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深秋已经很冷了,聚会之后的第二天我就不得不穿上了压箱底的厚毛衣外套。
“那气温就好像做了过山车一样,“咻咻咻”直往下掉。”
方美美那天放学后就向我做了她对天气的一句话总结,然后说:“小婶婶,在天气更冷之前带我们去游乐园坐过山车吧!”
我只是示意她看一看我脚上的石膏,她就没有二话了。
最近事情发生的太多,我本来已经趋于平静的生活总起波澜,每天晚上我都要做好几个梦,逼真的让我即使醒了,都无法弄清是不是还在做梦。
晚上把两个小鬼头弄去睡觉后,我把家里从头到尾打扫了一遍,虽然身体很累,却还是一丝睡意也没有,只是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碟。
碟子是韩璐迷恋美剧那会儿去美国淘回来的,她看完之后就堆到了我这里,美其名曰要我看美剧学英语,提升自己的英语水平,将来好冲出亚洲、走向国际。
其实我知道,真相不过是她新近迷上了黑胶唱片,为了腾地方才把这些碟子清到我这里。
深更半夜实在无聊,拿来打发时间倒是极好的,说不定还能培养出睡意。
“Iftwopeoplearemeanttobetogether,eventuallythey‘llfindtheirwayback。”我不知道我把这句话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主人公只是一直在重复这句话而已。
翻译得很美:如果两个人注定在一起,最终他们总会找到重温旧梦的路。
我意识到是我按了后退键的同时,拿着遥控器的手就快速按下了电源键。
客厅一下就安静了下来,明亮而安静。
我站起身,快步走回房间,毫不迟疑地打开床头柜,伸手进去翻找了一下,拿出一个药瓶“痛经专用止疼片”,要站起来的时候我却犹豫了。
我把药瓶放回去,转身进了衣帽间,拉开最下面一个的抽屉,拿出一瓶威士忌。
几千年前李白就说过,“酒”是一个好东西。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房间?”
“你又是谁?”
“小陶叔叔,这个是许乐夏,我男朋友。”
“我不是你男朋友!”
“许乐夏,你忘了吗,小婶婶说我们两个要相亲相爱,她才会考虑在她拆了石膏之后带我们去坐过山车,电视剧里面相爱的人都是男女朋友。”
……
“酒”是好东西,但是启蒙期的小孩不是。
我被外面的声音吵醒,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走出房间面对这一切。
“方美美,我叫你少看点电视剧,多看点动画片好不好!”我头痛地说。
方美美吐吐舌头,拉着小乐跑出了姜陶的房间。
姜陶看着我:“姐,那是谁啊?”
“半夏的弟弟啊!”我解释到。
姜陶皱了皱眉:“半夏?你见到半夏姐了?”
“对呀,我没和你说过?”
从姜陶皱眉的样子来看,我知道了答案。
“所以这就是你短信里和我说的你自己没办法面对的事?”姜陶不满,皱着眉头,鼻子用力嗅了嗅,说,“你喝酒了?”
我假装没听到,指了指满场乱飞的两个小鬼:“你们,你们……”也不知道“你们”后面接什么,总之拖着残腿走开了。
曾经有一次在片场,一个编剧在和我探讨一个女鬼的心理路程时,发过一次感叹:有了小孩以后,每一次吃饭就像打仗一样。
当时的我所熟悉的小孩不过是方美美而已,而且碍于方家家规,方美美一向也表现良好,所以我不以为然。
但是,现在。
我深以为然。
方美美大约是被方家的家规束缚日久,所以现在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上窜下跳。
许乐夏也不闲着,把我做的煎蛋摆在一边,就跑到客厅摆弄姜陶的游戏手柄,一点儿没有要来吃早餐的意向。
我沉住气:“方美美,你给我安静点,吃了早餐还要去学校呢!”
方美美还算买账,勉强坐直开始吃早餐。
我很满意自己的威信,继续发力:“小乐,快来吃早餐,凉了就不好吃了。”
“可是现在也不好吃啊!”
我可以感受到我的表情都僵硬了,为什么要这么坦白。
姜陶一脸等着我发飙的表情,让我顺从了自己的内心:“姜陶,谁让你吃饭前给小乐玩游戏的?”
姜陶被波及,一脸无辜:“主要是因为你做的早餐不好吃,那个游戏没什么吸引力的。”
真是受够了。
我用力的站起身,凳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但是我觉得还是不足以表达我的怒气,所以我很严肃地说:“我生气了。”
姜陶从早餐里分了一个眼神给我:“你的演技太浮夸了,幼稚。”
我看到方美美和许乐夏非常用力的点头附和。
被三个比自己小的人说幼稚,我好不容易撑起来的怒气是发不出来了。
早餐过后,由姜陶负责送两个小鬼去幼儿园,我则耐心在家里等我昨晚连夜定的烤箱。
昨天半夜我睡不着,做了很多事。
除了看美剧、喝酒、发呆,还网购了烤箱,然后在一个值班客服的建议下买了一堆工具。
自从昨天李爸成功让戚风长高后,我就迷上了“长高”这个词,但因为李爸只安排我做杂务,所以我要努力一把,让自己下次再和李爸合作时能分到一些技术含量高的任务。
快递没等到,我先等到了Zita。
“小舞~。”Zita一进门,就非常风骚的叫我,这让我充满了警惕。
Zita不光语言上非礼我,行动上也不放过我,换了拖鞋就直接扑向我,我避无可避被她抱了个正着:“你干嘛你干嘛,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我就说过你是一块璞玉,总有一天会发光发热。”Zita兴奋地说。
“什么鬼?”
“呐,我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Zita双手扶着我的肩膀,看着我的眼睛。
我又让开了一点距离:“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Zita抬起自己的右手,伸出食指左右摇了摇:“NONONO,是两个好消息。”
看着Zita得瑟的样子,我觉得这两个消息一定是大消息。
“先来个轻微一点的,C家昨天来了电话请你做她们春季护肤系列的代言人。”
“哇特?”这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消息,毕竟C家可是国际一线品牌,能谈下她家的代言人,也算得上光耀门楣了,而且重点是她家给的代言费向来优渥。
如果这也只算一个轻微的好消息,那另一个好消息?我满怀期待的看着Zita。
“《迷失》的女主角定了你!”
什么?我兴奋的表情都摆好了,Zita就让我听这个!
当别人说“我有个两个消息要告诉你”时,那么一定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这也算是一个铁律了。
没错,《迷失》确实是今年筹拍的名头响当当的电影之一,区别于我以前拍的小众电影,不光是题材不一样,在制作上一切都比照国际级的制作,目标也直指欧洲的几大电影节,搭上它,我冲出亚洲的脚步就算迈出去了。
可问题是它的导演。
陈一梅。
所以它一直没出现在我的心愿单里。
“怎么了?”Zita没有看到预料中的兴奋场面,有些意外。
“《迷失》什么时候出现在我们的计划里的?”
“我们一直在帮你争取《迷失》的女二,但是今天早上,陈一梅的助理来了电话,说陈导偶然看了你在《盗爱》里的表现,觉得你很适合演女主角,所以……”
“推掉。”我打断Zita的话。
Zita的表情已经不高兴:“理由。”
“因为韩扬昨天才当众拒绝了《迷失》的男主角。”
“嗬。”Zita冷笑,“姜舞,你在逗我吗?为什么韩扬拒绝了你就不能接?又不是让你们合作,而且现在韩扬和乐华合作,你总归是避不开的,这都要避开,你基本上不用在娱乐圈工作了。一年前我刚接手你的时候,你可是跟我雄心壮志的,洒脱一点好不好!”
饶是Zita怎么说,我都不松口,冷处理是我唯一可以做的。
“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吧!”Zita说的口干舌燥,见我没有什么反应,最后留下一句话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