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不觉得这次的袭击有些奇怪吗?”我抬起头,问出心中的疑惑。
赫连昭平静的问我道,“哪里奇怪?”
我想了想,“首先,在这个皇家御用的围场里怎么会出现这么多的狼群,其次,为什么受困的偏偏只有你和六王爷,还有,你们受困这么久,我在跑去的路上已经受到了耽搁,为什么救援的人会比我还慢,迟迟未到?”
他满意的点头笑了笑,“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细心。”
“原来你已经想到了?”我惊讶的说,“那么幕后指使人是谁?太子吗?”
“嘘!”他一手捂上我的唇,轻声道,“当心隔墙有耳。没有真凭实据,这种话不能乱说。更何况,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能够指出是谁。”
我点了点头,这件事确实太复杂了,牵扯到的太多,稍不留神就有可能打草惊蛇,甚至惹火烧身。
“对了,你刚才说在赶来的路上受了耽搁,怎么回事?”他随口问道。
一说起这个,我又想起来件重要的事,“恩,你还记得上次在连城跑掉的那个黑衣人,杀了夏林宣的那个吗?”
“难道是他?”赫连昭一愣,“他找你做什么?没有为难你吧?”
我摇了摇头,“他好奇怪,非要让我出招和他比试,还说什么御龙门少主什么的,我说他认错人了,他还不信。死缠着我不放……王爷,你怎么了?”
见到赫连昭脸色有些发白,我紧张的问,“是不是伤口又痛了?不要紧吧?”
他摆摆手道,“没事,刚才突然有点痛。你继续说,然后那个人怎么样了?”
“然后他发现我确实没有武功就走了。可能是相信自己认错人了吧!”我想了想问道,“你说,那个御龙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为什么他会认为我是御龙门的少主,还认为我会武功呢?难道那个人和我长得很像?那岂不是那个什么门的少主是个女人?”
一叠声把心里的困惑都问了出来,却没有得到他的回应。
看了看犹在发呆的他,我轻唤了两声,“王爷,王爷?”
“呃?哦!”他回过神来,“怎么了?”
“您都没有听妾身在说。”我半撒娇的嘟起了嘴,“算了,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他温和的笑了笑,“我是在想,那个黑衣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又是受什么人主使。”
“是啊。”我轻轻皱起了眉头,回忆那个人,“我也问了,他差点想杀了我。不过,还是走了,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来头。”
“总之,是福不是祸,自己千万要注意点。”他拍了拍我的手又接着说道,“以后可不能这样擅作主张,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
望着他严肃的脸庞,我的心里却暖暖的,低声道,“那你也要把自己照顾好了,不能这么吓唬人了!”
他无奈的叹口气摇摇头,将我揽入怀中,“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启禀王爷,李将军求见!”帐外,一个声音响起。
赫连昭皱了皱眉,似乎有一丝惊讶。
我起身道,“王爷有正事,云兮先行告退了。”
“不必!”他拉住我,沉声道,“传他进来。”
“是,李将军请进!”话音刚落,帐帘一掀,便有个人闪身进来了。
那人浓眉大眼,身材魁梧,腰挎佩剑,一看就是习武之人,见到我也在,稍稍一愣。
“这是本王的侧王妃,不必介意。”赫连昭淡淡的介绍道,“云兮,这是本王的爱将李将军。”
“李将军。”我点了点头,颔首示意。
他则屈膝行礼道,“末将李允见过侧王妃!”
“李允,本王命你在涿州驻守,何以今日到此,发生了什么事吗?”赫连昭毫不迟疑,开门见山的问道。
“王爷……末将失职,请王爷治罪!”李允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赫连昭正色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
从来没见过他这般严厉,我心里一跳,忍住心慌看向跪在地上的李允。
他长跪在地上呜咽道,“王爷,涿州失守,请王爷降罪!”
“什么?!”赫连昭怒喝一声,登时一口血喷了出来,落在白色的床单上,刺目不已。
“王爷!”我惊呼一声忙去扶他,便要大声叫御医。
他按住我道,“云兮,别……别叫人!”
我愣了楞,他却摆了摆手挣脱我冲着地上的李允道,“怎么会?怎么会失守的?”
李允低着头道,“本来涿州城固若金汤,守易攻难,风宇国来犯却久攻不下。可是不知道最近这一月以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似乎知晓了整个涿州城的地形,甚至对我军的内需情况了若指掌,不过半月,涿州城便……”
他痛哭道,“王爷,都是末将失职,末将愿以死谢罪!”
说罢,突然掏出佩剑便欲引剑自刎。
“铛”的一声,李允手中的剑已被打偏,只在颈项处留下一丝轻微的血痕。
“王爷!”他颓然的伏在地上,痛哭失声。
赫连昭轻咳两声,平复了下气息,“你死了就可以挽回一个涿州城了吗?这件事,皇上知道了吗?”
“末将是快马加鞭先行赶回来报信的,皇上应该还不知晓。”李允答道。
“这件事,瞒不了多久,你速速回涿州探听虚实,随时回报情况,本王自会禀明皇上,派兵支援。”赫连昭沉思了一下,干脆利落的下达命令。
“是,末将领命!多谢王爷不杀之恩!”李允接了令,转身出了帐篷。
他前脚刚踏出去,赫连昭立时散了架一般,摇摇欲坠。
我忙上前扶住他的身子关切道,“你身受重伤,千万不能动怒上火,这件事,也不是着急就能解决的。”
“风宇国这两年不再如以往那般归顺,开始蠢蠢欲动。边疆屡次来犯,都让我们打了回去。这一次,为什么,怎么会!”他喃喃道,躺下身子还在不停的说,“怎么可能,明明涿州城固若金汤,怎么可能在半个月之内就轻易被拿下了!”
我给他轻轻的盖上了被子,有些心疼他的样子,“李将军说,风宇国似乎对涿州城内的地形相当熟悉,而且对我军的内需也了若指掌,如果,他不是为了推脱责任,只有一个解释——有内奸!”
他抓住我的手一紧,又缓缓松开道,“我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只是……”
收拾着换下来的床单我宽慰他道,“你现在首要的问题是好好休息!只有把身体养好了,才能彻底的查出事情的真实原因。时候不早了,王爷早些歇着,妾身去把这脏了的床单给洗了,免得让人看见。”
点点头,他略有些虚弱的说,“辛苦你了。”
我冲他微微一笑,低头掀了帐帘出去。
刚走出帐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皱下眉,忙跟上两步道,“明艳姐姐,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去呢?”
见躲不过,她转身笑道,“我们身份低微,哪里比得上侧王妃可以随意陪侍在王爷左右。”
我冷冷一笑,“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什么意思?”她也冷了脸沉声道。
“你来了多久,又偷听到些什么,现在这么着急走,是想报给你的主子吗?”我毫不绕弯子,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又何必拐弯抹角的说些面子话呢。何况这里,并没有旁人。
她面色一青,愤然道,“不要以为王爷宠你,你就可以血口喷人,搬弄是非!”
“是不是血口喷人,你自己心里明白。”我冷哼一声,“只不过我奉劝你,你的主子不过是把你当颗棋子,你真的以为他会给你什么承诺吗?别妄想了!如果你还算聪明,就应当知道,王爷,才是你最大的靠山!我劝你,回头是岸!”
说完,我也不再看她,转身往河边走去,那里比较隐蔽一些,清洗这有血渍的床单应当不会被人发现。
明艳的声音却从身后飘来,“我不会输给你的,绝不!”
“是吗?我拭目以待!”我轻然一笑,没有停下脚下的步子。
说得虽然轻松,心里却是有些沉重,难道在爱情这场争夺中,势必要有人受伤吗?那么,我,会不会是那个输掉的人?
叹口气,加快步子往河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