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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迟到了十年的伙伴

从神木大厅出来之后,木叶赫贴在武菱耳旁,神秘地说道:“武姐姐,你好不容易来一次木叶族,我带你去看一眼我们家族魔兽鸢的栖息地吧。”

武菱:“外人可以随便看吗?你们家族的魔兽不会攻击我吧。”

少年拍拍胸脯,自信地说,“本来是不可以的,咱们偷偷去,只要没人发现就可以。有我在,那些鸢不敢伤害你。”

武菱觉得好笑,“你连鸢都没有,怎么能保证他们不会伤害我?”

通过几日的相处,武菱愈发觉得木叶赫是个异常乐观的少年,对于自身没有鸢的事实早已经习惯了,连他自己也会时不时拿出来当笑料调侃。

木叶赫:“这和有没有鸢没什么关系,我们家族的鸢天生亲近木叶族血脉。我5岁的时候站在神木枝上三天三夜,期间没有一只鸢袭击过我。”

武菱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要是你们家族中人要鸢攻击你呢?”

木叶赫一愣,“他们眼中,我只是个没有任何威胁的废柴,为什么要鸢来攻击我呢?”

武菱:“防人之心不可无。”

木叶赫无所谓地笑笑,“那等到那时候再说吧。走,我带你去看看。”

木叶族家族魔兽鸢的栖息地在神木大厅上方数十丈,木叶赫带着武菱沿着神木四周的扶梯向上攀爬,爬了很长时间才到达一个宽阔的平台。即使是从小跟着世界武道冠军学习的武菱,此时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倒是木叶赫,精力充沛得很。

武菱一遍擦汗,一遍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木叶族人都要有只鸢了。”

突然,茂密的枝桠树叶中扑腾起数只巨大的鸢,朝着神木上方的云层飞去,一头扎进云里,不见了身影。

平台上方是繁密的枝叶和苍茫的天际,平台下方美丽富饶的柳河城尽收眼底。世间竟然有如此景致,武菱心中唏嘘不已。

“武姐姐,小心~~~”

木叶赫大喊,脸色苍白。

只见一只庞大的鸢目露凶光,俯冲而下,朝着武菱的脑袋啄去。

武菱受惊,本能地迅速向后撤去,却不想一脚踩空,从平台上直落而下。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死亡的恐惧在心头蔓延。

那一刹那,她想起了自己的外公,他还在慕家等我的消息,我不能死,不能死。

想象中的剧烈冲击并没有到来,而是被一个人死死地抓住了手。武菱抬头一看,发现浑身是血的木叶赫一手抓着枝桠,一手紧紧地拉着自己。他竟然从平台上不管不顾地跳下来救自己。

这时,那只大鸢也飞至武菱他们的位置,背上竟然坐着一位妖娆女子,正是木叶暌。

木叶暌掩唇轻笑,“武姐姐,真的不好意思,我家的鸢总是喜欢开玩笑,真是该打,该打。”

说着,用拳头轻轻锤了鸢背两下。

木叶赫愤怒道,“武姐姐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攻击她?”

“无冤无仇?”木叶暌脸色一变,冰冷无情,“凡是勾引呈郎的女人,在我这里都是死人。至于你,木叶赫,我跟你倒是真的无冤无仇,怪就怪在你不该想着救她。不过,无论你们怎么挣扎,掉下去,都是死路一条。”

说完,木叶暌满意地看到二人眼中的愤恨,笑盈盈地离开了。

木叶赫毕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他的力气不足以将两个人拉上枝桠。

武菱虽然心中感动,却不想连累他,便说,“放开我吧,不然我们两都得死。”

木叶赫咬牙,“不行,是我自作主张把你带来这里的。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板不会放过我的。”

武菱失笑,这种生死关头,竟然还想着自己的老板,银狐大概是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吧。

“喀”

木叶赫手中的枝桠因承受不住二人的重量,脆声而断。

“啊~~~”两人尖叫着向地面落去。

突然一道黑影闪过,接住了下坠的二人。

武菱仰面躺在神秘物体上,惊魂未定,伸手向后一摸,入手是羽毛的顺滑感。

武菱:“小赫,怎么回事?”

木叶赫也仰面朝天,同样不解,“不知道,但是我们应该没死。”

武菱和木叶赫同时翻身爬起,惊讶地发现身下有一只通体墨黑的大鸟。

武菱:“这也是鸢?”

木叶赫:“不是,我族的魔兽没有长这么丑的。”

身下的大鸟一听,不高兴了,即兴在空中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全旋,害惨了背上的两个人。

木叶赫:“武姐姐,我第一次发现我晕鸟。呕~~~”

武菱也好不到哪儿去,一个劲地干呕。

不一会儿,大鸟终于在平台上方数十丈的一根枝桠上停下,背上的二人顺着光滑的羽毛滑下,稳稳落地。

木叶赫又恢复了大大咧咧的本性,“鸟兄,今天多亏了你,该日请你吃我杂货铺里最甜的大香瓜。”

“小赫,不对劲。”武菱警觉地打量四周。

木叶赫回头一看,发现大鸟四周的枝桠上都站满了鸢,他们的目光里充满了恐惧和警戒,没有一只敢上前来。

“怎么回事?”木叶赫彻底懵了。

墨色大鸟傲慢地摆了摆脑袋,随后一声长鸣,如同一个恶霸,霸道地宣告自己的统治权。

鸟鸣声惊动了所有木叶族人,他们纷纷朝着神木枝上方跃进,其中不乏几位平日鲜少露面的木叶族高层。

人群到来之后,和鸢一起将武菱他们围在正中。

木叶子弟甲:“天哪,好大一只黑乌鸦。”

木叶子弟乙:“我没看错吧,木叶赫也在那里。”

木叶子弟丙:“怎么回事,他身上好多血。一定是他又闯祸了,有好戏看了。”

木叶子弟丁:“旁边那个红发,是他的废柴朋友吧。”

木叶暌也看到了中央的木叶赫和武菱,目光怨毒。

木叶钟离也看到了整天给自己惹事的后辈,面色不佳,“木叶赫,看看你自己,血迹斑斑,衣衫不整。你又闯什么祸了,怎么把一只黑乌鸦带到我族鸢的栖息地来了?”

木叶赫挠挠脑袋,“我也不知道,它是突然出现的。”

墨色大鸟在听到“黑乌鸦”时,突然竖起羽毛,朝着木叶钟离一声长啸,一道紫芒向他袭去。

木叶钟离毕竟是一族的掌事,仙气浑厚。只见他伸出手臂,光芒暴涨,硬生生地接住了紫芒,但被逼得后退,脚下断了无数枝桠。

木叶族人倒吸一口冷气。掌事的实力是族中有目共睹的,竟然会被一只奇怪大鸟逼得如此狼狈。

墨色大鸟很是得意,愉悦地跳了两下。

木叶钟离自觉丢了颜面,想要还击,却被一位苍劲的长须老者拦住。

长须老者:“都散了吧,今日之事木叶族人不得对外声张,若是发现,革除族籍,逐出木叶。”

长须老者在木叶族中地位很高,仅次于族长,他从来没有说过这样严重的话,既然出口,那便是一定会执行的。木叶族人震惊,虽不明所以,但也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不愿为了一只大鸟和一个废柴的热闹丢了族籍,纷纷离去。

木叶钟离很是不解,“长须叔,这是为何?”

长须老者:“钟离,小赫,这位姑娘,还有这一位,去我的地方详说吧。”

随后,四人连一只大鸟便来到了长须的老者屋前的院子。

一进院子,武菱便闻到了浓烈的药气。

木叶钟离:“长须叔,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长须老者面目慈祥,泡了药茶递给三人,慢慢说道,“早上逸风离开前,传给我一些话。”

木叶钟离:“族长?”

长须老者:“他说木叶族人的历史上从未有一人被鸢抛弃,没有得到鸢的情况只有两种。”

木叶赫好奇地凑近。

长须老者:“一种是属于他的幼鸢还未出生,这种情况在我们的族史中有过记载。另外一种……”

木叶赫紧张地咽口水。

长须老者:“他天生便不是鸢的主人。”

木叶钟离:“长须叔,我有些听不懂了。”

长须老者:“之前我也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毕竟小赫都十五岁了,恐怕以后难以找到称心如意的鸢。但是,现在,不同了。”

木叶赫插嘴:“怎么不同了,长须爷爷?”

长须老者忽然问道,“你们可知道它的来历?”

众人摇头。

长须老者抿了一口药茶,捋了捋胡子,慢慢说道,“苍蓝墨鸦。它的家族是魔兽岭的佼佼者。”

墨色大鸟骄傲地头朝天空。

“啊!”木叶钟离和木叶赫吃惊得张大了嘴巴,足可以放下两个鸟蛋。

只有武菱对此懵懂不知,不过看那二人的表情,大约也知道这是不得了的事情。

长须老者:“你飞跃半个南域,到我木叶族来,所谓何事?”

苍蓝墨鸦张开右翅,搭在木叶赫的肩膀上,一副哥两好的模样,只是一大一小身材差距悬殊,让看的人觉得画面分外诡异。

“果不其然,”长须老者哈哈大笑,“你是来找我族木叶赫的。”

“我?”木叶赫诧异,“我什么也没做啊,为什么找我?”

长须老者慈祥地说道,“它便是你一生的伙伴。”

木叶赫一怔,看了一眼旁边骄傲的大鸟,忽然垂下脑袋,“为什么别人都是美丽的鸢,而我的是一只黑乌鸦。”

大鸟奋力地挥动双翅,卷起林风,吹得大家不得不紧紧拥住身旁的枝桠。

武菱善意提醒:“他是从魔兽岭来的。从刚才别的鸢那么怕他的情况看来,你的墨鸦非常厉害。”

木叶赫也不是真的不满意,只是天性使然,当幸福终于降临时,这个十五岁的少年不知如何反应,只能本能地用丧气的语气掩盖内心的狂喜。

武菱转移话题:“小赫,你打算怎么称呼它?”

木叶赫脑袋一歪,说道,“叫小黑吧。”

然后是愤怒的大鸟将木叶赫死死地拥在怀中,后者面颊通红,直翻白眼,一副快断气的模样。

武菱、木叶钟离和长须老者看着两个活宝的互动,都不由失笑。这两个家伙,仿佛天生便应该在一起。

武菱心中唏嘘,十年了,旁人疑惑、蔑视、不屑、冷淡的目光已经围绕了这个少年整整十年了。虽然他总是用无所谓的态度和大大咧咧的性情掩盖自己的缺失和悲伤,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会受伤,不会心痛。即便如此,他依旧健康、可爱、善良。他会不惜一切去救只认识几天的朋友,像个英雄,却又在在众人目睹自己的幸福时,掩藏自己的小心思,像个孩子。未来,他会成长到何种地步呢?武菱突然有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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