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当心。”
惨叫声从凤倾宫传出。一众太监和宫婢无语看着她们的主子。
秀眉颦蹙,少女有丝无奈,“娘娘,要不咱们不学了?”
她说着又赶紧掏出手绢帮旁边的宫装女子把手上的水珠擦干。那洁白的手背上已经烫红一片。
宫装女子却摇头,“我要学。涟漪姑姑,咱们继续吧。”
涟漪微微叹气,长睫盖下,隐去眸中的复杂。
这宫装女子正是璃陌。
这儿是凤倾宫。距和她与皇帝从麒园脱险已经数天。她知道皇帝爱喝涟漪沏的茶,便寻着个空子,让小泥巴请涟漪过来教她。
这短短几天里,又发生了些事。
安云墨没有搬进凤倾宫。据说,后来皇帝让内苑女官查清,确是安云墨婢女滋事在前,安云墨自请降一级为嫔,仍住秋云轩。
只是当晚,皇帝却宿秋云轩,但同时,内务府总管江池奉了皇帝的旨意赐了大批珠宝给凤倾宫璃嫔。
宫内外对那安嫔固然敬畏,对这璃嫔倒不敢再轻视。毕竟她父亲位高权重,现在太后似乎也无甚刁难动静。传言她性子不好,虽得圣宠,却又常惹皇帝生气,但圣意难测,是以宫内对这璃嫔娘娘也便像那“圣意”一样,不甚分明——不敢分明,怕拿捏不好,惹怒了皇帝。
那晚,随赏赐而来的还有一颗药丸,当然,那枚秘密的药丸只有璃陌知道。
她的守宫砂在翌日神秘消失。
少了一个让人诟病的危险,只是让璃陌深恶痛绝的是——紫宁王爷没有离开帝都,因为玉致公主即将回宫。玉致公主是先皇唯一同胞亲弟的独女,那王爷多病早逝,王妃竟然自刎殉夫,生死相随。
先皇与其弟感情笃厚,对玉致自幼失怙特别怜惜。
这玉致公主便也被收在太后膝下抚养,先皇对她视为己出,比自己几个亲生女儿更疼爱数分,是宫内最名副其实的金枝玉叶。
可叹小公主身子骨却与其父一样,天生孱弱,早在数年前被送到武林泰山北斗的名剑山庄拜师学艺,习武以强体质。
她这一去便是三年。太后亲自请旨皇帝,说紫宁王爷与玉致公主感情向来亲厚,皇帝微一沉吟,便让紫宁王爷多留些天,与公主一聚再走不迟。
而关外也有急报传来,说匈奴在边境有蠢蠢欲动之势。边关除去慧妃之父容将军还在驻守,其他两员大将太后亲弟温如凯与江相义子已经被皇帝急召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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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烟袅袅,璃陌想起那天在麒园——
她在东陵无忧耳边说的那些话,仿佛被雨水冲去,不留痕迹,他没有回应,只在她身上刻下印记。
她腰间的束带被他有力又灵活的手挑开。她颤抖得快要晕厥的时候,他却住了手。
她从他怀抱的间隙里所探看的情景,她发誓这一辈子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深蓝色的花树下,无数的狼像潮水一样聚集。成千上万的狼,厉齿锐爪,嘶吼着,虎视眈眈盯着他们所处的树。
“它们要做什么?”她颤抖着问把她搂在怀里的男人。
他淡淡道,“膜拜。”
他的语气让她自在了些许,他刚才的怒意仿佛不过是她的一场错觉。
“膜拜你吗?”
她发现他对她虽多是冷漠,但她的话似乎经常能愉悦到他。
他挑眉而笑,好一会,才说,“是这紫苏树。”
“紫苏?”
璃陌奇怪,他是说这些蓝花吗?这种花儿原来叫做紫苏?
“紫苏不是这样的啊!”她脱口而出。
这绝对不是她在现代所认识的紫苏炒田螺的紫苏。
“你还见过别的紫苏?”东陵无忧轻笑。
“就是炒田螺的那种。”她弱弱地说。
“什么是田螺?”
“…皇上,你当臣妾没有说过。”
“你似乎认识不少奇怪的东西。”
“臣妾的夫子教的。”
“哪一天,朕得让江相把你家这位夫子请过来,这大隐隐于市不假。”东陵无忧似乎饶有兴致。
璃陌黑线——哪里去找这位子虚乌有的人给你,看来改天她得找上她那位据说是位高权重却不知何原因一直把女儿置于深宫不管不顾的爹好好谈谈这江家夫子的问题。
“还是别了,皇上,臣妾这夫子可能是疯子。”
“……”
“你刚才说它们是在膜拜这树?”她惊诧不解。
“这是紫苏树王。”他凤眸远眺,眸光深长悠远,似乎穿越百年时光,“你家夫子可曾告诉过你,有这样一个传说,狼恋紫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