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能侃?”李丰年坐在椅子上,听着王博从天讲到地,从地讲到地底。
李丰年很难理解这个看似阳光的青年竟然对坟墓那么感兴趣。
“我看你顺眼!别人跪求我教导我都懒得理。”王博骄傲的说着。
李丰年倒是不反感,他从小不爱学习,但是不代表他对大千世界不感兴趣。王博的很多说法和所闻所见都让他眼前一亮,看向王博的眼光也越发好奇起来,这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青年怎么这么多经历。当然,这算他来桐莱市后过的最有意思的一个下午。
晚饭后,李丰年打算回自己的住处,虽然王博很有意思,但显然那本书对他的吸引更大。
“走,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去你那转转。”王博凑了过来。
“有什么好看的,就是租的普通的屋子。”李丰年比较无奈,那本书的事他不打算随便与别人分享。
“知道今天早晨你怎么那么快就在我的床上睡着了么?”王博收起笑容,神秘起来。
王博的问题确实让李丰年疑惑,早晨的时候他只当自己太困,所以并没有多想。“有说法?”李丰年问道。
“当然啦!下午跟你说了那么多你还没有意识到我的身份么?”王博看似意外的说道。
“什么身份?妄想症加精神分裂症患者?”李丰年停下脚步说道。
“我是个优秀的风水大师啊!”王博傲然道。
“你不就会看死人坟墓么?我以为你看盗墓手记看的呢。”通过一下午的闲聊,李丰年已经知道这个青年对风水确实有一定的研究,但他更知道这个青年夸不得,你不夸他她都把牛吹的满天飞,要夸一下子就得把牛吹到火星。
“我帮你看看风水,到时候保证你天天睡美容觉,以后长得像哥一样帅。”王博自信道。
“我还活着。”李丰年意识到这个家伙是研究坟墓的。
“你还没意识到我是个全才?”王博不可思议的看着李丰年。
李丰年无奈,只得答应他上去看看。而且风水这个东西是他很有兴趣,并且最该会却又一点都不会的东西,至于原因,他爹不教他。
李丰年捅开了房门,一股阴湿的味道迎面袭来,和阳光的味道比起来这并不好闻。由于这几天阴雨不断,李丰年一直没有开窗通风。但李丰年没有什么感觉,径直走了进去,王博无所谓的耸耸肩,没有跟着他,而是先去了厕所。
李丰年打开窗子,房屋内的空气流通,潮湿的味道渐渐散去。为了避免引起那家伙的好奇心,将桌子上的黄皮书收到了柜子里。
随着厕所传来冲水声,王博走进了李丰年的卧室。
“哎呀我去,这种地你也能睡得着觉?”王博从来不知道有一种说话叫小声说话。
“嗯?”李丰年疑问道。
“枕头不能放在这里!床底下怎么这么多尘土?怎么还是大红色的床单?这是表么?表怎么可以奇形怪状?不行,你这么睡灯泡掉下来会砸着你的腿.”王博叽里咕噜说了十分钟,似乎这屋里的一粒尘埃都是错的。
“依你看呢?”李丰年虽然不懂这个,但在父亲的影响下,总是相信这些玄妙的学说是有道理的。
“来,搭把手!”王博说话就要移箱捣柜。
“你这也太。。雷厉风行了。”李丰年有些难以理解王博的作风,不过他也难以抵触这个家伙的热情。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是,在这个屋子里他住得确实不舒服,一点也不像家里,明明家具都很老旧,空间也十分有限,但是一踏进去就给人以踏实的感觉。本来这种感觉并不明显,因为在来桐莱市之前他几乎没在别的地住过,只有两次,一次是去旅游了一个礼拜,还有一次是跟王成柳一起在看守所过了一夜。习惯了就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所以他把那种感觉归根于家的感觉,直到今天上午他去王博那得时候,却能清晰的感觉到,除了家,还存在一种差异。
一共就四五件家具,不多久两人倒腾完毕。李丰年找来扫帚正在打扫卫生,王博则坐在椅子上欣赏着他刚刚设计完的这个卧室,他很满意,当然除了那个大红色的床单。
“喂,回头你换个床单吧!”王博说道。
“好啊,等我睡烂了。”李丰年回复。
“哎,跟你这屁事不懂的小子没法交流!”王博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你都跟我说了一整天了。”李丰年回复。
“你可知道卧室对一个人有多么重要,床有多么重要,床单有多么重要!人在睡觉的时候睡的不是自己你知道吗,睡的只是自己的身体,而隐藏在身体里的潜意识并没有睡觉,它在时刻紧张着你周围所有的东西,你会不会掉到床下去,电灯会不会掉下来砸到你.”王博开始宣扬他的理论,似是担心李丰年不在意,他补充道,“这个小区的位置本来就不好,卧室再弄不好,很容易有血光之灾的。”
“你不也住在这个小区?”李丰年反问道。
“我那屋子是整个小区唯一不受其影响的地!”王博又要开始吹嘘了。
“你的屋子昨晚被人撬了,今天上午你还要跳楼。”李丰年平静的叙述道。
“那是我本身的原因和屋子没什么关系!”和以往聊天一样,王博只说与他无关的事,从来不涉及到自己,现在他又要转换话题了,“你以为这个小区老有人自杀就是因为这小区的人都喜欢玩自杀的游戏啊!”
“是昨晚进你房间的那个人导致的。”李丰年确定这一点,只是他没有证据,他也没有去找证据的责任,他觉得那个顾青还是很可能力的。
“即使没有那个人,这些人还是会有血光之灾。因为这里是血池。”王博难得一见的露出严肃的神色。
“那你怎么还来这里住?”李丰年有些不理解,依他所说,这小区一年死十个八个的都算少的,谁愿意住在这种地狱般的地方,即使他的屋子真的像他说的一样是个活地。就像粪池中生出的一朵花,饶是它再怎么不染风尘,还是在粪池里。
“我住这自然有我的原因!总之我劝告你,你在这落落脚行,但别住这里超过一年。”王博说道。
李丰年打扫完房间,坐在了王博对面,问道:“超过一年会怎么样?”
“你的命很硬,但越是命硬的人越易折。”王博高深起来。
李丰年正要感叹这个家伙好似对面向还有研究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这套房里面还住了一个人,他好像在这住了有三年了,我看着很健康。”李丰年说道。
“男的?”
“嗯。”
“多大?”
“近三十。”
沉默了片刻,王博看着李丰年,眼神略显深邃。“那他现在应该已经死了。”
李丰年无奈,看他的样子怎么说的跟真的似的。
似乎是因为两人坐的比较近,让王博有些尴尬,他起身走到窗子,望向窗外。
在他们忙碌的时候,夜色悄然降临。大都市的夜晚灯红酒绿,映的天空都有些光亮。略有污染的城市平时很难见到星星,不过今晚似是被大雨洗刷过的缘故,星空异常美丽。
目光从星空移到对方的住宅楼,王博想要找到自己的屋子是哪间,忽然他好像从窗子上看到一张反射过来的脸,一张漆白的脸。
李丰年也很白,但那是健康的白,不是这种,死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