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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游方的身份

天生道胎,万巢大陆亿万生灵千年岀一,都是天道恩泽,天生道胎生来就证得金丹大道,不需炼体真阳识海一层层修炼,只要年龄一到,体内奇经八脉长成,道胎就是金丹。

当年西仑之境一男婴出生,天地间元灵之息为之一滞,坐忘峰感应天道的玉虚子察觉后,在西仑之境几经周转找到蓝家,蓝家本是西仑之境的中门之族,因家传幽蓝石斧和急公好义为西仑同道称赞。

纯阳掌教玉虚子亲临蓝家,许下收徒之愿,蓝家自是激动万分,就这样还未懂事的蓝家娃娃就被玉虚子带走,每年八月才会回家呆上一月,虽然与父母聚少离多,可那份骨肉之亲同光从未疏远,那年,坐忘峰的同光正在修行突然晕厥过去,那年他七岁半。

后来快意恩仇的同尘师兄带他北地复仇,剿灭金家,真凶金甲下落不明,又是七年半,同光将北冥剑练得通透,修成克制虹吸的鲸吞之术,忍受吕祖附身经脉的撕裂之痛,直到姜芷找到同光,听到金甲下落后,又哪里是姜芷拐跑了同光?又一个七年半大仇得报,同光现在睡得很踏实,在姜芷的怀里睡得很安稳。

同光睡得很踏实,姜芷能看得出来,不似荒岛那几日眉头紧皱的昏睡,此刻眉梢已经完全放开,像雷云暴雨后的晴明渐开,同光长得不算好看,但微胖的脸上给人以憨厚的舒坦,很难和那日杀死金甲时凶狠联系到一起,就像七年前,同尘带他拜访老祖时,两人第一次见面的那样。

“你就是纯阳同字辈最小的那个,那个?”那个什么,姜芷当时忘了他的名字,只好用那个代替,神情有那么一丝的尴尬。

大殿里,身披道袍,微胖束发的道童看了看姜芷,没说什么,站立在那等着与那老人攀谈的师兄。

“不要以为你师兄帮忙扫灭金家,就能对我装模作样,这北地我们姜家才是无所不能的,”从来没有人对自己不理不睬,不论是在姜家,还是出了姜家。

“你能帮我找到金甲吗?我要杀他报仇。”当时姜芷以为听了个笑话,还是一个与自己一般大,却放言要杀死天人境金甲的荒唐笑话,错愕一会,嘲弄之语还未出口,

“有了金甲下落,我让芷丫头第一个告诉你,”回话的是已经出来的姜家老祖,同尘跟在身后,道了声,善。

“找到金甲记得告诉我,”同尘带他离去时,还不忘回头叮嘱一句。

甲板上的两人没人去扰,姜鸿摇摇头,幸亏没让小白跟着出来。姜鸿找到姜芷时,鬼船已经被海浪卷出很远很远,好在游方把姜芷捆的结实,才没有意外发生,姜芷安然无恙,姜鸿悬起心落下一半。当初姜鸿与众长老定计围杀金甲,却让自家女儿反对,虽然凶险万分可还是让她做到,姜鸿此刻也很欣慰。那是自己的决策第一次遭到反对,甲板上的姜芷身影俏立,或许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眼下事情未了,姜鸿招来九卫吩咐下去。连同鬼船,分为两路搜寻姜妍和游方,据说那姓游的苦奴身怀真炎之焰未受幻境迷惑,才能将小芷捆在踏梯上,找到他俩一定要好好的赏赐于他。

同尘拿着姜妍命符一路追去,海岛渐稀,同尘御空飞行速度不慢,可将近一天也没找到两人踪影,连命符中对姜妍的感应都有些飘忽不定,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同尘心底不断轻语道。

游方他俩在哪里?姜妍现在也不知道,因为游方还在昏迷,自己已经醒来,被幻境所迷前仅有的念头就是抓紧游方,醒来时发现两人的确很紧,是自己被他捆的好紧,浑身湿透紧贴一起,姜妍面红耳赤,好一会儿才将衣绳解开,见游方呼吸无碍,才打量起不知何方的荒岛。

脚下的荒岛和那苜鸢花岛差不多大,不过岛上却要荒凉很多,盛夏之时却满是枯掉的荒草灌木,从姜妍这里看岛心呈半圆的凸起,也不知岛的那边是什么样子,费了半天力气,才捡回不多的灌木,生起一堆旺火,将潮湿粘身的衣物烤干,让姜妍觉得舒服很多,可是你怎么还不醒来?天都要黑了。

炎日终究没让姜妍自己享受黑夜,那最后一角的天空被染红时,一抹余晖不知跑了多少万里,洒在游方脸上,游方才醒了过来,只是昏迷的梦里太奇怪,自己与姜妍不知多少次被浪头打入海底,总有一团幽白将两人托起,反反复复,那团幽白?直到那抹余晖照在脸上,游方也没看清楚。

游方醒来,一切就变简单的多,捡拾灌木,捉海鱼,很快姜妍就吃上热腾腾的烤鱼,还是很香的烤鱼,“小游子,有你真的很好,……,谢谢你救了我。”说完话,姜妍觉得有些不妥,又改口道谢。

“如果我那便宜师叔,能先解开丹田上的禁制,哪会有这些乱子,回去叫你那姐姐,不要轻饶了他。”同光与金甲一战,在游方心里挥之不去,话虽那么说,可心里对那吕祖上身之术觊觎不已,如果自己也能学会,报仇也就有望了吧。

“是啊,原来我和她差的那么多,”浅浅的酒窝还未蓄起,就变成了落寞,一直把姜芷当做对手,现在才知相差甚远,真阳境小姑娘算计天人境的金甲,这份心机胆气,还有谁?

“你还在挑选心法,那人已迈入识海,你还在艳羡那人,后者已经在你前头……,”大陆上鞭策修者勤奋的歌谣,这会被游方轻轻念出,让姜妍心境宽了很多。

“就在当下,不盼明日,就在当下,不悔昨日,静心凝神,盘膝入定,那人就是你,就在当下……,”接着游方话落,姜妍轻声唱起,微颤的声音像是第一次唱,在游方耳中心头十分动听,那堆灌木焰火也跟着舞动,声音很轻,焰火很旺。

焰火透进游方眼中,有种灼人的通透,炎日暴晒那几日自己没有死掉,没有太过残虐的老天让自己活到现在,就是让自己亲自将那份恩仇了结吧。

游方心中暗定,这次回到北地,跪断膝盖,也要把那吕祖附身学会,不管要多少年,行动就在当下。从鳌头山游方到笼中苦奴,从苦奴到游方,不再逃避过往,不再心若死灰。天上有颗渐起的明星,不知是不是游方思念的父亲,洒落的星辉有些恍惚。

天空星光再亮,对两人来说也比不上一堆一堆燃起的灌木。围着小岛,游方在前,姜妍在后,每一堆灌木点燃,小岛就明亮一分,直到在小岛围成了一圈,这方海域都像被点燃,光亮传出很远很远。

“如果你那姐姐能够醒来,也在附近,就会找来的,”主意是游方想到的,虽然不知两人飘出多远,但大海里如此醒目的火光,总会让两人生出很多希望。

很远很远之外的同尘,先是看到了那抹火光,极远之处的鬼船也发现了那缕光亮,一抹,一缕,望过去真的很远,但也让同尘与姜鸿觉得那是找到两个少年的希望,加快速度,同时奔去。

小岛的形状很规则,凸起的这边也是个半圆,刚好与那边对称连在一起,像是凸起的半球,虽然给两人堆积灌木,点燃灌木省了很多路途,一圈下来,累的也是不轻,火光不仅带来光亮,还有温暖,岛的半坡之上,非常显眼的位置,枯草铺成厚厚的一席,两人便在上面相互依靠沉睡过去。

大海之上,无风不起浪,浪花虽然够不到燃烧的火堆,可海风却能吹着,尽管两人用沙子把各个火堆围起,可星星之火总会被海风吹起,一点一缕一撮一堆,火星冲入岛内,落在枯草灌木之上,火光更加通亮,因为小岛也已经烧着。

游方姜妍许是太累,火势蔓延了半个小岛,两人也未醒来,渐渐看清岛身的同尘和姜鸿已经汇到一起,姜芷在船头之上,“在那,快,快去救他俩,”姜芷的目力很好,可天人境的同尘目力更好,已经飞身过去,

“哞,……,嗷……,”御空的同尘身形一滞,震彻天地的呼嚎,小岛像是被这大火惹怒,岛身开始晃动,岛身开始龟裂,惊得四周海浪滚滚,不一会便有几道丈许宽的裂缝像四面八方延伸,有一道正好在游方两人身边,两人被那呼嚎之音震得五官带血,不过还好,两人都醒了过来,只是脑袋昏沉还不能回神。

船上的九卫姜鸿都被这哞嚎之声震得吐血,不过,速度也是没有慢下,同尘稳住身形又朝两人飞去,腹腔汇聚元力又大声喊道。

“快往下跑,不要发呆。”声音很大,虽然比不过那哞嚎之音,但游方已经听到呼喊,下意识就拉起姜妍,向下跑去。

跑动之间脑袋渐显清明,可丈许的裂缝已经把两人围住,岛身还在龟裂,容不得两人犹豫,“快跳,”游方半边身子探出裂缝,示意姜妍踩着自己先跳过去,“快跳,再犹豫谁也逃不了,”游方大声喊着,两脚发力勾住一块巨石。

一步两步,踩着游方纵身一跃,姜妍离开了那不停龟裂的地带,游方起身没时间拂去身上灰土,蔓延的裂缝,大大减少了他的冲刺距离,一步两步,姜妍近在咫尺,游方也觉得下一刻自己就会落地,哞……,嚎……,将要踏上的地方又宽了半掌,一个踩空,口吐鲜血,落进裂缝,游方甚至都没去抓姜妍伸出的双手,因为他有种感觉,那样不仅自己不会得救,也会害的姜妍掉进裂缝,裂缝好像很深,火光都照不到底部,呼嚎之声更加急促,姜妍脸上留着游方热热的鲜血,自己也被这呼嚎震晕过去。

同尘也吐了一口血,只慢了一步,哪怕自己再快一点,快那么一点点。

“不要再去了,这海里恐怕要有涅槃的大妖,一个苦奴,回头找到他的家里,好生安抚他的父母吧,”五官同样被震得流血的姜鸿,劝诫还要再去寻找游方的同尘,

“不行,要救出小游子,……,”凭借一缕执念醒来的姜妍,出声喊道,小游子可是为了救我,就连最后也是怕连累自己才没抓住自己的手,姜鸿叔伯怎么这样冷血。

不过同尘的反应更是激烈,回手一掌就把姜鸿打翻在地,九卫见状连忙将同尘围住,即便自知不敌,也不会再让同尘再有伤主之为。

“只是一个苦奴,你发的什么疯?”姜鸿挥开挡在身前的九卫。

“苦奴?那是我纯阳太上掌教,玉虚子的外孙,鳌头山的少东家。”更加剧烈的哞嚎,没有盖过同尘说讲给人的震撼,

“噗,”吐血之声,分别是那昏去的同光,和一脸震惊的姜妍,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脸上两道浅痕流越聚越多……

呼呼,那同光在这威压之下气息断续不稳。

“何去何从,你自己决定吧,我们在外部策应你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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