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金杂货店里的魔钟滴答滴答地走着,魔帚骑手们学飞行的时间就要到了。正在接受女巫训练课程的小主人公杰西卡,此刻正盘腿坐在史崔格小姐五金杂货店里的柜台上。趁下一堂课还没开始,清理一下她的小魔帚。史崔格小姐的猫―菲丽思蒂,正在旁边的一堆咒语书上呼呼地打着吨。杰西卡的老师,那位富有传奇色彩的女巫教师史崔格小姐正在翻阅一本杂志―《女巫世界之十大奇迹》。顺便说一句,她也是这家店的店主。此刻她脸上的表情预示着她似乎要做一件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我简直不敢相信,从我学习飞行到现在居然有这么多东西跑到我的魔帚里来。”杰西卡一边说一边从“月亮跳”枝条上解下一根长长的围巾线,是她的围巾掉的线。
“阿嚏!”史崔格小姐打了个喷嚏。
“这是那晚我们遭遇风暴时沾上的鹅毛。”
“阿嚏!”又是一个喷嚏。
“这些龙灰肯定是在托克玛塔那个臭烘烘的洞里沾上的。”
“阿嚏!”
“噢―天啦!在我的‘暂停’和‘转向’枝条上到处都是一小块黏糊糊的月亮尘土。”
“阿嚏!”史崔格小姐瞥了一眼墙上的钟,回答道。
杰西卡继续在枝条间拨来拨去,检查着她的魔帚。最后她又发现了一枚闪闪发光的11世纪或是12世纪的西班牙金币,许多已经揉皱了的詹巴罗利魔法纸(这还是那次和史崔格小姐在愉快的盖卢比厄斯旅行中得到的)。还有一些橘子皮,它们来自一个果园。杰西卡第一次进行“现代女巫的金字塔结构酿制”就是在这果园里。
“真是会叫的鹅毛!那次海凯蒂?达琳被白雪公主的水桶或者是拖把绊倒,摔坏了脚脖子,我就是用这支魔杖帮她把脚固定好的。我都找了它好久好久了,它居然在这儿。”
“阿嚏!阿嚏!”史崔格小姐打着喷嚏,啪的一声合上书。
“月亮光和膝盖骨,”她说,“杰西卡,你可不能对待你的魔帚就像对待自家旧沙发的后背一样。怎么能什么东西都往里面塞呢?要知道我们中的一些人为了赢得魔帚飞行权进行了怎样的一场战斗。”
杰西卡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你打过仗吗,史崔格小姐?”
史崔格小姐似乎对这话有些生气:“当然,我本人并没有参加。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难道没有听说过‘魔帚之战’的故事?”
杰西卡想了一会儿说:“是不是正向骑魔帚飞行的女巫和反向骑魔帚飞行的女巫之间的那场战争呀?说实话我知道的不多。”
史崔格小姐啧啧地叹道:“所以我才要让你学习‘时光倒流’课程。我认为每一个正在学习的女巫都应当对女巫的历史有所了解,哪怕为此我们失去了一个有些奇怪的孩子……”
杰西卡皱起了眉头:“可是史崔格小姐,什么是‘时光倒流’?还有那个‘失去了一个有些奇怪的孩子’又是什么意思呢?”
史崔格小姐摸了摸她长长的下巴:“简单地说,‘时光倒流’就是回到过去,去看看古时的女巫们是怎样生活的。这很容易,只不过要回来就麻烦一点。有一个可怜的学生就再也没有回来。”
“她再也没有回来是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意思,有一天她进了一本历史书里,然后就失踪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见过她。”
“你也不能去把她找回来吗?”
“当然不能,”史崔格小姐坚决地说,“如果你不知道怎样从过去安全返回的话,那就绝不可以冒冒失失地闯入一个战争区域。”
“好吧,那现在告诉我女巫们为什么要打仗吧。”
史崔格小姐很响地擤了一下鼻子,开始说道:“很久以前,那时女巫们都很凶恶。她们长着铁牙,早餐时要吃一个小孩。每个人飞行的时候,魔帚的枝条都对着后面。那时的魔帚还是不错的,不过问题是它们飞不了多远。”
“那是为什么呀?”
“因为它们的动力来自于彻头彻尾的坏脾气。这就是为什么每次女巫们要去某个地方,比方说想到某个公主的命名仪式上施点坏咒什么的,她们都必须大吵大闹发脾气才能让魔帚起飞。这可是相当费力的。”
“噢,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也曾是个反着飞的女巫吗?”
史崔格小姐又生气了。“我当然不是,”她大声说,“我还不至于有那么老。我是读了我祖母普拉瑞贝拉的回忆录才知道的。”不知怎的,史崔格小姐的脸微微有些发红,不过很快她又接着说:“但是,自从长有该死的瘤子的瓦尔普加夫人出现之后,一切都变样了。”
“瓦尔普加夫人,长有该死的瘤子?”杰西卡打断道。
“是的,亲爱的。毫不掩饰地说,瓦尔普加夫人不像其他的女巫。她厌恶在早餐时吃小孩,当然在其他任何时间也一样厌恶;她也没有铁牙,也不会,或者说不愿意大发雷霆尖叫。不过她实在是太喜欢飞行了。她常常跨骑在扫帚上,尽力想生气。
“瓦尔普加夫人把手放在屁股上,撅起嘴巴,试图想发一发脾气。她又是眯眼,又是磨牙的,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瓦尔普加夫人实在太善良了,她怎么也飞不起来。
“于是她开始对魔帚进行改造。经过一整个又冷又暗的冬天,她终于把自己魔帚的每根枝条上都附上了咒语。一根枝条控制前进,一根枝条控制后退,另外的用来左转、右转、升高、降低,等等。等到春天来临时,她爬上自家屋顶,骑上她的魔帚,有枝条的一端面向自己,然后只那么一拧。亲爱的杰西卡,她飞起来了!阿布拉卡达布拉(念咒语)!嘿,好突然!现代女巫正向起飞魔帚终于发明出来了!”
“为瓦尔普加夫人欢呼!”杰西卡开心地叫着,在店里转一个圈。所有的咒语书开始满屋子乱飞。菲丽思蒂也高高跃起,然后落下地,喵喵地叫着冲到史崔格小姐的怀里,悻悻地瞪着杰西卡。
正好,女巫们的飞行时间到了。
史崔格小姐的魔帚噢的一声从楼梯下的魔帚柜里飞了出来。史崔格小姐骑上魔帚说:“来吧,杰西卡,我们出去好好地转一转。别耽搁了,因为我又想打喷嚏了。”
杰西卡也迅速地骑上魔帚,吹了声口哨,招来自己的夜莺―伯克利,让它待在衣服口袋里。史崔格小姐此时已冲出顶楼的活板门,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