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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抱着纪小露走到走廊尽头,狄克帆一脚踹开“安全出口”处的半扇门。“咣当——”发出巨响,可想而知他此时此刻是多么的气愤。

步上楼梯,在这一层与上一层的楼梯交界处停下来往地上一坐。手臂揽着纪小露,就让她这样坐在自己腿上。

纪小露窝在他怀里哭成泪人儿,水眸通红,像只兔子。

狄克非坐于哥哥身旁,伸手握住她的左手。她的泪扎得他心都疼,心疼极了。

“妈,别哭,别哭,不要为了那种人说的话而伤心!”他尽可能放柔放轻声调哄她、劝她。

纪小露不吭声,只管摇头,右手抓住自己长裙布料颤抖不已。

狄克帆收紧手臂,没有说话,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肩头,另一只覆盖上她握紧裙料的那只颤抖的手。

“妈,你别哭了,你都把我和大哥的心哭乱了……”狄克非难过的闭上眼睛,改单手为双手握着她,心额头相抵。

纪小露将头顶在狄克帆锁骨处,眼泪吧哒吧哒掉,纪汝娟和杜然的话深深的刺伤了她。她们羞辱她也就算了,竟然连狄恩和两个孩子也一起羞辱!她们怎么可以这样?!难道她们就没有心吗?一点也不懂得伤心难过的滋味?!

纪家是狄氏兄弟二人最痛恨的!每每一与纪家人见面纪小露都会受伤遭人羞辱、遭人排挤!纪家带给她带来的从来都是伤痛,没有快乐可言!他的眼中闪烁着对纪家的恨,浓浓的恨,性感的薄唇已是抿成一条直线难以弯曲。

从两年前纪小露嫁进狄家后,狄克非就从心底里对这个心地善良又心思单纯的小妈很喜欢。虽然她爱哭、脱线又很鸡婆,但还是对她喜欢的不得了。他不忍心看她伤心难过,同哥哥一样,她的泪更不想见到!半滴都不想!而现在,她哭得这般伤心,揪痛了他的心!他恨纪家人,真恨!

哼,果然是什么人嫁什么主儿,自个儿丢人现眼嫁的人也不怎么样,短命鬼一个!一定是上辈子坏事儿做多了这辈子遭报应!

纪汝娟的话在纪小露耳畔回响,她才跟狄恩结婚两年他就撒手人寰撇下她。她本为自己找到了真爱,他会陪伴自己走完以后的人生,怎想到,怎想到!

悲从心升,纪汝娟戳到她刻意掩藏起来的悲伤。一个没控制住她大声哭喊出来:“狄恩,你是个骗子!你说过会给我幸福!你失言!你骗我!你为什么就这么走了?!你走了怎么不把我也一起带走?!你个骗子!大骗子!大骗子!”

她突然的叫喊令兄弟二人都愣了,尤其是狄克帆。

‘你走了为什么不把我也一起带走?!’就是这一小句让他心身剧震,脸色也随之而变。

父亲死了,她本是想跟着一起徇情的吗?!她就对父亲用情这般之深难以动摇?!

狄克非从措愕中回神,抓住她胡乱挥舞的手,求道:“妈,你冷静点!别激动!”

“我冷静不下来!我冷静不下来!”纪小露拼命摇头,双手在自己腿上狠狠捶打,像疯了一样。“他欺骗我!他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跟勇气,现在却又把它们通通带走!骗子!骗子!骗子!啊——骗子啊——骗子!”

“妈,你别这样!我求你了!”狄克非比先前更慌,从未见过这样失控的她。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老天!她太激动了!狄克帆一手揽紧她的腰肢,另只手扣住她的手腕与另一只交叠在一起,他的大手很轻易就将她的纤腕扣于掌中。

“妈,冷静!冷静!你不能这样对待自己!”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纪小露狂乱。

她这样伤害自己根本让人看不下去,生凭第一次,他对她吼叫:“妈,别哭了!”

吓吓吓吓?!?!

他的吼声震得人耳膜生疼,楼道里都形成回音。

纪小露傻,呆若木鸡,登时就不哭了,心脏“扑嗵、扑嗵”直跳。

狄克非吓得全身哆嗦好几下,二人纯粹是被吓傻的。

“哥……哥……”狄克非说话结巴,措愕的瞪大双目。

老天,跟狄克帆一起生活了十年,可从来没见他发过脾气,连重声说话也不曾有过!

“帆……儿……”纪小露更傻,他一向对她都是温柔体贴,怎么……

狄克帆压下心中多种复杂情感,调整呼吸。半晌后对她道:“别哭了听见没有?”

“……”

“听见没有?!”语气加重。

“嗯……嗯……”纪小露乖乖的点头应,怕怕的缩脖。

呜……大儿子生起气来好恐怖!

……

狄克非无语,他好说歹说劝了半天都不见效,现在让他哥一声吼就都搞定了。真伤自尊……

抹去她脸上的泪,狄克帆续:“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有他该活的意义,懂不懂?”

偏头想……

的确,还有活的意义。她还有超超,还有他们,还有小姑,还有萌萌,还有小说,还有广大的读者……

“对不起,我刚才说那种疯话太不负责任了……”她诚恳的道歉。

“以后还说不说了?!”严厉的问。

“不说了……”

“手术做不做?”

闻言,纪小露凝视他,犹犹豫豫道:“我不知道该不该让我妈做……搭桥手术有风险……但如果不做我妈同样也受着性命的威胁……我好乱,我不知道该不该!”

“是啊哥,这的确是个问题。心脏病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有做了手术一次就好的;也有做好几次才好;更有的直接就死在手术台上没下来!”狄克非插话。

唉,心中叹下口气,狄克帆过了好几秒钟才道:“做手术吧。”

“做手术?!”纪小露张大水眸,一脸诧然。

“对”

“有风险!万一我妈手术不成功怎么办?!”除去纪妆林,这同样也是她担心的。

“做吧,我用我这条命跟你担保不会有事。”狄克帆这样说。

纪小露、狄克非哑然,均瞪着说出这样话来的他。老半天、老半天都没反应。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不会有事?!”纪小露着实不解是什么让他许下这种命的承诺。

“因为我能肯定手术会成功,绝不会有事。”他仍这样说,很平静。

蓦然,狄克非明白了,面上现出恍然大悟。他哥一定是看见了连秀梅的生命线所以才会这么说!

“我用我的命作赌注,赌手术成功,你愿意相信我吗?”

不知道……不知道……纪小露茫然,他眼神是这样的坚定、口气是这样的真诚。他从不说慌,但是……这事关母亲生死,她犹豫,还是犹豫,不知道该不该。

狄克非加入行列,道:“妈,相信大哥说的,他说的每一次都应验!再加上我这条命,我愿意跟大哥一起背负!”

“非儿?!”纪小露叫,怎么连他也?!

狄克帆眼皮半阂,“我知道你心里有疑问,但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总有一天你会知晓为什么我会这么说,为什么我可以这么肯定,为什么我愿意用命来赌。”

“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这样的话让她心中隐隐不安,似乎有什么是她不曾知晓的。

“该说的日后我会告诉你,现在你不需要知道这么多。心脏病不能拖,做决定吧。”

此时此刻的狄克帆让纪小露觉得好遥远,远的她无法触摸到。明明他们的距离是这样近,近得她可以感受的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

为什么会这样???

她心中所想狄克帆明了,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道了句:“你想想吧。”

“……”纪小露没有回话,直勾勾的望着他。

她,该不该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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