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斗殴事件的起因和莫小强有关。
就在今天上午，他和从小玩到大的死党石头一起背着书包上学，在路上看见两只毛色特殊的野鸽子，一时兴起，追着用石子投了几下，所以到学校时比平时要晚。
石头是莫小强从小玩大的伙伴，大名叫刘磊，不过熟识的人都叫他石头。他浓眉大眼，身高体壮，性格憨厚而又倔犟，像一块顽固的石头。他和莫小强两家住得很近，从会走路时就认识了，从小玩在一起。身高体壮、生日比莫小强大两个月的石头，平常总是以莫小强的保护人自居，每当他们和人发生冲突，他总是吼一声“我保护你”，就抢先冲上去。
当他们进校门的时候，预备铃都响过了，为了赶在上课铃响起之前坐到座位上，俩人背着书包向着教室一路狂奔。
他们初中不在一个班。跑过两排教室后，俩人分头朝不同的方向跑。
没想到，莫小强刚一转身，迎面一个黑影嘭地一下撞了上来。
莫小强没注意撞了谁，习惯性地揉着脑袋说了声对不起，转身就跑。没想到撞上来的那个人却伸手抓住他袖子：“哟，撞了爷你还想跑。”
莫小强扭头仔细一看，发现是石头班上的二癞子。二癞子中等个头，长得斜眉吊眼，因为他头上有一块癣，又排行老二，所以都叫他二癞子。他大哥打架厉害，在东城那边颇有名气。
莫小强家住西城，以前没怎么和他打过交道，但还是一眼认出了对方。
这种校园冲撞是很常见的，通常都是互相道个歉起身就跑，毕竟都怕误了上课。今天不知道二癞子吃错什么药，揪着不放。
莫小强随手一推：“去去，快上课了，别烦人。”
二癞子被推得身子一歪，脸上挂不住，挥拳向莫小强打来。
莫小强侧身让开拳头，正要还手。但他还没来得动作，刚跑开两步的石头就返身冲了过来，伸手扯住了二癞子衣服领子用力一甩，将他甩出两米多远，滚到地上。
石头对莫小强喊了声：“上课去吧，别理他。”
这时上课铃已经响起来了，莫小强赶紧向教室冲去。还好，在铃声落下之前冲进了教室，他刚坐到座位上，老师就走上了讲台。
在课堂上，想起和二癞子的冲突，莫小强心里有点不踏实。
二赖子姓宋，大名叫宋团结。他哥宋刚强在县一中读高二，是个有名的混子，据说身上有童子功，打架厉害，下手狠，在东城一带很有些名气。宋刚强以前跟着东城的老大彪哥混，是彪哥手下八大金刚里年纪最小的一个。上一次严打的时候，彪哥被枪毙了，但他原来的那些兄弟大都侥幸逃脱，依然蹦达得很欢实，是县城里最嚣张的一伙人。宋刚强在这伙人里很有地位。
莫小强虽然不是土生土长的西城人，但从小在西城长大，所有玩得来的朋友都在西城，一直混在西城少年的圈子里。上次严打的时候，天生好勇斗狠的西城人损失最为惨重，一批被枪毙的就有四个老大，抓进牢里到现在还没有放出来的还有三四十个。现在西城混社会的混子，能叫得上名字来的不过十来个人，里面还包括在本校读初三的黑皮。
上次严打过去三四年了，风头过后，县城里新一代少年都有点蠢蠢欲动。一向凭着好勇斗狠在县城里横着走的西城少年，因为重量级人物死的死，坐牢的坐牢，这几年一直被东城人压着风头。西城人天生不会服输，所以和东城的混子之间的冲突就一天比一天多，这两年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形成东城和西城少年之间的大规模斗殴，最近几个月，这样的斗殴尤其频繁。
仗着大哥宋刚强的名头，二癞子最近在校园里很是嚣张，今天这事，他绝不会善罢干休。
因为有心事，下了第一节课，莫小强就跑到石头班上找他。在他们教室找到石头时时，他正和一个胖乎乎的男孩子掰手腕，旁边一堆同学喊加油。石头刚赢了一局，抬头看见莫小强，马上就站起来走出教室。
莫小强有些担心地问：“二癞子是不是去找人了？”
石头满不在乎：“不要怕，我保护你。”
“我觉得今天这事不简单，”莫小强说，“二癞子以前虽然嚣张，但是很少和咱们较劲，今天这事很奇怪。”
石头想了想：“这几天他确实挺狂。不过他哥来了也不怕，有我呢。”
说了没两句，上课铃响了，莫小强赶紧跑回自己教室，但他心里总觉得会出事。
果然，二节课后刚做完课间操，他正和石头、小米站在操场上说话，一扭头就看见二癞子带着七八个初二初三的孩子气势汹汹走过来。
莫小强拉了石头一下：“他们人多，咱去喊几个人来。”
可是石头却浑不在意，一动没动：“别怕，有我呢。”
莫小强只好一边在心里暗暗戒备，一边四下看周围有什么趁手的家伙。
他眼角余光发现，刚刚还站在身边的小米正向教室后面跑，不用怀疑，这家伙肯定见势不妙找人去了。
二癞子一副小人得志欠揍的样子，趾高气昂，恨不得把自己变成横着走的螃蟹。
他用手一指着莫小强和石头：“就是这俩小子，妈的敢和老子耍横，真是不知‘死’字是怎么写的。这次要放干他们的血。”
他身后的几个大孩子像得了令旨一般，马上兴奋起来，乱七八糟地吼叫着，挥动皮带、棍子向莫小强和石头冲过来。
石头眼里飘过一丝不屑，猛然发力，迎面冲了上去。他低头猛跑，将最前面的一个小子撞翻在地，然后一扭头，顶着飞舞的皮带向最壮的光头小子冲去。
在对方的皮带落在他背上的同时，他也抱住了对方的腰，发力将对方向地上摔去。那个光头比石头起码高半头，但他没想到石头用这种战术，一不小心被摔到在地，脸上还挨了石头一拳。他马上反击，两个人翻滚打斗在一起。
石头明显占了上风。
趁石头往前冲，莫小强往转身冲到墙角，抓起放在那里的一把长柄竹扫把，返身用力挥舞着冲过去。扫把很长，舞动起范围很大，对方手里的皮带、木棍都太短，纷纷被迫后退。但他们人多，一边叫骂着，一边耐心寻找机会，等他一松懈就扑上来。
莫小强用尽全身力气挥舞扫把，将这帮人与滚打在一起的石头和光头分开，免得他们去偷袭石头。
扫把又大又沉，挥舞起来虽然很具威力，但莫小强力气不够，挥了没多久，速度就慢了下来。
对方一个初三的大个子学生看准了机会，猛然跳起，一脚踢在扫把上。
莫小强一个拿不稳，扫把掉在地上。
那群孩子一看机会来了，蜂拥而上，将莫小强团团围住，皮带、木棍纷纷向他打去。
莫小强连忙用手护头趴在地上。
皮带、木棍和脚丫子像雨点般落在他背上、屁股上，很疼。但这是他能找到的最好的办法，保护自已的头脸不被打中，然后等着小米叫来的援兵。
不知过了多久，莫小强发现落在身上的皮带和大脚一下子没有了，他小心地抬起头，就看到黑皮带着一群孩子冲了过来，正追着二癞子一伙人在打。
小米跟在黑皮他们后面跑来，伸手扶起莫小强。
莫小强本想自己站起来，可一动，背上被打中的地方就疼得要命，只好让小米扶起来。好在这些伤都是皮外伤，而且全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不会让老师和家长看到。
黑皮几步就追上二癞子，飞起一脚踢在他的脸上，将他重重摔在地上。几个西城的孩子冲过去用脚猛踹。
莫小强一回头，看到石头也被人拉了起来，他看上去还好，只是一侧眼角有些青肿。
石头狠狠地吐出两口带血的唾沫，斜眼看着刚才和他滚在一起的光头，那家伙正吃力地往起爬。
莫小强还没有来得及庆幸，突然听到有人叫了一声：“刘阎王来了。”
在场的学生嗡地一下，迅速作鸟兽散。几个跑不动的，也被别的同伴硬拽着拖走了。
刘阎王就是学校的教导主任刘重阳，这家伙身高面黑，对学生特别严厉，一天到晚阴着个脸，动不动就叫家长。大家都叫他刘阎王。
莫小强、石头和小米跑到校园后面经常聚会的小角落时，黑皮和十来个西城的孩子早就在那里了。
黑皮姓郝名学兵，在古城当地方言里，“郝”读音就和“黑”差不多，他又长得黑，所以从小大家都习惯叫他黑皮。
黑皮两三岁时母亲就去世了。父亲再婚后，后妈很快生了两个弟弟，于是越看他越觉得多余。加上他不爱学习脾气倔，成了家里的最讨人嫌的人。他于是就不怎么回家，吃住在奶奶家里。黑皮的奶奶身体不好，每年有大半年时间住在南方姑姑家里。小时候每年他都跟着去南方，后来要上学，不能老跟着来回跑，奶奶去了南方，他就一个人住在空空的大院子里。奶奶每月给寄钱给他做生活费。但黑皮性情豪爽，花钱不会算计，能用一个月的钱，十天半个月就花完了，剩下的时间就要饿肚子。他也不去找父亲要钱，当然也会像小米那样去偷，除了朋友接济，就是强行找别的孩子要钱。所以他很早就开始混社会，因为从小练武，身上有功夫，渐渐地打出了名气，算是西城老大里年纪最小的一个。
黑皮虽然在三中混初三，但论年龄其实已经十八岁了。他上学本来就晚了一年多，因为成绩太差又留了两级，所以比同年级的孩子大了三四岁。
他个子不是特别高大，但很结实，脸上一般没什么表情，也很少笑，说话不多，但说出来都有一种斩钉截铁的味道。
西城混子在上一次严打中损失惨重，有点名气的老大不是被毙就是被抓。作为十八岁的“老初三”，黑皮就成了西城最有名气的老大级人物之一。
虽然读初三，但是黑皮经常旷课，一个月里也难得来几天。老师也不怎么管他，反正再混上个把月，他就初中毕业了。
平常很少在学校见到他，今天不知怎么跑来上课了。
黑皮看莫小强他们来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来，散给他们。抽烟是混圈子的基础，西城少年里混得早的，大都在小学三四年级就开始抽烟了。石头上了初中才开始抽，算是比较晚的。石头接过烟，点燃用力抽了两口，他脸上有几处伤，一抽就有点痛，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大家都看着他笑。
石头虽然才初一，但在西城少年的圈子里很受欢迎。他是个典型的西城人，天生就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怕。虽然他天性善良，从不主动欺负人，但如果有人挑事，就算是明知必输的仗他也毫不胆怯，总是一马当先绝不退缩。石头还喜欢挑比他厉害的家伙打，所以每次打架都会受点伤，但在西城少年眼中，那者都不是伤，是勋章。
莫小强没接黑皮的烟。黑皮也没在意，只是对他笑骂了一句：“秀才表现不错，被一堆人围着打，现在一点事没有。”在场的孩子都笑。
莫小强不想提这个事，就岔开话题：“这几天二癞子很猖狂啊。平常在班上他都是躲着石头的，这次居然敢叫人打了。”
黑皮没吭声，大大吸了一口烟，说道：“东城人最近很猖狂，以为古城是他们的天下。这半个月，他们在一中、二中、四中、六中都得了手，三中因为有我，他们不敢动。现在估计是想动手。大家小心点，能搭伴的就搭个伴，不要放单。”
正说话的时候，一个初二的孩子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样子。他跑到跟前，缓了口气，说：“刚才我看见二癞子翻墙出了学校，听他们的人说，二癞子去找他哥了，说是要找一中的高中生来找场子。”
黑皮不屑地将手里的烟头按在墙上，哼了一声：“慌啥，回去和大家说一声，放学别急着走，一块出校门有个准备。”
这时上课铃呼了，一群人作鸟兽散，跑着上课去了。
这是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接下来就是莫小强在课堂上晕倒，四十岁的莫小强回到十三岁的莫小强身体里。
莫小强在脑子里将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想了一遍，发现自己清楚地记起了每一个细节！就像这些事刚刚才发生。
可实际上，对他来说，这些事发生在二十多年前。
他一直把这一天发生的事深深地埋在心里，尽量不去触碰。
因为，今天接下来发生的事，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从这一天起，他失去所有儿时的朋友，并从一个阳光少年，变成一个阴郁的人，对一切都失去兴趣，直到遇到阿梅，才重新找回自己，但失去的青春却再也追不回来了。
想到这里，莫小强不禁打个了冷战。
小米看他脸色阴晴不定，以为他担心可能发生的打架，安慰道：“你现在病还没好，别管他们打架了，一会儿放学时我们就从学校的后墙翻出去。”
没想到莫小强眼里射出热切的光芒，大声说道：“打！！为什么不打？我等了几十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我要好好地打这一架，妈的，我要把这帮东城的孙子都打出屎来。”
他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真想现在就冲出去狠狠打上一架。在前世的噩梦里，不知道多少回梦到了这场校门口的斗殴事件，每一次醒来时都泪流满面，追悔莫及。因为时光不会倒流，世界上没有后悔药这种东西。可是，如今他竟然奇迹般地重生了，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他没法不激动。
上一世的今天，四十分钟后，当莫小强和他的小伙伴们走出校门时，发现宋刚强带着足足五六十个高中生，齐刷刷站在校门口，挡住了去路。这些高中生不仅有一中的，而且有二中和四中的，都是东城少年里混得有点名气的家伙，明显是有备而来。
而和他一起走出校门的西城少年，连三十个人都不到，还都是初中生，这场架不用打就知道输定了。
少年莫小强在站在西城的孩子中间，只感到浑身发冷。在他的书包里，放着包了报纸的半块砖头，这样的“加料书包”是他用惯的斗殴利器，可是那一瞬间，他觉得这半块砖头沉得拿不起来。
石头像往常一样站在他身面，扭头低声对他说：“一会儿跟着我，我护着你冲过去就往家跑。”
可当时的他真的很害怕，一种从未体会过的恐惧抓住了他的心，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以前也参加过不少小规模斗殴，说起来也算有经验了。可那些小场面大都发生在年龄相近的孩子之间，而这次对方不仅年龄比他们大，而且人数也远远超过他们。
他看到二癞子站在宋刚强身边，用手远远地指着自己，宋刚强的凶狠的目光穿过人群死盯着他。宋刚强身边的几个家伙全是凶神恶煞的主，也目露凶光向他望过来。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一个人站在荒原上面对一群凶猛的野兽。
少年莫小强觉得双脚好像有千斤重，动也动不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对方的叫骂声一句都没听见，只看到那些年龄和个子明显大过自己的高中生嘴在张合着，表情夸张，抡着皮带、加料的书包和没开刃的小片刀冲过来。
下一刻，他听见自己嗓子里发出一声变调的尖叫，然后他转身推开后面的人拼命向学校大门跑去。
他冲进校门，穿过校园，用比平时快得多的速度翻过了学校后墙，一路狂奔，跑回了家里。
到家里时，他的衣服都被汗湿透了，凉凉地粘在身上。
这场发生在学校门口的斗殴，西城的孩子输了，后果很惨。
参加斗殴的西城少年，几乎一半以上被打得进了医院缝了针，剩下的也人人带伤。
一直说要保护他的石头伤得很重，一只耳朵被打残，听力明显下降，几米之外就听不见声音。从此，他的反应能力就比别人慢半拍，在古城随后几年日渐激烈血腥的斗殴事件里吃了很多亏。三年后，在一次冲突中，他被对方用铁镐击中头部，重伤而死。
少年莫小强从此生活在无限的内疚之中。
这场斗殴本来因他而起，可他却在面对危险时，背叛了朋友，第一个当了逃兵。
最让他内疚的，是石头这次的受重伤和他后来的死。他和石头从小相识，从记事起，每次和别人冲突，身强体壮的石头总是冲在前头，当他保护人。石头一直把他当作自己最好的朋友，总是为他那点算不上什么的小聪明而自豪。可是这次由他引起的斗殴事件，不仅让石头伤了听力，还间接造成了三年后的惨死。
石头还有个小妹妹，胖胖的，笨笨的，长得也不好看，初中没上完就辍学了。家里托人找关系让她进了一家生产打火机的小厂子，没想到刚上一个月的班，刚成立不久的打火机厂突发大火，她没有逃出来。
石头妹妹死的时候，莫小强已经离开了县城，在省城读大学。当时他的自我封闭已很严重，很少与古城朋友联系，事情过了半年多他才听说。
石头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儿女双亡让他们痛不欲生。他听到消息就去看望他们，两位老人本来儿女双全，现在却孤苦伶仃，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莫小强工作以后，每个月都给他们寄些钱，却没办法给他们一个幸福的晚年。
莫小强一直认为，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他放逐了自己，远离了这个从小长大的小县城，远离了每一个从小相识的伙伴，极少参加西城人的聚会，把自己深深地封闭起来。
十几年后，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和一个当年的小伙伴在一张桌子上喝酒，谈起这件事。小伙伴说，其实当时大家并没有怎么怪他。因为他们觉得，他和他们不一样。莫小强从小学习成绩就很好，是那一代西城少年里学习最好的，当时西城的家长们每次教育孩子时都以他为榜样。他们并不在乎莫小强能不能打，是否勇敢，因为西城最不缺少的就是好勇斗狠的人。他们最希望的是莫小强能在学习上压倒东城的孩子，考上一所好大学，让他们在东城的孩子面前骄傲一回。可是从那次斗殴事件后，莫小强学习成绩一路下滑，高考时去了一所很普通的大学。这让他们都很失望。
古城虽然地处内陆，但自古就是四战之地，每一次历史的大动荡，这里都会发生惨烈的战斗。所以，这里从来都不缺战斗英雄和名扬四海的武人，国家级的运动员也是年年都有，但是数千年来却从来没有出过一个才子，中过一个进士。后世直到2011年，大学扩招后很久，古城才出了第一个清华大学的学生，一时全县震动，大庆三天。而古城人中，以好勇斗狠出名的西城少年，更是只会打架，不会读书。
在这次斗殴事件里，只有黑皮有所收获。他将西城人的悍勇无畏表现得淋漓尽致，在人群中左冲右突，一个人就放倒了对方八条好汉，有五个是名气很大的家伙。从此以后，在小县城里，如里不凑够五个以上的同伙，就没有人敢和黑皮叫板。三年以后，黑皮砍断了东城最有名的混混小刀的脚筋，从此奠定了他在县城里的大哥大的地位，也结束了古城少年最狂暴的一个时期。从那以后，古城有了自己的地下秩序，再也没有发生过这三年里密集惨烈的斗殴事件了。
莫小强重生了。老天给了一个重新再来的机会，他怎么可能让这一切再次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