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在见这个王朝阳之前,莫小强先回到了课堂上。
学校对莫小强重新回到课堂上十分重视,校长范长喜亲自操刀,把这次回归变成了英雄归来。虽然没有鲜花,但是有很像鲜花的塑料花,当一个红着脸蛋的小女生把一束塑料花送到莫小强手里时,操场站立的上千名学生响起了如雷般的掌声。
莫小强有些不适应。他扭头看着台下的那些学生,想着里面是不是有那个二癞子,他是不是也在鼓掌。东西城混子的和解,还没有完全传导到学校的这个阶层。他受伤住院的期间,石头和小米经常来看他,有时候也会说一些学生中间的事。在三中的学生们看来,莫小强和小刀之间的故事,一半讲的是英雄与逃犯,一半讲的是东城与西城,他们并不能完全把两者分开。
西城的孩子认为,莫小强给西城少年的英雄形象增了光添了彩,东城的老大竟然被西城一个初中生打退了,这是多大的光荣。而东城的孩子们则认为,小刀的行为给东城人抹了黑,一个堂堂的老大,竟然被一个孩子打退了,说明他以前的强大都是假冒的,东城需要一新的老大。
看着这些孩子,莫小强的脑子里冒出一句话:弥合东西城之间的鸿沟还任重而道远。然后,他就觉得这个念头很好笑,也许,只有财富才能让东西城走到一起吧。
回到教室,班上的同学都一个个过来和他说话,显得很热情。不过,当大家散去时,这个教室又回到了从前,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莫小强翻着课本听了两节课,就开始无聊了,这些内容他都认真复习过了,因为重回学校,他没有像以前那样带一本书过来看。
过了一会儿,他想起王朝阳那个蛋糕店的计划,觉得这个东西比听课有意思多了,于是开始试着帮王朝阳设计他的蛋糕店。
他把自己后世看到的一些中高档的蛋糕店的门面装潢、内部布局,一些吃过的看过的蛋糕品种一一列到纸上,有的还慢慢地画出来。不过他的画画的水平确实不怎么样,特别是用作设计的工笔画更不他善长的,所以越看越不满意。下课后,他找到了班里的“画家”刘青云。
这个刘青云是有画家天赋的,同样的一样东西,他画出的就比莫小强画出来的好看得多,上小学的时候,他就整本整本地复制连环画书,又快又好,莫小强就收藏过一本他手绘的三国系列里的《虎牢关》,简直和印刷版的没有区别,而且里面的人物造型都显得更漂亮。可惜小县城里没有让他成为画家的条件,反而在二十年后把他变成了以赌为生的古城“赌王”。
当然,这个时候的刘青云还不是后世那个职业赌徒。他一听莫小强让他画蛋糕店的效果图,就很感兴趣,因为他还从没有在现实里见过蛋糕店,顶多在电影电视的镜头里见过。莫小强细细地给他讲解蛋糕店的装潢布局的细节,有的他一听就明白,有的怎么解释也搞不懂。没办法,因为他从没有见过后世的蛋糕店,脑子里没有概念,需要莫小强一点点连说带画讲给他。
用了两三天的时间,几乎把所的业余时间和晚自习时间都用上,莫小强和刘青云终于搞出一套设计方案。刘青云的画家真不是白叫的,至少在莫小强看来,这些效果图完全可以表达出后世那些蛋糕店的整体风格,而且色调上把握得也很准。就是一些实物的细节上还不太像,这个可以理解,刘青云根本没有见过真实的蛋糕店,何况这些后世的蛋糕店,他连照片都没有见过,能画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莫小强很感谢他的帮忙,问他有什么需要的,他很不好意思地问,能不能再送他两本签名本的《回到唐朝上太学》,他有朋友想要。这个要求太低了,莫小强马上去书店买了五本书,签了名送给他,又买了两套水粉原料和工具给他。刘青云很是高兴,他很喜欢画画,但是这东西都太贵了。
莫小强弄好了全套的蛋糕店的设计,但是王朝阳一直没有来。据黑皮说,他正在努力赢得田甜的欢心,每当跟着田老头学会一种新的蛋糕,就做出来请女孩子品尝,两人之间进展很是神速。不过,黑皮对此的点评是,王朝阳已经打跑了所有的竞争者,女孩子不跟他跟谁?
莫小强对黑皮的这个点评笑了半天,然后很严肃地指出,他的心理太阴暗了。
当然,王朝阳很久没有来的另一个原因是,现在的小生意的各个环节都已经脱离了古城,完全运行在帝都、SH、省城和各个重要的大区之间。古城其实只是一个源源不断为小生意提供人力资源的地方,这些人被黑皮进行简单的培训和鉴别之后,就被派到各个迅速扩张的小组里。
现在的小生意,已经有了将近七百个业务员奔波在全国各地,当然还有多出几倍数量的当地人员在下面帮忙,平均每天收到的国库券将近一百万,卖出的彩电也有上百台。莫小强那点商业头脑已有点搞不清这个生意的运行细节,只是能大概算出,自已头上每天的利润在七八万的样子,说起来利润率不到百分之七,这里面彩电的利润还占了三分之一。
他想起第一次到SH卖国库券的时候,那一笔生意的利润超过百分之五十,如果按他当时实际投入的资金算,利润率超过了百分之一百五,那时候这个小生意真的很赚钱。这半年来,为了铺开这个小生意,他的不断提高国库券收购价格,让每一个参与小生意的业务员都有足够的利润,让整个小生意能够快速高效运转,结果自己的利润率就不断地下降。他想了半天,不知道这事是好还是坏。不过,现在毕竟还有钱赚,这一点总是好的。
在他住院的十来天里,十三届三中全会举行了,全会确定,明后两年改革和建设的重点突出地放到治理经济环境和整顿经济秩序上来。全会原则通过了《关于价格、工资改革的初步方案》。实际上这意味着年初中央领导人力推的的价格闯关政策已全面失败了,这个洋和尚的洋药方被证明是一剂毒药。只是洋和尚自己不这样看,很多对洋和尚充满崇敬之情的人也不这样看,于是两三年后,苏联和东欧国家再一次用这个药方治自己的病,然后……他们就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成功地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发展中国家。
“物价闯关”被后世的研究者认为是1978年改革以来最大的一次经济失控。此次失利,表现为商品抢购和物价飞涨,对全国民众的改革热情是一次重大的挫败。而在这次失控中,有过惊人表现的各种公司,特别是那些打着公司旗号的官倒们,成为被物价害苦了的老百姓的仇恨对象,这种仇恨直接引发了明年发生的社会动-乱。
当然,这种官倒横行的状况也引起高层的关注,于是,很快中-共中央、国务院作出《关于清理整顿公司的决定》,明年8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又作出《关于进一步清理整顿公司的决定》,对此进行治理。
只是这个效果却不能像当初推行闯关时那样立杆见影,以后连续两年的物价涨幅都在双位数以上。任何一个改革,他的负面影响永远比他的正影响来的快,去的慢,所以谨慎行事才是最重要的,头脑发热的领导永远都是最可怕的。
(请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