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无非依然迟到了,着实又是非常抱歉的给了个理由“对不起师傅,我又忘了”,气的玄清吹胡子瞪眼,也倒真拿他没办法。
一行四人来到秘典书苑。卢启还奇怪为何又到这里,辗转一番,玄清在秘典书苑内一个隐秘的书室之内的墙角之下打开了一倒秘门,这才释然,怪不得谁也不知道武当有个忘心潭,原来是藏在这里了。
矮身而进,曲折行去足有一里之地,玄清停下脚步,前方有昏暗的淡蓝之光,整整寒意袭来,无非知道大概到了忘心潭了,四处打探一番,这个忘心潭原来是在山腹之中,都暗自感叹上天的鬼斧神工和灭心真人的绝世奇才。
进入忘心潭之前,玄清自然少不了一番嘱咐,无非这才独自进入。
整整寒气充斥在空气之中,阴冷刺骨,沿着淡蓝之光的方向,无非缓缓前行。三真诀随着环境变化,自然运气,暖意稍现。无非继续前行。
约莫盏茶的功夫,终于抵达了忘心潭。
如果用潭水形容倒还真有些过了。忘心潭原来也只是浅浅的一弯积水,一尺深,方圆不过三米。中心位置有个坐台形状的圆台,竟然有些晶莹剔透。
靠近忘心潭越近,寒气越胜,三真诀竟然也不能完全抵御,无非清晰的听见自己的牙关上下磕碰的声音。
硬咬着牙,盘膝坐于圆台之上。顿时一股彻骨彻心的寒意遍布全身,无非提起丹田之中的所有三真之气与之抵御,依然感觉冷的无法承受,体内两股真气,一冷一热,相互焦灼,终于冷气一扫所有暖热气息,占据了无非的整个身体,一声闷哼,无非失去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无非渐渐转醒,灵台一片孔明,竟然不感觉到冷了,试着运起三真诀,突然感觉又是一股寒气袭来,无非赶紧停止了三真诀的运行,反而感觉又不那么冷了。
“难道三真诀和忘心潭的寒气是相克的吗?莫非不能相抵,而应该平心融合?那为何只有三真诀达到九层才能进来,如果这样的话,任何人都可以啊。”无非脑海中疑问再起。
前边的问题无非渐渐感觉确实如自己所想,但后来的疑问却想不通了。
无非也懒得去想,静下心来,使灵台逐空,任由体内的寒气随意游走。渐渐的,无非进入忘我之境。
一个淡淡的人影出现在眼前。“我?”看着眼前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无非心下诧异。
“没错,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是你的心影。”无非刚才也只是心中的惊讶,对方居然像看透一般解释了无非的疑问。
无非不禁有些好奇的问道:“为何你会出现?”
影子道:“人都有心障,也有心魔,所以我就存在。当然人也是有心智的,那么我就更加应该存在。世事纷繁复杂,人心不静,我又怎么能出来,人心不激,我又如何有能出来。我出现就说明你的心不静,你的心中有矛盾。”
“或许在失忆以前我的心中确实有矛盾,而这个矛盾才导致了我失去了记忆,但是现在,我的心中似乎已经没什么矛盾可言,如果不是别人告诉我,我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我又怎么可能有矛盾呢?”无非问道。
“那么为何一定要纠集源头,为何一定要知道自己是谁呢?你是谁重要吗?一个人的重要性不是因为身份而体现,是因能力而彰显,所以嘛,你是谁,这个问题,在我看来一点都不重要。”淡影邪邪一笑回答道。
“如果一个人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那又如何能辨别是非,又如何行于世,又如何处理人世间这纷繁复杂的关联?”
“当然,俗世之中,知道自己的身份这是很重要的,起码这样能知道自己的立场,会有自己的判断,但是知道了这些,你认为你还能超脱世俗吗?羁绊心灵的最大桎梏就是世间的关联。”影子不疾不徐的回答了无非的问题。
“或许吧,这么看来,我恢复了记忆也未必是件好事了。”无非有些黯然的说道。
人影淡淡一笑,并没有接着回答,过了许久方才低低吟道:“小忘忘情,大忘忘心,忘了未必是坏事,记得反而是负担。小忘者未免绝情,我看你还是做一个忘心的大忘之人吧。”
“忘我,无我,无为,有为,道的真谛还需要你去慢慢琢磨……”
人影的声音渐渐远去,无非还在出神的听着,却不想对方来的突然走的也快,无非暗骂一声:“不讲完就跑,真不够意思。”
试图回忆以前的片段,好像依然模糊,无非决定在忘心潭多呆几日。
四周湿气浓厚,寒冷依旧,无非经过几日的打坐,竟然也慢慢的习惯了。虽然暂时没有恢复记忆,但是忘心潭的灵穴之称看来并非枉然,无非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变化。
那种真气蓬勃的感觉慢慢的消失了,所有的灵气扩散到四肢百骸当中,精神奕奕,几日不食,无非竟然也未曾觉得饥饿。
洞中无日月,无非不知道自己在忘心潭呆了几日,只是慢慢的感觉到潭水没那么冷了,反而更多了份舒适的感觉。浑身懒洋洋的,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一阵嬉笑逐闹之声传来,无非悠悠转醒,放眼四周,烟雾缭绕,雕栏隐隐藏与其中。不远的亭子之中,围着一群人,不时笑声传来。
无非痴痴的走了过去,原来是棋友在饮酒推子。似乎谁也没有觉察到无非的到来。
亭子旁边的花丛之中跑出来一男一女两个孩童,远远的你追我赶,朝着无非跑来,前边的男孩一不小心撞到了无非,“哎呀”一声,孩童被撞到在地。
无非赶忙扶了起来,男孩嘻嘻一笑对着无非说道:“逍遥叔叔你好几天没来了哦,今天撞到我了,你要陪我什么好东西啊?”
无非一阵诧异,“逍遥叔叔?”
只见后边的小女孩也跑了过来,抓住男孩,嘻嘻笑道:“抓住了,我抓住你了,逍遥叔叔,我抓主他了,你也要奖励我!”话未说完,两个孩子就又跑开去玩耍了。
这一切让无非着实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心下正在疑惑,只听厅中推子之人一阵大笑,远远的飘渺之声传来“人界一百年,弹指一挥间,神界一百年,河岳变平川,死灵一百年,恸哭悲无边,天界一百年,不及修真推子盏茶间……逍遥子,该醒醒啦,你的人界之旅才刚刚开始……”
一个冷颤,无非睁开眼睛,恍然自语“原来只是一场梦而已,我该醒醒了吗?”
突然间,往昔的一切片段慢慢的串联在一起,平叔、玄清、青萍、毛竹、外公、芷媛,甚至还有林依晨和宿舍的兄弟,“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无非一阵长啸,迷失的记忆,终于找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