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西尔是柚村臭名昭著的啃老族,他不愿意读书,辍学后也不愿意出去工作,整天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一遍又一遍的翻看中学时的音乐课本,沉迷于当一位伟大音乐家的空洞幻想。
“我将比贝多芬更伟大!”他常常跟自己的酒肉同伴这样吹嘘,他们也附和他。
事实上,卡西尔的父亲维克是一名乡村律师,也是柚村唯一的律师。
随着年龄的增长,维克越来越感觉自己的身体远不如前,他去医院检查,医生遗憾的告诉他,已是癌症晚期。
于是,维克将目光看向了卡西尔,他希望儿子能继承自己的衣钵,也成为一名乡村律师,这样既能养活他自己,也能赡养他的母亲。
至于比他大一岁的姐姐,迟早是要嫁出去的。
甚至,维克已经向银行借贷了一笔不菲的资金,足够卡西尔在大学四年里的花销用度。
但卡西尔不这么认为,要自己整天去面对那些枯燥无味的文字,如此度过余生,只要想一想,自己都要发疯。
并且他认为,自己已经沉浸在音乐的海洋里无法自拔,是不可能去做什么律师的。
为了坚持自己的“梦想”,他拒绝了父亲的请求,卡西尔觉得,一个做大事的人,是不能被家庭所牵绊的,因为时间会证明,自己是对的。
半年后
维克去世了,他向银行借贷的那笔贷款,成为了他葬礼的花销,卡西尔很平静,与他哭的死去活来的妈妈和姐姐,对比鲜明。
在维克去世的当夜,在亲戚们指指点点的目光中,卡西尔独自离开了家,带着自己上中学时,省吃俭用买下的口琴,偷偷溜上了城里运煤的火车。
甚至,没有参加父亲的葬礼。
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刚进城的卡西尔,一面惊叹一幢幢高楼大厦的宏伟,一面羡慕城里吃穿用度的奢靡,此刻更是坚定了心中的梦想。
可当真正对面现实的残酷时,他曾经无数次幻想的美梦,被摔得支离破碎。
先是在中央车站吹奏口琴,被装成乞丐的地痞们打瘸了腿,还是一个好心的老奶奶给了他半块面包,才在公园的长椅上熬过了第一夜。
第二天又转到最繁华的街市,确定这里没有地痞无赖时,才敢吹奏表演,却立马又被城管抓进了治安拘留所。
在城里没有身份的卡西尔,不能从拘留所里出来,最后还是远在柚村,刚刚安葬了父亲的母亲,从亲戚那借来一笔钱,缴纳了保证金,才将他从治安拘留所里接出来。
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此刻以是负债累累。
在一个夜晚,母亲叫来卡西尔,明确的告诉他,希望他能出去工作养家,她已经为卡西尔找到了一份木材厂的工作,但卡西尔依旧干脆的拒绝了。
他告诉自己母亲,他要成为一个伟大的艺术家,而不是整天面对一堆木头锯子的木匠。
卡西尔的母亲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再说什么,便离开了。
她卖掉了丈夫维克留下的房子,还掉了所有的债务,划算了一下女儿嫁妆的花销,便将剩下的钱都给了年仅19岁的卡西尔。
并且将卡西尔的姐姐送进了那个木材厂,而卡西尔,被送上了通往城里的火车。
后来,他一次次被这个城市淘汰,母亲也一次次来接他回家,等凑到了一些钱,又将他送上火车,期间姐姐出嫁了,母亲便用家里的缝纫机,在柚村村口,做起了针线活,继续供养卡西尔在城里的生活用度。
直至三年后的一个深夜,卡西尔的母亲,因积劳成疾,趴在那台日日夜夜不停转动的缝纫机上,再也没有醒来。
“母亲是爱我的,所有一切辱及她的言辞,我都无法原谅。”在若干年后,当卡西尔站在帝国权力之巅时,他留着泪,向效忠自己的八百万士兵,讲述着这样一位伟大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