意思是叫他别跟来。
谁知那家伙立即露出一副委屈和愧疚的面容,“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会很愧疚的,好歹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只要我再说下去,这小子就一副我哭给你看的表情,实在懒得和他啰嗦,爱去哪去哪。
临走之前,他忽然停住了脚,说是遗漏了某样重要的东西,叫我在这里等他片刻。
我着实纳闷,是什么东西值得他拼着性命回去取。
等他回来,只见手中多了一个长长的布包。
我问他这是什么,他却神秘地笑道:“路上再告诉你。”
终于离家乡不远,路过这片风景,我不由地想起当初的往事。当初,被卖向青楼的马车曾经路径此地,人贩子为了让我退烧,用河水洒在我的脑袋上,谁可想,这却是适得其反。
此一时彼一时,想不到如今我又再次来到这里,人生果然世事无常。
“你等一下我去取点水来,留着备用”书生拿着水壶去河边取水。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再行几里路应该会路过一个小村。
书生想得很美好,他正打算捉几条河里的鱼,晚上可以吃新鲜的食物,不必在啃干粮。我告诉他几里外有人家,可以去那里借助。
他点了点头,又觉得奇怪,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只能告诉他,曾经这里我来过。
书生见我脸色有些变化,也不再问。过一会,他岔开话题,询问我此行的目的。
我辗转回答,故地重游罢了。
他又询问是哪里人,名字为何,年芳如何?
除了名字,其余的我觉得都没有必要回答。或许书生自己也觉得过问的太多,见我不理他,摸摸鼻子,在一旁不说话了。
很快我们便看到一个小山村,村中稀稀落落陈列着几座房屋,散落在各个角落,偶尔有几缕炊烟升起,说明这里并不是寥无人声。
村落里十分安静,没有人影。我们敲了一家的门,开门的却是个穿着素布单衣的少女。也许是没见过生人,少女有些胆怯,可是眼眸中闪烁着几分好奇。
屋中还有一位老人,那是一位踏入古稀的老大爷,他驮着背,问我们有何贵干,一听是来借宿的,思量片刻后,答应留我们一晚,只不过第二日清晨必须马上离开,他们这里不欢迎外人。
少女欢快的带我们进了屋,屋中虽然破旧,但井井有条,收拾的很干净。
她自打出生就没有见到外来人,连自己的父母是何人都不知道,唯一最亲的就是爷爷。
对外界的一切她都很好奇,时常鼓着腮帮子,小乔说:“爷爷总是说外面很危险,所以不让我出去。”
书生从怀中拿出一只短笛,放在口边吹出了清脆朗朗的乐曲。少女听得很入迷,但我觉得这笛子声为何如此耳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吹完一曲,停顿了下来,望着笛子不出声,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曾经他在王都听到一阵优美的琴音,虽然来自于烟柳之地,但是这琴音却与他产生了共鸣,为此他不惜破格进入青楼,可惜最终还是没有见到弹琴者的真面目,唯独知晓,她是个双腿残疾的少女。
我一惊,原来那日的书生竟然是他。
书生转头看着我,我有些担忧,是不是被他看出了什么。他脸一红,突然意识到什么大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在下真是失礼了,居然忘记介绍自己。迟了迟了,在下姓林,名子凡,龄为二十一,至今未娶。”
其实我虚岁只有十五。他一听又惊呆了,“失礼失礼,原来是小友。”
旁边的小乔也忍不住插进来,告诉我们她也只有十四岁。
并非我有意隐瞒,只不过青楼的身份告诉他并没有多大好处。南宫无忧已经为我找了替死鬼,那么水无月就已经死了,如果告诉他,也许是害了他。
他一直叫唤我为叶儿,殊不知叶荌这个名也是假的。
袅袅的迷雾,使得阡陌间模糊不清,虽然在雾里,可仍然可见一处简陋的屋子,伤痕累累的房屋摇摇欲坠,也不知里面住的是什么人。
小乔偷偷告诉我们,里面住的是个可怜的妇人,前几年这里闹饥荒,食物少的可怜,妇人带着她的女儿去往外乡讨生活,可回来时就只有她一人,有人说她为了自己,把自己的亲生女儿给卖了。
林子凡有所感叹,都是上天捉弄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也不好怪她,事后想必她也是十分后悔的。
正当此时,破屋的门打开了,一个头发衣着均为杂乱的妇女走出来,她抬头望了我们一眼,见到我时却十分惊恐。
她眼神闪烁着,双手颤抖,哆嗦着嘴唇,“你……你别怪我,我也是……逼不得已!别怪我……”
原来她就是当初将我卖于青楼的老妇,可是为什么她会变得如此落魄。
我们走了,我没有怪她,怪她亦是没有用的,想必她的报应已经到了。
老妇捡起放于门口的碎银,她看着我们离去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泪水,此刻,她心中必定后悔着吧。
村中没有商店,转了片刻,看得最多的也是自然山水。我们回到少女家中,却发现一丝不对,今天不仅遇到了熟人,又见到了仇家。
果真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欠我的,也该还了。
屋内传来瓷器砸碎的声音,几个体格壮实,一脸凶相的男人,在屋中找着什么,其中一人,我致死都不能忘记,就是他打断我的腿。
大汉注意到了我们,看见我的面容他有些愕然,“你,你不是死了么?你的腿也好了?”
既然知道我没死的真相,那么你们都必须去死。
我朝他们冲去,大汉一拍桌面,嘴中怒喊道:“找死!”
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我露出了躲在衣袖内的双手,大汉不知所然,而身后的林子凡却讶异万分。
“叶,叶儿你的手……”
他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呆木的看着这一切。
大汉们都朝我冲来,凡是被我所碰到的部位都呈暗黑色,不痛不痒,但活不过一刻。有几人向当初那名侍卫一般,从源头开始腐坏,化成飞灰。
林子凡反应过来,蒙住了小乔的眼睛,被遮住眼的小乔只听见惨烈的叫声,想必场面也极为凄惨。
领头的男人看见属下惨死,也不敢冒然上去,随手拿起一根木棍向我挥去。我的毒对木棍不起作用,大汉的长期拖延,对手无寸铁的我来说十分不利。
或许哪里被打中,身体有些疼痛感。也就是这疼痛感激发了我身体的某一部分,脑袋有些昏沉,但是视野变得清晰。他见我反应迟钝,有些得意,正准备朝后面迎头一击,我却只听到木棍落地的声音。
林子凡漲红了脸,手中拿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木板,对大汉的脑袋重重一砸,大汉晕了过去。
他颇有些激动,“叶儿,我……我来帮你!”
虽然他有些懦弱,不过这关键时候倒是他帮了一个大忙。
我突然发现,只要我沉浸于愤怒、仇恨等负面情绪,我的身体会越不受控制,难道……
正当我沉思之时,林子凡正用复杂的目光打量着我,原来你也是个命苦的人,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