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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知情梦中几道伤

他的声音如珠子落到玉盘时发出的声音一般,清脆动听,而此时大概是因为情绪所致,悦耳的嗓音中淡淡地透着些无奈和忧愁。我闻言一怔,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刚才那个天真无邪的“大男孩”的口中说出来的,良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声音微有些颤抖地问道:“你……可是知道我是谁了?”

心中已不觉有些紧张,却又不知自己好端端地在紧张些什么,我似是极为害怕他知道我的身份,可又实在想不出我在怕些什么。

“呵,来到乐舞坊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不过是拼尽全力为自己在这诺大的皇宫中找一个埋身之地罢了。”他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忧伤比之前更甚。

听他的话,我料定他并不知晓我的身份,不由心安了些许,继而又想道不过是萍水相逢他就对我说出刚刚那般,足够他死一次的话,真不知是他对我太过信任,还是太过自信。

我紧走几步追了过去,站在他身旁冲他回眸淡淡地一笑,“走吧。”我不知自己此时的笑容有多美,就如我不知这笑容日后会带给他怎样的痛一般,或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

他看着我先是一愣,他那双刚刚有了些许迷蒙雾气的眸子又渐渐清明了起来,接着又多了份柔和。他向我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带着我向前走去。

他没问,我亦没说,彼此的身份此刻显得是那般的微不足道。

只奈何日后,那身份却如同高山大川般横在我们面前,是永远无法逾越的障碍,亦如我心底的那个人一般,永远……

才迈进乐舞坊的大门就听见了女子哀婉的歌声,在古琴悠长琴声的伴奏下,让我的心狠狠地一颤。这曲子我听过,亦亲手弹过,它的名字就唤作红颜。

说起来还是一年前了,那时我正跟着一位年轻却很有造诣的琴师学古琴,那天也不知是怎么了,他满面忧愁地来了琴事,身上还散发着阵阵的酒气,进屋之后一言不发,径自走到了琴前,坐了下来,对着那梨木做的古琴兀自发呆。

他是太后找来教我琴技的,正如太后对我所说的那般,他的琴艺很好,只是却偏偏总是爱弹些不符合他年龄的曲子,那些曲子悲悲戚戚,呜呜咽咽,满溢着愁伤,只听一句便已觉快要窒息,却从没有像今天这般,浑身酒气,置我于一旁不理不睬。

许久,他才抬起手来,又轻轻地落在琴弦上,长指轻轻一钩,那琴弦便不住地颤抖起来,呜呜咽咽,凄凄惨惨戚戚,而那不过只是一个音而已!

手再度落下,挑起,周而复始,拨弦的速度也渐渐快了起来,正如他那时郁郁的心情,无处发泄,忽然,一个扫弦由上至下,如同高山流水般倾泻而下,我亦为之一振,而随之而来的正是那一首《红颜》!

琴声、歌声、泪滴声,声声入耳,记忆中那哀伤的曲调渐渐和耳中听到的合为一体,心似是被什么揪着般,我不受控制地跟着乐声轻轻地唱了起来:

你眉间的朱砂,

我上中的痣,

用我的一生换你回眸一笑。

这笑有多危险,

是穿肠毒药;

这泪有多么美,

只有你知道。

这时,那弹琴的女子抬起头来看了看我,冲我微微一笑,复又低下头,继续弹琴。忽闻一阵萧声起,偏过头去,便看到青衣男子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只萧,正放在嘴边轻轻地吹着。他的眼望向远方,风吹起他的衣杉,这幅画面是那么的美好!

曲调渐渐升高,到了最感人的地方,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忆起那琴师当日忧愁的面容,哀伤的音调,我学着他的样子,缓缓地开口唱道:

我的手轻轻地拂过你眉间的朱砂,

就算无缘也要看到你穿上嫁衣,

我在奈何桥边等你,

寻寻觅觅,

用我今生的痴恋换回我们下一世的相守相依。

若是有来世,

我和冥蝶一起等你归来……

只听“嘣”的一声,琴声嘎然而止,箫声也随之消失。我连忙睁眼一看,竟发现那琴弦断了,刚刚还在弹琴的女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声音一般,浑身僵直在那里,抬起的手久久不曾落下。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前方,眼眶已泛着红色,泪水终于还是淌了下来,就在泪珠滴下的那一刻,她飞身向我扑来,顾不得微有些凌乱的衣衫,她满面狼狈地看着我,死死地盯着我,手指紧紧地扣住我的肩膀,力大的出奇,让我觉得吃痛的紧,我忍不住轻咬住下唇。她焦急地问道:“你见过他是不是?你一定见过他,这词是他当初送我入宫的时候为我而改的呀!告诉我,他怎么样了?啊?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他是指谁?师父吗?我一时有些愣怔,却被她愈发用力的手捏的一下子回过神来。

“蝶儿,快放手,你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哪还有点乐舞坊负责人的样子?”还没等我回答,青衣男子便微怒地责备道。

蝶儿?难道她就是人们口中乐舞坊的“招牌”……月蝶儿?据说她只入宫一年便已成了宫人们公认的才女,亦成了这乐舞坊的负责人,如今看来,果真是名不虚传!

“远汐公子,请你不要再提醒我‘乐舞坊负责人’这几个字了好吗?蝶儿不愿再当下去了,可以吗?蝶儿只想和他相守,相守而已!如今她来了,想必不久我就不再会是这儿的负责人了,然后我就可以离开了吧。”月蝶儿说到最后,直看着我,似是看到了希望一般,嘴角噙着温柔的笑容。

一句话,这部分是铺垫,很有必要,不要小看了蝶儿同学,她是很恐怖的,青衣同学更不简单,典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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