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萧心里更加没底,但还是强装镇定的问道:“老兄何出此言?”
络腮胡子道:“我看兄弟相貌清秀倒像个江南人士。”他说这话时那“江南”二字说的又重又慢,好像另有所指。
此话又让慕容萧听了个稀里糊涂,心里不停地拨算着。摇了摇头道:“老兄猜错了,在下确是青州人士。”
那络腮胡子打了个哈哈摆了摆手道:“兄弟不要紧张,你老哥我胡说些顽话你莫要当真,还不知兄弟该如何称呼?”
慕容萧拱手道:“在下姓王,单名一个平字,不知老兄如何称呼?”
那络腮胡子好像看出了他在说谎,冷笑一声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肖名横便是在下。我们兄弟六人,老二老六有事不在,这是老三肖顺、老四肖冲、老五肖勇。”他说着把那矮瘦子、胖子、黑面汉子一一指了一遍。
慕容萧一一行了礼后大哥肖横说:“天色不早了,王兄弟和令妹就在这屋歇息吧。厨房就在对门的茅屋,兄弟要是饿了大可自己煮些饭食充饥。”说完便和其余三人推门离开了。
慕容萧心中久久不能平复,心中有很多疑窦,对肖氏兄弟的身份也有很多的怀疑,但应该可以排除他们是神族的爪牙这一可能。即便如此,事情也绝对不会这么简单,行走江湖,人心可怖。若想平安无事就不得不时时刻刻防备着所有人,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身首异处。
当天深夜,慕容萧正运气调息。人在运气调息之时,所有的真气都被调动起来,所以对周遭的环境变化会异常敏感。刚坐得不到半个时辰,忽然听到了有人在西首屋中说话。慕容萧有上百年的修为,内力已经极其浑厚,即便是在平常,几十丈外的一声咳嗽也能听得清清楚楚,更不要说在夜深人静的夜里听人说话了。但是说话人的声音极小,而且是在压着嗓子,即使是静心细听也只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
慕容萧心中好奇,轻手轻脚的推门而出,立在院中侧耳倾听。只听一人压着嗓子道:“老月老申去踩盘子了。离了浑天才能回。”
另一人道:“真没想到这梁子孙淌的这么顺风,老月老申不在可怎么办?大哥,你有什么法子?”
前一人狠狠地道:“梁子孙扎手,念短,清了!”
紧接着便听见了刀剑出鞘的轻响,慕容萧知道他们说的都是江湖黑话,虽然听不大懂,但也听明白了他们要对自己动手。心里又想在此偷听他人对话岂是大丈夫作为?想到这里心中豪气顿生,哼了一声喝道:“既然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大丈夫,何必藏着掖着?在下慕容萧,有胆子的出来说话!”
屋内突然变得静悄悄的,慕容萧刚要侧耳细听,只听屋里有一人大喝道:“并肩子,醒了攒儿了,老汪喂暗青子!”
紧接着只听噼噼啪啪四声脆响,四枚铁头镖从屋内激射而出,挂着劲风迎面向慕容萧打来。慕容萧见暗器来势霸道,不敢轻视,向后一跃躲过了四枚铁镖。
定神一看,只见对面四人已经立在屋外,只见老大肖横手握一把鬼头大刀,老三肖顺攥着一条银芒细鞭,老四肖冲双手各持一只精钢大勺,老五肖勇扛着一只扁担。
慕容萧吸了口气,手轻轻的搭在了剑柄上,此时一片乌云恰好遮住了月光,四下里黑漆漆一片,彼此都看不清彼此的面容,但却可以清楚地感觉到空气中的杀气在涌动着。
肖横说道:“这位慕容少侠想必是叶天楠那老狐狸的新宠了,之前还从未听说过江湖上有你这样一号人物。”
慕容萧冷冷的道:“在下听不懂肖兄在说什么。”
肖横接着道:“我关中六鬼金盆洗手,难得能回家乡过几天安定的日子。那叶天楠却还要将我等赶尽杀绝,真是岂有此理!”说完举起鬼头刀指着慕容萧道:“叫你那装死的帮手也现身吧,休得再躲躲藏藏!”
慕容萧皱眉道:“什么帮手?”
肖横啐了一口道:“娘的,还留着后手。”说着便对三个兄弟说:“兄弟们,这厮本就是邪教的爪牙,更何况咱们早已退出江湖,不必跟他讲什么江湖道义,大伙一起上!”
原来这肖氏兄弟便是数年前在逍遥谷获救的关中六鬼,当时他们之中伤的最重的黑无常肖勇被我大师奇迹般的救活了,于是六兄弟在逍遥谷中养伤数月,当他们伤势痊愈打算离开逍遥谷去向我大师告别时,却发现我大师早已离开,逍遥谷早就成了一片无主之地。六兄弟以为我大师有要紧的事离开,没来得及知会他们,为了答谢我大师的救命之恩,兄弟六人决定帮我大师守谷一段日子到我大师回来为止。可谁知我大师这一走便再也没回来过,逍遥谷也好像真的成了与世隔绝的逍遥之地,兄弟六人守谷的这三个月来没有一个人造访过这里,只是偶尔会有过客从谷底经过,但也从没有人进谷来。
六兄弟商量这样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于是便纷纷给我大师写了表示感恩的血书放在了我大师的桌案上,金盆洗手后封了谷径自回了青州老家过起了寻常百姓的生活。前些日子却听说真龙教教主叶天楠的爪牙已经到了青州,准备找肖家六兄弟寻仇。于是一大早老大索命鬼肖横就把老四和老六派出去打探消息了,而慕容萧恰巧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却被肖家兄弟误认为是邪教的爪牙。
说时迟那时快,肖家兄弟四人这时已然同时杀到了慕容萧眼前,慕容萧不想与四人硬碰,身子滴溜一转,转到了老四饿死鬼肖冲的身后,毫不留情照着背心就是一剑。
肖冲早已反应过来,虽然体型肥胖,却灵活异常,身子一矮就地向前一滚,就好像一个肉球一样。
此时老三疾行鬼肖顺扬手一鞭向慕容萧劈面打来,后者侧头一躲,却又听下盘风声骤起,原来是老五黑无常肖勇一记扫堂棍,只是将棍换成了扁担。慕容萧听这扁担挂带的风声浑厚至极,绝不是普通的木扁担,可能也是精钢打造的。这样一记扫堂,若不躲不闪,即便是钢筋铁骨恐怕也得被打的筋断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