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之死,社会反响强烈。
台湾作家汪笨湖说:“戏剧人生,人生戏剧,我对她的去世感到惋惜。”他表示愿以三毛为原型,写一部文学作品。
三毛作品在台湾再度抢手,纪念全集迅速问世。
琼瑶说:“三毛自杀与病痛无关。”
令人感慨的是三毛曾写过那么多鼓励人的文学作品,却没有鼓励自己活下去。这就是矛盾,但这是一个真实。这就像杰克·伦敦,一方面大声疾呼:“人生是斗争!”然而,最后他斗争不过自己而自杀。但正是这些矛盾,使我理解一个真实的三毛和充满矛盾在痛苦中挣扎的杰克·伦敦。
人就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当三毛鼓励别人时,可以抛开自己,给人很多激励,而一旦面对自己反而不能解决自己的困惑。可见人生是多么复杂、矛盾啊!
我认为,把三毛当做偶像的人,是不够成熟的。因为我觉得一个成熟的人应该明白,只有“自己”是可以寄托的,连“自己”都否定自己的身躯,决非成熟人的举动。
三毛的父亲,台北律师陈嗣庆先生说:“我很难形容我的女儿,我想她一直感到寂寞吧!”
琼瑶认为,三毛自杀最大的因素是来自心海深处的空虚、寂寞。她说,三毛在少年时代也有过自杀企图,后因觉得责任来了,人生不能说走就走,打消了自杀念头。但三毛没有子女,没有寄托,加上电影《滚滚红尘》有褒有贬,对她产生压力。作家心思细腻,对死亡之事就比较洒脱,三毛对人生的要求太多,又鲜有人、事让她眷恋。因此结束了人生旅程。
应该说,琼瑶的评说是比较客观的。
如何面对死亡,历史上哲人们也有不同的观点:
蒙田在《随笔》中感叹道:“我随时准备告别人生,毫不惋惜,这倒不是生之艰辛或苦恼所致,而是由于生之本质在于死。”
如果爱迪生没有上千种发明创造,贝多芬没有那些震撼人心的交响曲,拿破仑没有他那叱咤风云的法兰西帝国,那么这些生命就不具有我们今天所景仰的崇高的价值。
作家笛福认为:“自杀是胆怯无比的结果。”
大仲马说:“生比死更为艰难,但也更有意义。死只要一时的决心,而生却要一辈子的勇气。”
我觉得大仲马的生死观,很辩证,因此我也认同。
1991年元月25日
写于浙江省第五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