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心,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这样啊,你别不理我啊。水心,你要是不高兴的话,不如就打我一顿吧。”
高大的男人跪在床下缩成了很小的一团,刚毅的面容上写满了小心翼翼和不安惶恐。
恐怕任是谁也不会想到有一天纪哲翔会如此的跪在水心跟前,可事实就是这么真真实实的发生了。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一滴泪珠滑落水心的脸庞,水心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她悠然记得那年韩凤荣把她领进纪家门时,她还是八了九岁的孩子,站在高她半头的纪哲翔跟前,她有些怯怯的,后来听到纪哲翔身后的那群小子哄笑她,说她是纪哲翔的小媳妇时她的脸还羞红羞红的。
那时的水心只一心想着要为爸爸、妈妈和弟弟报仇了。只要能让爸爸、妈妈和弟弟在黄泉之下瞑目了,她付出在大的牺牲也会毫无怨言的。
没想到时光荏苒,十年的时间就在她和纪哲翔的磕磕绊绊间过去了,现在的她和他都不再是当年的小孩子,太多事情,太多情感让水心不敢拿起更不敢放下。
终于,水心还是放开了紧攥的拳头,展了展身边的床单,淡然道:“翔子哥,你快回房吧。明天你还得赶早上的飞机呢。”
看到有晶莹的东西从女孩的眼角滚落,跪在地上的纪哲翔心里更加难受了,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本来他只是想在走之前跟水心告别的,没打算再做其他的。
大概是因为刚刚听到的战友牺牲的消息让他害怕了,他怕自己也会像耗子一样都没来得及跟女朋友告白便再也回不来了。所以纪哲翔急了,但是他真的没有想过要伤害水心的。
“心儿,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吧。等我这次回来,我一定会好好守着你,再也不离开了。”
“额……”
“水心,你答应我好吗?我是真的喜欢你的,很喜欢很喜欢,而且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了。你答应我吧,你……你本来就是我们家的童养媳,本来就是我的啊。”
连问了两遍见官水心都是垂着长长的睫毛毫无反应,纪哲翔有些害怕了。
“水心,我刚刚……我刚刚……对不起……下次不会了。我……我真的……真的……”
“翔子哥,天很晚了。你还是回去吧。”
“水心!我……我错了。我下次一定会等你同意了再……水心,你别不理我啊。水心,你会等我回来做我女朋友的,对吗?水心,水心,你说话呀。”
“我会等你回来的。天晚了,你快走吧。你明天不是六点的飞机吗?”
“水心!你答应了?你答应我了?”
听到官水心说“会等自己回来”几个字,纪哲翔高兴的心都要炸开了,完全没有发现官水心的话和他要求的有什么不同。
“水心,等我!一定等我!我发誓,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的!再也不会欺负你了!水心,等我。”
“啪!”趁着水心不注意,纪哲翔在水心的嘴角狠狠地偷了个香。
“铃……铃……铃……”
“妈妈,有电话。”
听到客厅里那部白色电话机突然铃声大作,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好奇地睁大了眼睛。
“心儿乖,帮妈妈接一下,妈妈在给弟弟换尿布呢。”
卧室里正手忙脚乱的女人听到女儿甜美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宠溺地对女儿吩咐了一声。
“喂?”
“你是谁?”电话那边竟然传来个孩子的声音,电话这头的男人迟疑了一下。
“嗯?我是我妈妈的宝贝呀,你是谁呀?”
“你……是心儿?我是墨叔叔,上个月去过你家里的。快把电话给你妈妈,有急事。”
“哦,墨叔叔,你等等哈。我去叫妈妈。”
抓着电话的小姑娘依稀可以想起这个姓墨的叔叔,上个月爸爸突然回家里来,正好这个墨叔叔就也跟着来了。
“妈妈,是墨叔叔的电话。他说找你有急事。”
“墨叔叔?”听到这个名字,女人吓得心里突然一怔,正抓着的那块尿不湿也猛然掉落,砸在了床榻上那个婴儿光溜溜的小身子上。”
“妈妈,我给弟弟来穿这个,你快去接电话吧。别让墨叔叔等久了。”
小女孩儿见躺在床榻上的婴儿因为突然被个不明物体砸到后开始撇起嘴巴来,马上娴熟地上前哄起了这个婴孩。
“小成乖乖,小成不哭啊~”
“水心,你看着弟弟。”
眼见自己身旁的一双儿女笑的粲然,女人心里有丝抽痛,紧了两步赶快去接电话了。
“我是慕沁,出什么事了?”
“嫂子,不好了,大哥出事了!市三院这边,怕就快不行了,你快带孩子来见大哥最后一面吧。”
“什么?”听到电话里那个男人催促的声音,女人立刻觉得自己眼前有点泛黑。怎么会,怎么会?他怎么会快不行了?昨天不是还打电话说马上就能结束了吗?
“妈妈?妈妈?你怎么了?妈妈?妈妈?”
小女孩在卧室里听到外面有扑通的一声,她赶忙放下弟弟跑了过来却不想竟然看到母亲直直地栽倒在了地上,头还因为撞了桌脚流出了鲜血来。
“水心,水心?水心乖,别哭了,快,快把你弟弟抱过来。你爸爸出事了,人在医院里呢,快,妈妈带你们去看爸爸。”
女人是被身边这个女孩儿尖锐的哭声给给唤醒的,重新醒来的她便只记得电话里那句“大哥快不行了,快来医院。”
“妈妈,妈妈你流血了。”
小女孩并没有完全理解母亲话里的含义,只是看到母亲额头的鲜血感到十分害怕,她伸出一双小手试图帮母亲擦去那些血迹。
“水心,妈妈没事,快,快,妈妈开车带你们去医院!”
女人撑着孱弱的身子从地上爬起来后立刻冲进卧室,抱出了已经穿戴好的幼子,然后扯起身边的小女儿,赶忙往车库里奔去。
十五分钟后,一辆黑色的别克急迫地冲出了车库。
“妈妈,妈妈你的头还在流血。”
“水心,妈妈没事,待会儿……待会儿到医院见到爸爸的时候,你不要乱说话,知道了吗?”
女人一边开着车,一边警告者自己身边只有五岁的女儿,孩子还小,那样的场合,那些复杂背景的人,女人很怕女儿一句话说错会给她们以后引来无尽的灾祸。
“妈妈,水心……啊……妈妈,车……”
“吱……”随着一声尖锐的刹车声,黑色的捷克已经重重地撞到了路边的护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