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颜佯装一惊:“什么!我这就去天璧院!”
若不是还不是绛天该死的时候,之前那一刀就不止插在他的背上,而是直进插心脏部位。
这时,松儿与棉儿也被吵醒,听到护卫的话,速速为绛颜穿衣,盏茶之后,来到天璧院。此刻,院子里挤满许多人,他们见到绛颜,速速让出一条小路,让她直接通向绛天所住的房里。
进屋就听到坐在床榻边的御医说道:“幸好未伤及要害,右相大人只要休息半月,便可痊愈!”
司璧忙擦去眼角的泪水:“谢谢御医!宁妈妈送御医出府!”
绛颜走前,露出焦色,低声问道:“爹爹可好?”
司璧望眼昏睡床榻铺上的绛天,转身安慰:“并无大碍,天色尚早,你就先回去休息,这里有娘照顾你爹即可!”
绛颜早无睡意,瞄眼窗外将要亮起的天际,‘孝顺’说道:“爹爹受着伤,让女儿如何睡得着!娘,女儿想到梵净寺一趟,为爹爹祈福!”她见司璧听到梵净寺的时候,眉心蹙了蹙,立即猜到司璧怕她再遇上次的之事,她赶忙又道:“再者,辟亲王与太子、二皇子的生辰快到了,女儿还要亲自为他们准备生辰贺礼!”
司璧从两名婢女口中听到过这事,不疑有他,点点头:“那你可要多带几名护卫随行!”
绛颜点点头,退出房外,回到红颜阁,把民籍纸张与盖印藏于袖中,然后,带上棉儿以及十名护卫离开相府。
如今梵净城是全城戒备,绛颜倘若不是绛天的女儿,恐怕早已被拦下不给出行。
来到梵净寺,天色早已大亮,尚未进到寺里,就听到寺中和尚念经之声。
绛颜先是给绛天烧香祈福,之后,托了一个小和尚把灵净找来。
灵净见到绛颜的时候,大感惊讶,然后,在她的提议下,把她带到他的禅房。
绛颜命人守在院外,进到屋里,在外头看不到的死角处,把她带来的纸章及印章迅速塞到灵净的手中:“在最短的时间里,把它们交到藏隐手里,他要如何处理它们,我无权干涉!”
她把民籍纸张与印章交到灵净手里,就说明是相信他定会转交到藏隐的手中。虽然民籍纸张与印章看似是一个烫手芋头,但是,她相信藏隐绝对不会毁掉它们,相反,定会好好利用它们。只要藏隐以及躲在密林里的劳隶尝到了一丝丝的甜头,他们的反抗之心就会变得越来越大。这就是她为何冒险潜进兆尹府的原因。同时,也是她迈出的第二步。
“纸张只要在火下烘烤,便会泛黄,让人辨不出新旧。”
绛颜许久都等不到灵净回答,狐疑抬起头看着他,只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脸直瞧,好似不甘错过她面容上任何线条。
“大师,你看够了吗?”
闻声,灵净俊脸迅速布满红**色:“贫僧,只是觉得施主像极贫僧的一位故人!”
“哦?”绛颜柔媚娇笑,逼前一步,指尖在他胸口上画了一个圈,:“不知大师的故人可有我这般好看?”
“阿弥陀佛!”灵净赶紧退后一步,老实说道:“两人容貌虽然十分相似,但是气质、性子却截然不同,贫僧的故人……”
绛颜没有兴趣听他以前的事情,打断说道:“大师,你手里的两样东西,拽得越久,危险就会多几分,你还是赶紧把它们送到藏隐的手里。”
灵净一听,方注意到手上的纸张与印章。他翻开印章一看,京兆尹三字倏地跳入眼中,神色一变,但仍然维持平静的声音问道:“施主,你怎么会有京……”
“佛曰:不可说!”
温热的气息轻吐在灵净的耳根下,让他为之一颤。怔怔望着绛颜妩媚轻笑转身走出院外,与婢女、护卫浩浩荡荡离开院子,留给他一片沉静。
天和殿内的装饰十分华丽。檐下施以密集的斗栱,室内外梁枋上饰着名贵的玉石彩画。门窗上部嵌成菱花格纹,下部浮雕云龙图案,接榫处安有镌刻龙纹的鎏金铜叶。殿内金砖铺地,殿中央设九龙金漆宝座,宝座两侧排列六根贴金云龙图案的巨柱,所贴金箔采用深浅两种颜色,使图案突出鲜明。殿里的每一个角落无一不张扬着皇家气派与天子龙威。
此刻,皇帝坐在九龙宝座之上,威严炯目直逼下方两排的文武百宦。为首左相大臣宣木阳正在禀报火烧兆尹府一事:“歹人十分狡诈,事先把灯油倒入水井之中,让衙侍扑火之时,使得大火燃得更旺,变成无法挽救的局面。如今阁楼已变灰烬,根本不知道阁楼里不见了何物。至于京兆尹的尸首已被仵作检验过,脖子上的伤口是由歹人手上带着尖锐的利器所伤,一掐致命,手段极为狠辣。至今苍域国还没有遇过类似京兆尹的杀人命案。也因为如此,暂且还不知歹人是谁,又为何目的烧楼杀人。”
话刚落,‘啪’的一声响,皇帝拍案而起,龙颜大怒:“饭桶,都是一群饭桶!”
“皇上熄怒!”
“朕怎能不怒?这场大火对朕而言,烧的不仅仅是一栋阁楼,也不是苍哉国的户籍,而是在烧朕的颜面,数百皇朝,有谁敢公然挑畔朝廷,可就在昨夜,就有人敢在天子脚下纵火,等同在朕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百宦战战兢兢地低着头,大气不敢乱喘!
皇帝深吸一口气,试着平静下来:“若歹人只为寻仇而来还好,倘若是为户籍而来,后果不堪设想。绝对不能姑息此事,让歹人逍遥法外,有损龙威。倘若不严办歹人,恐后,会有更多人肆意妄为!左相,抓紧时日重整户籍,发现有人拿着新的户籍出现各城各县,必要严查。”
文武百宦惊寒,知道其中的利害。苍域国没有户籍的劳隶子嗣多不胜数,若被他们得到户籍,躲藏在外的劳隶们的生活就会得到改善,那么,他们就有了力气、条件与朝廷对抗。
宣木阳立即道:“是!”
“退朝!”
“恭送皇上!”
皇帝满腔怒火走出天和殿,宣木阳望着离去的背影,眼目精光闪过,速速跟了上去。
皇帝带着一群人浩浩荡汇离开天和殿,往御书房走去,尚未走进御花园,就听到两名太监在谈论着,让他不禁地停下脚步躲在花园门口偷听。
“你在迎尘宴上有没有看到相府小姐?她虽未到及笄之年,但是容貌已是倾国倾城。若再过三年五载,恐怕天仙都不及她容貌的三分之色。”
“听你说起迎尘宴那一夜,就让老奴想到当时见绛小姐绝美容貌霎那,仿佛回到九年前看到当年的……”
“嘘嘘,公公,这话说不得!”
“哦!对!对!不说了!不说了!赶紧干活!”
两名太监拿着扫帚匆匆忙忙离去。
这时,宣木阳来到皇帝的身旁,还未出声说道,皇帝就问道:“你可听到御花园两名太监说的话?”
宣木阳眼底精光一闪:“回皇上,老臣有听到!”
“他们说的话可是真的?”
皇帝炯炯眼目掠过一丝激动。在他的印象之中,绛颜留着过长刘海,几乎遮住她的大半张脸,而且十分胆怯。每每见到他,都是缩在二皇儿的身后,或者是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久而久之,他对这小丫头也就失了兴趣。
如今听两名太监这么一说,让他……
宣木阳微笑道:“不知皇上指的是哪一句!”
“就是……右相千金的容貌比……”皇帝威严面容掠过一抹不自在:“你该知道朕要问的是什么!”
宣木阳正了正色:“臣只能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帝一听,炯目发亮,在日光之下,熠熠生辉。之前在大殿的怒意早被他抛到脑后:“当真如此?”
“皇上若不信,可自亲一见!”
皇帝一听,立刻蹙起眉头。
宣木阳知道皇帝顾及身份,不管任何理由,都不方便把绛颜传召入宫。
他深意一笑:“皇上,过几日就是太子与二皇子的生辰。”
皇帝心中豁然开朗,唇角弯了弯,眼目闪过一丝迫不急待。
当日,皇帝发出皇榜,每家每户都要拿着户籍到兆尹府重新登入户籍薄。并派出禁军抓拿歹徒,只要身子看起来娇小的少年,便会送到右相府,让绛天过目盘问。如今整座京城不仅是严加防范,就连出入城里城外的百姓都要经过细细盘查。全城的人们被弄得心底慌慌,且在不为人知的暗地底下也翻起一浪蠢蠢欲动。
尽管禁军把整座城都翻了一个地朝天,仍没有找到他们要的人。就在大家忙得团团转之时,那个始作俑者正坐在右相府里的大厅,悠哉地品着茶,吃着糕点。反正,不管外头怎么查,也查不到她的头上来。
就在绛颜暗自偷着乐的时候,一张白纸出现在她的桌面前。
她品茶动作微微一顿,目光轻轻睨眼桌面上的白纸,当即认出作户籍所用的民籍纸张。
“小丫头,你可知这张白纸的用处?”低哑却带着说不出的魅惑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绛颜不动声色的放下茶杯,缓缓抬眸,就见即墨斓大大方方坐到正座位上,身袭着红白相间且绣着娇艳红梅的的华贵衣袍,更是衬着他的绝魅容貌越发显得诡艳。她红唇悠悠一牵,柔媚轻笑:“辟亲王该不会是想借物让我猜谜吧?”
他该不会已经知道潜入兆尹府,杀掉京兆尹,且烧掉的户籍楼的人是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