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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我不是故意整冷面人,我只是想整点事出来,让他厌烦我,他烦了,自然便将我送回到景煜身边或者放了我,或者直接面对买主,总好过一天到晚提心吊胆的。

但是,好像不管我怎么折腾,他一点都没有要送我走的意思,还是,他要将我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

冷面人已经带着我走了近三天的路程,翻过了雪山,我以为到了平地,没有想到更高的一座雪山在等着我呢!

望着高高的雪山,我真的没有力气再去征服了!

我发觉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差,有时候气都喘不上来。

我将这理解为高原反应,缺氧所至。

何况,我的身体也不像以前那么健康了,自死亡谷底一行,本来就虚弱了不少。

“花无缺,不行了,再这样走下去,腿就要断了。”我叹了口气,说出的是实话。

冷面人不语,却弯腰将我背在了自己的背上。

我也是一愣,虽然相处多日,这么亲密的接触还是第一次。

他居然背着我!

好吧,既然是他让我来受这份苦,不折磨一下他,也太对不住于小雅了!

我哈哈一笑:“花无缺,你的背真舒服啊,我好好享受一下才对得住你啊!”

说完,我故意将身子往下一沉,感觉到他的身子一晃。

这让我想起了西游记里面猪八戒背媳妇的一幕。

我笑道:“花无缺,给你讲个故事吧。话说唐僧和孙悟空来到了高老庄……猪八戒背着漂亮的媳妇走啊走……”

望着背着我的人的脸越来越黑,我心里哈哈大笑……

天黑的时候,我们终于找到了一个猎户的房子住下来。

冷面人进房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块泥巴。

什么东东?

这个人办事总是出乎我的意料的,不知道他又做了什么!

他不理我好奇的目光,在桌子上敲碎了手里的泥块,腾腾热气自泥中之物上传出了,直入我的鼻子,什么东西这么香?

我自认受不了美味的诱惑,伸头去看那泥土中的东西,是一只鸡!

确切的说,是用菊花叶子包起来的鸡,因为菊叶已经被火烤干紧贴着泥,在泥土破开的时候,已经从鸡身上剥离了,所以,一时我没有看出来,但着淡淡的菊花香,却是早就钻入了五腑六脏。

“没找到你说的荷叶和竹叶,这里只有野菊花。”冷面人第一次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

“花无缺,我敢说你如果去做厨子,一定是一流,不,一定是顶级大厨,用菊花叶子代替荷叶,太有创意了,太有水平了,要知道,这鸡原本只有一种做法,就是用荷叶包裹,我自认聪明,多说了一种,就是竹叶,因为竹叶的清香也是非常适合入菜的,没想到你竟然用菊花叶替代荷叶!”我一边往嘴里塞着鸡肉,一边赞美大厨的手艺。

要知道,赞美便是最好的肯定。

冷面人不语,取了点鸡肉送到嘴里,细细品味。

“花无缺,这样烤出来的鸡是不是很香?”

“味道还可以。”

“那你就多吃点吧!”我将两个鸡腿撕下给他,作为对我吃完整只鹰的补充。

他也没推辞,接过便吃。

从来没有见过,吃相这么好看的人,斯文尔雅,细细品尝,根本不像是饿了两天的人。

他究竟是谁?如此的冷逸绝尘,如此的温文尔雅,浑身透着高贵的气质,却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来,轻易从景煜身边虏走我,又对我的百般刁难无动于衷,永远按自己的想法做事,这样的人,真是,少见,难以沟通!

窗外,星光点点。

窗内,烛光摇曳。

我仍躺在床上。

刚开始,我是被迫躺在床上,现在看来,我的力气越来越弱,我真的恋上了床,就这样躺着,虽然无法入睡,却比坐着舒服。

我现在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我怀疑自己高度缺氧,严重高原反应。

不然,一整天都是这样昏昏沉沉的,虽然,面对冷面人,我总是装出很轻松快乐的样子,但是,我的身体状况,我自己知道,这样下去,不知道会怎么样。

“花无缺,你要将我送给谁?”

我问烛光下轻轻抚着一管银萧的冷面人。

真是奇怪,古人,尤其是古代男人,都热衷于箫啊,笛啊之类的乐器,还能够演奏出极高的水平,强者甚至可以用音乐当武器。

看冷面人对银箫的重视程度也可以看得出,他会吹奏。

“花无缺,这样下去,我会死的。”我盯着他的脸,仍是一脸无波无澜。

“我不会让你死。”

他将箫放至唇边,一曲悠扬中略带忧伤的曲子缓缓流出。

不知道怎么的,听他的箫声,让我想起了景煜,那个温暖飘逸的人啊,此刻在哪里?

我被虏走了这么多天,他有没有让人找过我?

他会不会担心我?正如我天天担心他一般?

他会不会想起我?正如我时时刻刻念着他一般?

鼻头微酸,眼眶有点潮热。

“别吹了,花无缺,我不想听。”再这样听下去,我要大哭一场了!

冷面人不理会我的要求,继续自顾自吹着,曲调却越发的忧伤,让人听了很是伤神。

泪终于还是忍不住流出来了,顺着脸颊流到枕头上。

我拼命的擦眼泪,可是,这眼泪就像是决堤的河,擦也擦干,堵也堵不住。

哭就哭吧,有什么了不起!

我大声哭骂了起来:“花无缺,你为什么要虏走我?你是要害死我吗?你想我死,就一剑杀了我,何必要将我拖死!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有多难受!我浑身无力,头痛欲裂,喘气不止,这些都是高原反应的症状,再往高处走,我真的会死的!你就是想害死我,也不用这样歹毒啊!求你了,给我一刀,让我死得痛快一点吧!花无缺,我恨你,我恨你!你凭什么拿我做礼物?你凭什么断定我值得你作为礼物送人?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子!你知不知道,我不属于你,你怎么能说送人就送人?疯子,我恨你!”

箫声停止了。

“哭累了就早点休息。”冷面人也不看我,也不理会我的哭闹,径自往门口走去。

我气急,胸中突然剧痛起来,一股热流从腹中直窜入喉,一阵浓烈的血腥味自喉中直入鼻中,我一时受不住,猛地吐了出来。

一口鲜血自我口中喷出,染红了床上的被子。

我呆呆的望着沾满我的鲜血的被子,一个不争的事实在我的面前,我吐血了!

原来我真的虚弱到这步田地,一直我都无视自己的身体,以为只是太累了,却没有想到,现在居然吐出血来。

冷面人见我如此,却没有过多反应,好像我吐血是他意料中会发生的事一样。

“吐出来了就好了。”他说。

“你说什么?你知道我会吐血?你怎么知道?”我问。

“我从他身边带走你的时候,发现你已经中了剧毒,这剧毒不但已经入了你五脏六腑,而且一直淤积在你的胸口不散,所以你会越来越乏力,喘气越来越频繁,现在,你胸口淤积的血吐出来,胸口的毒便散去了,只是五腑六脏的毒,却不是我能解的。”

“花无缺,我真的中了剧毒吗?是什么毒你看不看得出来?是谁下的毒你看不看得出?”

“我对毒不懂,既看不出你中了什么毒,便也不知道谁给你下的毒。你先休息,我明天便带你去找卜算子。”

“卜算子是谁?”

“神医。普天之下,只有他能救你。”

“你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你对他来说,一定会是个很特别的礼物。”

“我不要做你送给别人的礼物!你能不能不将我送走?等我好了后,我来给你的朋友准备一件更加特别的礼物,怎么样?你朋友是什么人,他最喜欢什么?”

我望着他冰冷的脸,想从他的眼中看到哪怕一丝的动摇。

他摇摇头,“休息吧。”

说完,他往门口走去。

我叫住了他,望着他转过来的俊美无比的脸,我淡淡一笑:“花无缺,如果我真的会死,我可不可以死在你怀里?”

他一怔,眼里泛起了暖暖的波纹,脸竟然微微泛红了。

“花无缺,你为什么脸红啊,我可是男人,难道你喜欢男人?也是,你这么俊的人一定很招男人喜欢的。”我笑道。

他听我这么一说,欺身上前,一手抓住我的肩,一手轻抚上我的脸,眼里竟然是暖洋洋的温柔。

如果不知道他冰冷的心性,一定会被他眼里此刻流露出的温暖所迷惑,这种温暖像阳光一样,让人舒心,让人安心,让人放心。

他竟然有这样的一面。

他的手轻轻滑过我的唇,我知道,他是在擦掉我嘴角残余的血渍。

他的手轻轻滑过我的眼,我知道,他是在拭掉我睫毛上残余的泪。

我的心竟然有一丝感动,一丝暖暖的感动。

那句“如果我真的会死,我可不可以死在你怀里?”其实是一句笑言,他又怎么能让我在他怀里死去,他是如此的冷酷的人,又怎么会怜悯一个礼物?

只是现在,这样温暖的目光,让我感动,这样温柔的轻抚,让我感动。

但是,我怎么可以被感动?

如果不是他,我就不会离开景煜!

如果不是他,我现在就不会变成这样!

我恨他!

这一刻之前,我还没有如此强烈的恨意,我一直是随遇而安的人,他将我虏走,我也没有此刻这么恨他。

现在,他的手替我拭干眼泪,我却恨他!

恨他将自己当成了猎人,将我当成了猎物,看到猎物临死时的脆弱与恐惧,他开始同情怜悯,这种态度让我恨他!

我冷笑道:“花无缺,你快放开我。我现在终于证实了一件事,你果然喜欢男人。”

他怔住了,手停在我的眉间,眼里的温柔不复存在,即刻显现出冰冷的色彩。

“可惜,我不是你喜欢的男人,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我继而说到。

他彻底怔住了,脸上的出现了似笑非笑的神情,继而转为落寞。

他松开了抓紧我肩头的手,转身,缓缓离去。

我笑了,大笑……

混蛋,你为什么要如此折磨我!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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