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细雨朦胧。
三年了,前前后后写了无数封信,但是她一直没有收到王天霖的回信。
是不是太忙了,所以没空写信给她?
思念是什么感觉?就像无数只蚂蚁在她身上咬,又麻又痒又痛,却不知所措。
自从他走了以后,王天雪再也没有收到任何生日礼物了。她永远不会忘记,就在那一天失去了他,每次想到这里,心就好痛好痛,快无法呼吸、、、、、、
再过几天,王天雪就年满十八岁了。她真的希望生日这一天,能有他的陪伴。她不停地祈祷,相信总有一天,老天爷会听到她的请求。她会慢慢地等,今年等不到,还有明年;明年等不到,还有后年、大后年、、、、、、因为他曾说过,要带她去抓小鱼、划船。
王天雪身倚窗前,眼底凝泪。
哥哥,最近爸爸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医生要我们开始准备后事。虽然爸嘴上不曾说,但我知道,他也很想你。哥哥,你回来吧!再晚一步,可能连爸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难道你真的不在乎吗?
她寄出的信,一如以往,犹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这三年来,他都不曾回来过。
第一年,她满心期待着他突然的出现,实现他的诺言,带她走。
第二年,她已不敢奢望太多,只要他回来看她一眼,就心满意足。
然而,希望一再落空。
第三年,她什么都不敢想,只要一通电话或一封书信,让她知道,他没有忘记她,就足够了。
每天,她都满怀期待地守在邮箱旁等邮差,也一次次地失望。他没有收到信吗?这么多封信,一封都没有吗?
她不知道哥哥在哪里,不敢去问妈妈,怕妈妈生气,情绪又要失控了。
眼看着父亲一天天地衰弱,只是撑着一口气,她知道爸爸其实很想见哥哥最后一面。
考虑了好几天,她趁着妈妈去医院照顾爸爸时,偷了钥匙。她记得妈妈那些重要的东西,都放在衣柜里那个上锁的抽屉里,那里面有哥哥在外地的地址。
她知道,如果她偷偷跑去找哥哥,妈妈发狂起来,可能会打死她的。可是她已管不了这么多了,她想念哥哥,好想好想!她觉得如果再这样下去,终有一天她会和爸爸一起死掉的。
就在她生日那天,天下着毛毛雨,她不顾一切地逃离了那个家,奔向有他的城市。
坐在火车里,她其实很害怕,因为她从不曾离家这么远,到一个她完全陌生的地方,但她告诉自己,只要来到他的身边,就什么都不需要害怕了、、、、、、
看着列车行驶过一站又一站,那些不甚熟悉的站名,从她眼前经过。每过一站,她就离家更远,也离他更近,只要这么想,她就能够等待。
外面的世界比她想象中还要大,和家乡完全不同,看得她眼花缭乱。问了好几个人,坐错了好几班公交车,终于找到了他所住的地方。
那是一栋看起来很老旧的大楼,王天雪不知道妈妈有没有寄生活费给哥哥,在这么大的城市里生活不容易吧?他要交房租、学费,还有生活费、、、、、、
不过没关系,她高职毕业了,这三年她半工半读,也积累了一些工作经验,她不想再继续上学了,反正读书不是她的兴趣,她要帮忙赚钱,减轻哥哥的负担。
王天雪上前按了门铃,可半天没有响应。她想,哥哥应该是上课去了,他本来就是很用功的学生。
没关系,她等。
雨待续下着,完全没有停下来的倾向。她全身淋得像只落汤鸡,身体直发抖,但是哥哥一直没有回来。
二个小时、三个小时、四个小时、、、、、、她记不清楚自己等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冷得快没有知觉了。最后,她累得蹲下麻木的腿,直到看见那熟悉又似陌生的影像,在模糊的视线中慢慢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