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童年的记忆既清晰又模糊,一直在被宠爱和被保护的环境里成长。父母含辛茹苦地将饥饿挡在门外,竭力设法给了我一段温暖的童年,那时候并不希冀我能读书成才,只是希望我能快乐地成长,做一切爱做的事。
当有一天,一位儿时的朋友看到了署着我的名字的诗集摆在书店的书架上,他惊讶不小,他说:你怎么会写诗呢?因为童年的我在村人的眼里是懵懂的。当然后来我开化了,但也不能开化得要做诗人,于是他们还是有许多疑惑:你真的写诗?甚至,有很好的朋友说“这样凄美的文字真的就是你的手写的?”
为什么不可以呢?因为有爱,什么奇迹都可能发生。我一直相信,世间应该有这样的一种爱情:绝对的宽容、绝对的真挚、绝对的无怨和绝对的美丽。假如我能享有这样的爱,那么,就让我的诗来作它的证明。假如在世间实在无法找到这样的爱,那么,就让它永远地存在我的诗里,我的心中。
所以,对于写诗这件事,我一直都不喜欢做些什么解释。只是觉得,如果一天过得很乱、很累之后,到了晚上,我就很想静静地坐下来,写一些新的或者翻一翻以前写过的,放一段舒缓的音乐,铺开几张稿纸,就能度过一个很安适的夜晚。北方夏季的夜干燥而又温暖,月季和茉莉在廊下安静地开着,那样的时刻,我心静如水。
如果说,从十二岁开始有了梦遗,那么,从十三岁起便在日记本上开始的写诗就是我抽身的一种方法了。我发现自己深深爱上了诗歌。艺术是美的,我却从来没有刻意地去做过什么努力,我只是安静地等待着,在灯下,在芳香的夜晚,等待它来到我的心中。
因此,我的诗一直是写给我自己看的,也由于它们,才使我看到自己。知道自己正处在生命中最美丽的时刻,所有繁复的花瓣正一层一层地舒开,所有甘如醇蜜、涩如黄连的感觉正交织在我心中。岁月如一条曲折的闪着光的河流静静地流过,今夜为二十年前的我心折不已,而二十年后再回顾,想必也会为此刻的我而心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