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可依始终微笑着,说:“其实温凌寒并不真的一无是处,只是他的才华实在撑不起他的野心,所以明知比不过温书寒,他就剑走偏锋,他以为只要他把温书寒爱的女人抢走就可以打垮他,真是可笑啊。我恨,书寒也恨,可是我们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因为温家怎么可能允许下一任当家夫人是个卑贱的歌女,温凌寒就无所谓,因为没人在乎他找的是个什么人;从某种角度来说,其实书寒已经兑现了他的承诺,他为我赎了身,我也的确进了温家的门,要是没有变故,我和他应该会一起到老,以大嫂和二叔的身份。”
拿出那个木簪,兰樱满怀歉疚的看着,此时连一句对不起她都说不出来。薛可依轻轻拿过木簪,眼泪无声的划过脸颊,滴落在枕头上,消失无踪,伴着泪水的是一种悲伤到极致的笑容:“茶花是我们最喜欢的花,书寒原本是不会木雕的,有一次,他说得了一块上好的沉香木,会亲自为我雕一个簪子,我一直没有等到,我以为他食言了,我以为我这辈子是不可能再看到它了,原来他都做了,都做了。”直到这时候,薛可依的笑实在是装不下去了,变成了悲伤绝望的哭泣。
失魂落魄的走出屋子,兰樱手里紧紧攥着薛可依交给她的木簪,耳边回响着的是她哀婉的乞求:“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但是我知道他一定会回来,等他回来你帮我把这个木簪还给他,就说,此生无缘,来世,我会穿着白色的衣裙在开满茶花的地方等着他,他一定要记得带上这个木簪来找我啊,这一次我不会把自己弄丢的,我会一直等到他来的。”直到死她都思念着他,却不能见最后一面,而这一切是因为自己,因为她的怕死,因为她的自私,因为她的无情。身后传来众人的惊呼,接着就是或真或假的哭泣,有眼泪吗?那些眼泪又有几分是真的呢?没关系,我知道你不会在乎这些人的,我一定会亲自帮你传达到你想说的,不能说的,没有机会说的。但是,你可不可以原谅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最近的温家人出门听到最多的就是这句话,离温书寒的葬礼不过半年的光景,温家连续遭到种种变故,先是温凌寒杀人并畏罪潜逃,紧接着又有大少奶奶难产而死,再加上温家家产遭到不明势力的恶意攻击,偌大的家产不过半来年便折损过半。为了庆贺孙少爷出生也是为了避讳,薛可依的葬礼举行的异常的低调,没有白幡,没有在正厅设置灵堂,遗体就暂时停放在下人房的杂物间里,连守夜的也只是一直近身侍候的丫鬟,兰樱不明白,为什么温家总可以把一件事做到无情的极致,人情冷暖在这里好像格外的苍凉凄清。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衣,兰樱来到这里,看着默默烧纸的丫鬟和再无一人的灵堂,心里百感交集。
见兰樱来了,丫鬟起身,对着她福了福身子说:“二少奶奶。”轻轻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兰樱上前两步,在火盆千蹲下,拿过地上散乱的冥纸一张一张的递进去。丫鬟见状赶紧劝阻道:“二少奶奶,老夫人特别吩咐了,不许祭祀,您还是回去吧。”兰樱无视丫鬟的焦急,冷冷一笑说:“老夫人做得到那般无情,是她老人家的境界,我做不到,我欠她的,总得还上一点不是吗?”丫鬟闻言小心的四下巡视,却见门口站着一个人,随即连忙福身道:“三少爷!”温沁寒点头说:“你先下去吧。”丫鬟恭敬的行了礼就疾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