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Zita把我从床上捞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过半。
平日里我需要半个小时才能完成的起床大事,Zita只用了十秒不到就成功的让我和床分开,并把我扔到卫生间里。
“我用脚趾头想就知道你注定不能按时起床,才放你两天假就给我在这里醉生梦死,小心我把你一巴掌拍到墙上,你妈用锅铲都铲不下来。”Zita跟着我进了卫生间,站在后面对着镜子搔首弄姿,依然不忘对我唠叨一番。自从她不知从哪里学来了后面这两句话后,简直是逢念人就要奉上这一段,俨然成了口头禅。
我很想说我没有醉,只不过才睡着而已,也还没来得急做梦就没叫醒了。可是碍于现下满嘴的牙膏沫,只得作罢。
Zita略略满足于我这种看似在反省的无力刷牙状态,也大概是觉得自己今日的妆容实在完美无瑕,以至于心情大好,转而变成了“谆谆善诱”的口气:“你知不知道人睡多了会变胖的?我以前还看到过一个新闻,说是世界上最胖的一个妹纸,就是整天在家躺在床上吃吃喝喝,最后生病了,胖的连自家大门都出不去,只能请人把房顶拆了,用直升机吊出去。你是不是也想我以后叫人拆你家的天花板啊?”
我吐掉满口的泡沫,想着自己住在这栋33层楼高的大楼的十九楼,Zita要拆掉天花板的话绝对的工程浩大,于是善意的提醒:“Zita姐,我同意了楼上的邻居们也不可能同意的啊,就算大家都同意了,执行起来也是是耗资巨大的,你怎么会舍得。”
Zita遭遇反驳,很不痛快的眯着眼睛威胁:“你这个月的薪水是不是不想要了?”
此事深深关乎生计,我觉得还是收声为好,于是垂着眼睛做聆听教诲状,半秒后默默含了一口清水,仰起头来习惯性的呜哩哇啦一阵。
身后的Zita似乎以为我毫无悔意,大受刺激之下冲上来对着我的背猛拍一掌:“刷个牙也这么磨磨蹭蹭的,你唔知等阵個interview好紧要乜?”Zita是香港人,早年间北上闯荡时虽然颇费苦心的学了普通话,但是每每一着急或是在她濒临“发怒”前都会跑出一口的乡音。因此,据我判断此时的Zita只是,在,和我“打打闹闹”而已。
我被Zita拍得趴到洗手台上咳了一阵,才稍稍缓过来,Zita又不知从哪里抓来一块毛巾直接往我脸上抡。
我反应过来后,大惊,复挣扎,因为我想起今早睡前把一块擦脚布随手扔在了洗手台边上。脱离魔掌后,看到安然躺在原处的粉色毛巾,心下稍安。
被Zita大人一阵折腾后,我总算清醒了一些,随意给自己套了一件非常朴素的白色连衣裙之后,就由着Zita拖出了门。在出门前没良心小子姜陶只是从房间里探出一个睡意朦胧的脑袋,暗示我小声一点,不要打扰他睡觉。
等电梯的时候遇到了百达一哥李赫,那精神抖擞的样子让我很是怀疑和我三国杀到今晨的对手是否也有他,何以我两人的精神状态相去如此之远。我向来被Zita评为嘴巴转的比脑子快,于是脱口而出:“你是不是人啊?”
李赫只是淡淡扫了我一眼,我也看到了他眼中那深深的鄙视与同情。倒是花痴Zita赏了我一个爆栗:“瞎说什么呢,你才不是人!”然后开始和李赫搭讪,“赫赫呀,你这是要去哪啊?去百达吗?我们也正要往那边去呢,真是有缘啊。”
我今天下午三点半正是要参加百达正在筹拍的一部偶像剧的女二号的面试,因此Zita认为百达一哥李赫会和我们同路也是情有可原,但是……由于我不想成为Zita勾搭帅哥之路上的障碍,于是开始转而面向电梯壁自言自语:“啧啧,就是再有名再受追捧,也不至于做出穿着拖鞋、大花沙滩裤就往公司奔这么糟蹋形象的事情吧。”
我话刚说完,就又收到了一枚爆栗,Zita自然地表现出事不关己的样子,仿佛我是被鬼敲一样,继续用爱心眼凝望李赫。
淡定帝李赫:“我今天没有通告,只是下楼买瓶酱油而已。”
纵使李赫只是个打酱油的,也丝毫不影响Zita的热情:“买酱油啊,赫赫是喜欢海天还是李锦记啊?”
Zita已经摆出一副势要探出李赫最喜欢的酱油牌子的架势,但是李赫自己似乎并不觉得二者有区别,于是陷入了苦思的状态。好在电梯已经到达一层,为免酱油话题持续,我出声示意李赫已经到达目的地,于是目送其离开后一边承受着Zita愤怒的小眼神,一面按下关电梯的按键,缓缓下到负一楼。Zita肯定知道,我这是在报复她扰人清梦。
来到百达的时候堪堪三点过十分,但早有无数面试的女明星等候在此,当中也不乏一些二线以上一线未满的女星,毕竟这次筹拍的这部偶像剧集合了百达最优良的资源,国内最优秀的导演编剧,以及一流的偶像剧制作团队,连百达一哥李赫也屈于演男二号,男一号更是谣传有重量级男星加入。所以吸引了如此庞大的面试团也不足为奇,先不论男一号是谁,但凡能和帅哥李赫经常见面,女明星们就已经觉得值回片酬了。
其实我深深怀疑,花痴Zita之所以如此热衷于我此次来面试这个女二号,也难说不是为了在今后的拍摄中常常与李赫偶然相遇。毕竟我一向是立志往大银幕发展的,现在也是有不少片约,没道理忽然转战电视圈。毕竟偶像剧门深似海,一入易误银行卡啊!Zita这样的守财奴,没道理不知道。每当想到以上,我总是想要去晃Zita,请她把那个和我志同道合、一心向钱的经纪人还给我,我不要花痴经纪人误终身啊。
面试的过程在我还在半梦半醒之间就结束了,无论是制片人还是导演编剧我都没有看清楚,基于自己朴素的形象和自暴自弃的心态,我是没有抱希望的。
面试结束后,Zita并没有如约送我回家,而是带着我直奔荒郊野岭外的片场,并在路上和我说,由于后期剪片子的时候我的几个镜头出了问题,我刚刚结束拍摄的一个剧组在经过协商后将于今晚单独补拍我的几个镜头。
鬼片的拍摄总是奇异的镜头外热火朝天,镜头内孤冷凄清,好在我早已习惯了在夜黑风高的夜晚于荒郊野岭装孤魂野鬼,所以即使我已经忘了这场戏我的戏份是怎样的,但是我还是熟练地飘来荡去,并得到了摄制组的一致好评。
好吧,Zita曾经评价过我只是凭借着天然呆的形象,能演好我的所有鬼角色,所以不需要演技。其实,我知道Zita想说的是天生呆,只是因为当时方一恒在场,所以她只是自行脑补而已,并没有直言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