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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幻象里的记忆

蓝螈和无为修为散尽之后,整个神界更加寂冷,龙劫和念悠然缩在一个角落中瑟瑟发抖,她们不知道自己为何忽然被送到这个年代来,更不知自己此时正处在谁的记忆里,她们只是一心等待着别人的安排,现在的神界真的是太荒凉了,冻得人实在是没有心情出去走走。

龙劫与念悠然相互依偎着取暖,念悠然哆哆嗦嗦的开口道:“谁这么混蛋的把我们送到这个年代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放我们回去啊。”

龙劫用尽全力抬起头艰难的动了动嘴角,想要回应念悠然,可是真的太冷了,在崩溃边缘徘徊的龙劫正一点点散去意识,最后一点记忆便是念悠然焦急的喊着她的名字,龙劫听到她喊:“龙劫,不要睡,龙劫,你再坚持一会儿..”

“龙劫?”远处有人喊她,龙劫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有一个男子背对着她,一身黑衣,立在风雪中。

龙劫好奇的走上前去,轻声问道:“是你在喊我?”

那男子忽然转过身,一张血盆大嘴赫然呈现在龙劫的面前,那嘴中还含着一个人血淋淋的一只手臂,龙劫吓得惊声尖叫起来,那声嘶力竭的尖叫声回荡在风雪之地,无人回应,四周静悄悄的。

那怪兽冷笑一声,口中的残臂滑落出来,怪兽却毫不在意的伸出带有血红黏液的宽厚舌头,夹杂着地上的雪水又一同吸允到嘴中,在龙劫的面前津津有味的咀嚼起来,血腥气喷在龙劫的脸上,使她阵阵反胃,终于忍不住“哇哇”吐起来。

“瞧瞧你现在的这幅德行,杀了你简直易如反掌。”那怪兽沙哑着嗓音低沉的开口说话,那如碗口大小的眼睛突兀的瞪着龙劫。

“你..你是灵异魔兽?”龙劫想起在上决思灰眼睛中看到的怪兽样子,竟与现在眼前的怪物惊人的相似。

“这千百万年来我憧憬了无数种我们相遇的场景,也给你安排了无数种死法,只是我从来没想到杀了你,会是如此简单。”那怪兽长长叹了口气,仿佛有些惋惜,但是不一会儿它就变得更加凶神恶煞起来,“可是那又如何?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我就等着你记忆恢复,我要让你清清楚楚的感受什么叫家破人亡的苦楚!无力回天的绝望!还有你最应该体会的,便是至亲至爱自相残杀之痛!”

龙劫完全不明白这只怪兽在说什么,只是惊恐的看着这满目疮痍的脸,那怪物狰狞的像是能一口吞下她的表情,使龙劫大气不敢喘一下。

“我真恨!”那怪兽愤怒的起身又是一声仰天长啸,“我恨不能将你碎尸万段!”

转过身去的怪物就这样昂着头,一动不动的望着天,龙劫不知到它在想什么,出于本能,她悄悄向后挪了挪身子。

“但是这样的话岂不是太便宜了你?”

龙劫再次被那血腥的恶臭喷了一脸,这怪兽又一次恼怒了,它狠狠的掐住了龙劫的脖子,那张丑陋的脸近在咫尺,布满血丝的眼睛更加红肿,稀疏的睫毛湿漉漉的凝结在一起,龙劫的皱了皱眉头:“这怪物竟像是哭了?”

那张扭曲的脸因仇恨而更加凶煞,犀利的眼神如刀刻一样在龙劫的心上划出道道伤痕,它沙哑的声音再起响起:“如果杀了你,能够挽回我所失去的,该多好。”

龙劫的心有些动容,她已经顾不得脖子被勒的无法喘息的痛苦,她只盯着那双湿润的眼睛,纵有万般的仇恨,也都是因为爱而起啊,这猛兽定是经历过万般苦楚。

这悲愤交加的感慨,使龙劫涌出奇怪的感觉,此情此景在遥远的记忆里,慢慢清晰起来:一袭蓝衣的姑娘手握利剑指着一位中年男子的喉咙,那稚嫩的脸庞上有着与那个年龄不相称的悲伤和冷漠。

那中年男子从容的说:“也许你不信,我一直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动手吧。”

姑娘冷脸垂眼,毫不犹豫的朝着那中年男子刺去,只一剑,鲜血炸开,如烟花般绚烂开放。

拔剑,收回。人倒地。

“大仇已报,舒心了吗?”不知何时一位老者已站在旁边,静静的问。

“……如果杀了他,能够挽回我所失去的,该多好。”

蓝衣姑娘看着那倒地不起的男子,血色浸染了她脚边的长裙,冷漠的脸开始泛起红晕,姑娘嘤嘤哭了起来。

“你明明知道无可挽回,却还是这样做了,杀戒已开,你我师徒缘分已尽。是我输了,你走吧。”那老者缓缓说着,不带一点情感波动。

“师傅。”姑娘“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急着想去磕头却被老者拦住拽了起来,“师傅养育之恩无以为报。徒儿让师傅失望了。”

老者摇了摇头,和蔼的摸了摸姑娘的头,终叹一口气:“你本佛心,奈何……红尘啊。”

……

“想好去哪了吗?”老者又问道。

“星际浩瀚,随遇而安吧。”姑娘暖暖的笑了,眼神里带着向往,盖过了眼前离别的伤感。

“去吧,忘记过往,才有新的开始。”话音未落,那老者一挥衣袖,所有的记忆便关闭了。

从记忆关闭的这一刻起,龙劫感觉自己快要憋死了,她使出浑身解数努力的拍打着四周,不断挣扎着想要喘一口气,却怎么也挣不脱那只用力卡住她脖子的手臂。

龙劫的意识渐渐模糊,她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在黑暗的虚空里轻飘飘的飞着,看不到,听不见,更触不及。

一直飘呀飘,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听到有人在喊她,龙劫四处寻觅,终在虚空里发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她兴奋的朝着那亮处游过去。

越来越亮,龙劫这才发现四周飘满了各种各样表情的脸,哭着的,愤怒的,冷漠的,幸福的,欢快的……都是龙劫自己。

生生世世的情绪都在这了,被藏在这虚空里,这便是死了吗?

飘啊飘,龙劫忽然发现已不知在什么时候,虚空消失了,此时她正处在深水里,远远的上方光亮耀眼,竟像是一个太阳飘在水面上。

朝着太阳游去,不知过了多久,近了,更近了,奋力起跳。

龙劫一把抱住了那发光的太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她激动地大喊一声:“抓到了!”抱在怀里,紧紧不放,再不想在虚空里孤零零的飘荡,抱住实物的这一刻,龙劫知道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念悠然看着突然苏醒的龙劫,一把抱住了坐在床边的无为的头,惊吓中她想去打掉龙劫的手,主神怎可这样冒犯呢?

可是念悠然却看到,无为愣了一下,不但没有任何挣扎,还反手紧紧抱住了龙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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