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顶,光线如火,燎人双眼。
祭台上,巫师一会儿嘴巴里喷火,一会儿舞弄穿了灵符的木剑。
巫师不停的念着奇怪的咒语,紧接着,祭台下的群众慢慢跪了下来,对着祭台上的巫师朝觐一般跪拜,到了最后,就剩樊云一个人光零零的站着。
迫于这种氛围的压力,樊云最后无奈的弯下了贵比黄金的膝盖,跟着一群人大喊:“求神灵保佑!求神灵保佑······”
就在所有人跪下来叩拜后,巫师停下手上的动作,宣布道:“焚活人祭品!”
巫师的命令脱口,祭台旁等候多时的那名嘴猴腮地痞,点燃了火把走向媛儿所在的柴禾堆。
樊岳来得极为准时,就像掐准了时间一样,一个健步冲向手持火把的地痞,挡在了他的面前。
看到樊岳再次出现捣乱,没把巫师气得半死,却把樊云气得直接从跪拜的地上爬了起来,上去就拧着他的耳朵大骂。
“小兔崽子,不要命啦,还敢来捣乱祭祀!”
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怒火全部使在右手上,拧得樊云连反抗挣脱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知道你小子不会老实,我把房门锁得那么严实,你小子都能逃出来,我真是小看你了。”樊岳能在家里不动声色忍耐两天,樊云确实没想到。
“樊云,今天你儿又伺机捣乱祭祀,破坏全镇人民求雨大典,藐视上苍,本巫师非得好好教育教育他。”这一次,忍无可忍的巫师从祭台上跳了下来,手中的木剑劈刺而来。
被拧着耳朵,疼痛难忍的樊岳闷声对着胸口道:“灵王······”
樊岳吃力的吐出两个字,身体就被灵王的灵魂之躯完全控制。
巫师手中所持的虽然是木剑,那股劈刺之势却异常凶猛。
樊岳此时的身体已由灵王掌控,完全变了一个人,身体猛然钻出一股强大的劲力,耳朵转瞬之间挣脱了樊云右手的控制。
就在巫师手中木剑劈刺而来的时候,樊云的身体临空一闪,掌心处钻出一股狂风呼啸般强大的推力。
那股推力击中了巫师的腹部,使之身形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凄惨的弧度。
“砰!”
身形跌到祭台摆放祭品的桌子上,巫师的身体摔在桌子上。
“咔嚓!”
祭台一震,摆放祭品的桌子被巫师的身体砸得散了架,所有祭品散落一地。
“噗!”
刚才灵王的那一掌,劲力极大,猝不及防的巫师被击中腹部,一口血剑顿时喷了出来。
所有人被这一幕吓得惊呆了,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瞬间一片狼藉与破败的祭台,所有人的眼中流露着惊恐。
尤其是刚才拧着樊岳耳朵的樊云,那只右手更是抖得跟中风了一样。
一名吓得脸色惨白的乡绅,浑身发抖道:“这是你儿子?”
樊云完全被吓懵了,呆呆的立在远处,像个手会抖的雕塑。
旋即,樊岳的身体临空而起,悬浮在半空,在阳光的照耀下,宛若一尊不容质疑和亵渎的天神。
“你们这群愚蠢的人类!”
樊岳悬浮在半空的身体发出一声苍老的声音,那声音在四周回荡,充满了神圣与威严。
听到嘉文身体内发出的苍老声音,樊云吓得热汗冷汗全都冒了出来。
“本尊飘临此处,发现这里邪气冲天,尔等迂腐,道听奸邪之言,险些枉害无辜生灵,可知罪?”灵王的声音振聋发聩,听得四周跪地的民众浑身颤抖。
“天神显灵了。”很多人这时才明白,樊岳被神灵附体。
一群被吓傻了的愚昧民众不停的对着悬浮半空的樊岳叩拜,深怕得罪了神灵,招来惩罚。
眼前的一幕不由这些人不相信,樊岳身体里说话的人就是神灵。
助纣为虐的地痞看到这一幕,持着火把的手瞬间无力,双腿也颤抖得瘫倒在地上,裤子中间冒出一片湿漉印记。
民众一边不停的叩拜,一边祈求道:“乐居镇三年未降雨,恳请大神降些甘露,拯救一方百姓于水火。”
“哼,尔等愚民,听信妖邪之言,殊不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皆由台上之人引起,却不懂得明辨是非,竟想荼毒忠义之士,实在可恶!”灵王责怨的声音加重了几分。
很多人望向了祭台上痛苦凄惨的巫师,尤其是那些信奉巫师鬼话的愚昧信徒们,这才认识到自己听信了奸邪鬼话,蒙蔽了心智,险些误入歧途,助纣为虐。
“还望天神可怜我们,给我们指一条明路。”那位向来喜欢倚老卖老的老者,磕头磕得最为虔诚。
“上苍仁慈,有好生之德,尔等悔改之心甚诚,当以今日之事为戒,切不可再生邪魅歹毒之心。”
跪地的几名乡绅老者连连磕头,嘴中惊颤地喃喃道:“为戒!为戒!”
樊岳小手唯一向前一伸,淡淡道:“此地灵力,尽被妖邪巫师所毁,本尊这儿有一枚上古菩提子,尔等种下,每日朝拜,可招纳天地灵力,保一方平安,风调雨顺,人畜兴旺。”
闻言,众人大喜。
“此地主持大局者何在?”灵王的声音在压抑的空气中震荡了一下。
此时,樊云已经吓得无限接近傻子,傻愣愣地“啊”了一声,才缓过神。
“我······我就是······本镇······镇长。”
为不露出破绽,樊岳强忍着偷笑的表情,保持着严肃的天神威严。
灵王的声音宛如命令:“伸手。”
跪在地上的樊云低着头伸出双手,举过头顶,殊不知一颗豆大的菩提子根本没法用两只手恭敬的接着。
樊岳的右手中指微微一弹,眼前一粒闪着黑黝黝亳光的菩提子,便落到了樊云刚才拧儿子耳朵的那只手上,此时樊云的那只手还在颤抖。
菩提子落入樊云的手中后,樊云小心翼翼的捏着手心里,领着众人叩首道:“多谢天神!”
然而樊岳并未露出领情的表情,身体之中的苍劲声音再度钻了出来,道:“樊云,你可知本尊如何知道尔等受妖邪所害,大旱连年,苦不堪言?”
樊云不敢迟钝,恭维道:“天神法力无边,通天晓地,体恤我们疾苦。”
听到樊云的这番话,樊岳差点没将一句“狗屁”从嘴里冒出来。
“汝子三日前,在神殿中向本尊诉说这里的疾苦与百姓的愚昧无知,感动了本尊,本尊今日特附在汝子之身。”
听到此言,一群平时看樊岳不顺眼的老头们都吓得浑身哆嗦,差点一坨翔从菊花中喷涌而出。
“汝子有大智,乃福星,以后切不可拳脚相向,棍棒斥之,众人也切莫对其心存歹意······明白了吗?”
被灵王那具有震慑力的声音一问,所有人齐声答道:“明白!明白!”
灵王此言让樊岳心中大喜,以后再也不会遭受父亲的绝招了。
为了保持一副神的尊荣和严肃面孔,悬浮在半空的樊岳自始至终没有露出一点破绽,其表演与灵王的对话可谓是达到了天衣无缝的境界。
该说的差不多已经说完,樊岳身体中的劲力与灵力顿时一收,樊岳的身体从悬浮的半空掉了下来。
还好悬浮的高度还不至于摔个尾椎骨骨折,樊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整个过程,隐蔽在不远处的玉儿全都看到了,虽然不清楚樊岳这一幕戏有哪位高人相助,但她却不相信是天神附体于樊岳身体里。
看到樊岳的身体从半空中坠落下来,玉儿急忙的跑了上去,她的重任就是保护媛儿的安全,当然,此刻她更关心樊岳的安慰。
看到儿子没有一点反应的昏厥了过去,樊云痛哭流涕的抱着儿子的身体道:“爹刚才不该拧你耳朵,你没错,都是爹的错,儿呀,你快快醒醒。”
樊云心疼儿子,豆大的眼泪滚烫滚烫的落了下来,眼泪打在樊岳假装昏厥的苍白小脸上,有一丝丝的痒意,本来他想憋着,却忍不住想要笑。
实在是被自己父亲那滚烫眼泪滴在脸上的痒意折磨得受不了,樊岳的双腿微微蹬了蹬,然后装着睁开迷蒙的眼睛道:“爹,刚才发生了什么?”
经过刚才的事情,樊岳已成了全镇人民关心的焦点,一大群围着他,深怕他有一点点闪失。
刚才假装神灵的灵王说樊岳是乐居镇的福星,民众已信以为真,倘若福星有个三长两短,那还了得?
态度发生天旋地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是那名喜欢倚老卖老的长者,在看到樊岳红彤彤的耳朵时,脸上的怒容一皱,生气道:“樊云,以后要是再敢对你儿子施家暴,看全镇人不剥了你的皮!”
樊岳一醒,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巫师和他的几名打手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向了乐居镇的福星,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此时,玉儿已经将媛儿救了下来,见巫师和三个地痞慌乱的逃跑了,大喊道:“他们逃了!”
听到玉儿的大喊声,樊岳从父亲的怀里精神振奋地站了起来道:“爹,孩儿今日要惩恶扬善!”
有了樊岳刚才假装神灵那一出戏,现在他的号召力比之前的巫师还要大,就连樊云也不由精神大镇,应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老爹身为镇长,惩恶扬善,义不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