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泉邀请萧遥到他的“石府”一坐,土墙垒的茅草棚子也能叫“府”的话。
比“石府”更让萧遥雷的是,石泉竟然已经成亲,而且还有两个老婆!就是铃族能力最强的楚还、凛江姐妹。
不同于妹妹楚还的泼辣,姐姐凛江是个温柔的美少女,虽然穿着简陋的衣服,仍然掩盖不住浑然天成的绝代风华。凛江端来了土制陶器,里面有新鲜的水果,对着萧遥微笑后,贤惠的退出屋子。
“你个猥琐大叔,居然扑倒萝莉,而且还是两个!”萧遥一边鄙视石泉一边离他远点。
“别误会啊!!她们两个成年了!”
“按哪里的成年标准?”
“……这里的……”
“猥琐大叔,犯罪。”
“……咳咳,你穿来到底有什么事?”石泉认为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争论下去对他没有好处,于是转移话题。
石泉这么一说,萧遥的脸色黯了下来。萧遥来之前没想到,莲镜大人他们的先祖是这么一个人,温和的,有点天然呆的人,原本积累的怒气此时却无法对这个人发出来,满腔的怒气化作委屈,从眼中发泄出来。
“……不要留下那种族规,灭世什么的,莲镜大人很痛苦,百里也很为难,若里死了,很多人都死了,小穆也受伤了,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萧遥难过的捂着脸,泪水从指缝中流下,“为什么非要后人来承担呢,真的有灾难,那么现在就毁掉好了,他们是无辜的……”
石泉沉默,即使萧遥说的支离破碎,他也知道她在说什么。
“对不起……我……”石泉不知该怎说,穿越时空有什么样的后果,他最清楚。看着现在在他眼前哭泣的女孩,石泉觉得惭愧。
时空的平衡是很重要的,当某个时空的平衡被打破,就会从这一瞬间形成新的时空,原本的时空继续按照既定的方向发展,新的时空则变得混乱无序,有时这种混乱会影响到其他正常的时空发展。所以,当石泉打破平衡穿越到这个时空时,他便决定,毁掉这个因他而形成的新世界。
原本打算在生命的终结时刻便毁掉这里,却因为遇见了铃族的人,遇上了凛江和楚还,石泉犹豫了。于是,他便将这个责任推给了后人。神器,加上穿越时空的人,拥有铃族血脉和能力的人,集齐这三个条件才能发动。
石泉认为集齐这些条件很困难,如果无法集齐,那么这世界便能再多存在一些时候。于是四千二百年之后,萧遥的穿越,逐步将这些条件集齐,灭世却在发动前,被破坏了。
萧遥默默的听石泉诉说,她明白石泉所做的事情是为了什么,只是——
“人的幸福和时空的崩坏,不是一个层面的问题。……或许,时空会崩溃,但那不是几个人能背负的责任。”萧遥有些愤怒,这种愤怒来源于石泉推卸的责任,使其他的人,她所重视的人们变得不幸,“这是你的责任,如果你不愿承担,也不要将它转嫁个其他人!做反派就要有做反派的觉悟,乖乖等着勇者来打到你就好,和其他人无关!”
“……对不起,因为我的懦弱,让你们受苦了……”
“去他的狗屁的平衡……你的后代让我带一句话给你,而现在,也是我想说的。”
“什么话?”
“我们生存在这里,用不着你来决定这个世界的存亡。”
石泉笑了,有些惭愧的样子。“嗯,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萧遥摸摸了眼泪,“既然这样,我的目的就达到了,我要回去。”
“不可能了。”石泉摇摇头,他没有看萧遥,只是望着自己的手,低声说着。
萧遥一愣,什么意思?
“你无法回去,即使回去也没什么变化。”
石泉抬头,认真的看着萧遥。
“没有变化?什么意思?你不是答应了不再立那该死的族规么?!”
“我是答应了。可我之前也说过,当某个时空的平衡被打破,就会从这一瞬间形成新的时空,原本的时空继续按照既定的方向发展。”石泉背过身,他并不想破坏萧遥的希望,但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当你来到这里的那一刻起,这个时空的平衡就被破坏,现在这里已经又成为一个新的时空,四千二百年后也许会有新的发展,铃族的后人不会受到族规的束缚,而你所重视的人也许根本不会出现,就算他们存在,即使是同样的身体、同样的性格、甚至同样的灵魂,他们也不是你所知道的人。”
石泉转过神,望着萧遥那张绝望的脸,咬咬牙,狠心说到:“抱歉,对于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我无能为力……”
不愿意再看到萧遥此时的神情,石泉逃一般的出了屋子。外面的阳光很刺眼,石泉眯起眼睛看太阳,似乎只有远远的挂在天上的太阳,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变的,神一般的俯瞰大地。
“天地不仁,万物为刍狗……神,谁才是神……”石泉喃喃自语,他被铃族的人看做神明,神,不会感情用事,一视同仁。可他是人,人有感情,所以自私,自私的为了保住自己重视的人,把责任推给后人。
“石泉大人……”凛江不知何时站在石泉身后,轻轻的抱着她真心崇敬的爱人。
石泉回过身,搂着凛江,这个温柔可人的女子,和她活泼娇憨的妹妹,是他的最爱。
“凛江……那个女孩,她说因为我的关系,四千二百年后我们的后代将会不幸……可是那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说实话,她很痛苦,可我没有什么感觉,都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凛江轻轻拍着石泉的背安慰他,“可是大人心里还是不好过吧,所以您帮帮她,我和楚还也会帮忙的,您是神呢,没有做不到的事对吗?”
石泉轻笑,“嗯,我是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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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重视的人也许根本不会出现,就算他们存在,即使是同样的身体、同样的性格、甚至同样的灵魂,他们也不是你所知道的人……对于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我无能为力……
那她穿越回来还有什么意义?不如留在穆月眠身边,即便是死,也是和他一起……
回去吧,回到她所知道的小穆所在的那个世界去……
可是就在萧遥向石泉说明了她的愿望后,石泉再次无情的打击了她。
“抱歉,你回不去了。”
“为什么!你们的力量不是很大吗!送我回去也做不到?”
石泉摇摇头,“不是我们做不到,而是你做不到。”
“什么意思?”
“萧遥,你穿越时空到这个世界,本身就是打破平衡的事情,你的身体不可能不受到影响,比如身体的时间停止这件事便是代价。而且你又穿越是四千两百年的时间回到过去,身体没有崩溃已经是奇迹,难道你还奢望这次再穿回去还能好好活着?”
“……怎么会……”身体没有崩坏是因为镜中的那个自己的灵魂吗……
“……还要回去吗?”
萧遥摇头苦笑,“这还用说吗?本来穿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挽回已经失去的,如果不能回去,那我穿过来还有什么意义?……我期待着奇迹再次发生,所以没关系,送我回去好了。”
石泉笑了,拍拍手鼓掌,做赞赏的样子。“我真的很欣赏你,萧遥。而且,我也想补偿些什么,虽然不能改变你所在的时空,但是也许我能实现你的愿望。”
“我的愿望……?”
石泉很诚恳,“你是为了什么才到这里来的?”
“我……”萧遥脑中闪过很多人的身影,“我希望神殿的大家都平安,希望莲镜大人和百里……还有莫为,不要再纠缠你那条该死的灭世族训(说到这里,石泉只得苦笑),希望小穆能平安脱险,希望……希望若里能活着……”
如果若里死了,那么这将是萧遥一生的痛,她永远也不能还清欠若里的,永远不能心安理得的和穆月眠在一起……
石泉稍微沉默了一下,说:“也许可以实现你的愿望。送你回去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不知道你是否能接受?”
听石泉这么一说,萧遥立刻问到:“什么办法?!”
“换个身体。”
“……换个身体?”萧遥不解。
石泉点点头,“没错。本族秘传移魂之术,可以将你的灵魂移入其他身体,这样就能承受穿越时空所带来的伤害。”
萧遥试想了一下,换个身体……如果是一开始就是灵魂穿越还能接受,现如今要抛弃自己这用了二十多年的身体……还真是舍不得。
见萧遥犹豫,石泉安慰她:“其实你换一种想法,就当是换了件衣服穿。”
“……”对石泉不伦不类的比喻萧遥连吐槽都没力气了。“换!只要能回去!”
石泉欣慰的点头,孺子可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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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准备适合的身体,萧遥在这里暂时住下,凛江很温柔,每日陪萧遥聊天解闷,楚还一开始对萧遥怀有敌意,却也是天真善良,很快也和萧遥相处的很好。无意中萧遥竟然发现,虽然她的开元镜没了,可石泉手中的开元镜还在,并且以前萧遥存放在镜中的东西仍然还在……
“既然是放在异空间的,当然可以相连接了。”
石泉这么说,然后目瞪口呆的看着萧遥从镜中拉出了杂七杂八的一堆东西,月城时候搜刮的家具、书籍,她存放的衣物、耽美传奇小说,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
“果然,我还是有先见之明,这些东西都派上用场了!”萧遥很得意,当初穆月眠说她是劫匪时,怎么会想到今日的情景?“对了对了,我这里还有月城的整个城市也放在异空间,不如也召出来给你们好了,跨过氏族公社和奴隶时代,直接进入封建社会如何?”
“你是捡破烂的?怎么什么都要?”石泉很囧很汗。
“废物利用,环保嘛。”萧遥很开心。
石泉挣扎在平衡和实用中许久之后,决定收下萧遥的礼物,并且作为回礼,将开元镜再次送给萧遥。
“我更改过设置,现在的开元镜只能作为储物空间使用,没办法用来穿越,你收着吧。如今你那边的时空没了混天珠,我这边没有了开元镜,都将不会构成威胁。”
凛江和楚还也很高兴,铃族的人们也开始崇拜起萧遥来。萧遥送来了他们意想不到的礼物,整个一座城池。从没有见过的漂亮房子,坚固又宽敞,整洁的道路,精美的家具,里面还留着大量的生活用品,铁器、布匹、瓷器、家具等等,都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
原本城主的住宅,如今也是铃族族长石泉住宅,萧遥带着凛江和楚还游览整个宅子,尤其是庭院,两姐妹更是喜欢的紧,假山湖泊,回廊凉亭,奇花异草,无一不精致,无一不华美。原本在萧遥看来十分普通的建筑,放在这里,却是要领先了足足三千年,当然是让这里的人惊叹不已……
唯独石泉高兴不起来,他蹲在原来月城城主秦昔的书房墙角,独自黯淡着。
“啊……今后会变成什么样啊……或许我不该接受这些东西的……”
“可凛江和楚还很高兴,不是吗?”萧遥笑的有些邪恶,两姐妹是石泉的死穴,她已经牢牢的掌握了。
石泉苦笑,“……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以后会怎么样,大不了学你直接来找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