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电影,我千辛万苦地把许琴这位活佛劝回了家。一回身,看见科米德正挽着一个女人在街对面冲我招手。
我故意装作没看见,小女子我普普通通,还是少跟这些奇奇怪怪的人有什么交集好。
可惜我实在低估了一个人的热情程度,不一会儿,那两人就过了马路冲我走来。
这回不能再装作没看到了,我故作惊讶的打招呼:“好啊,你叫科米德对吧,我们好像见过一次。”
“对,我是科米德,你好,这是我的妹妹雪莉。”他对我一副很熟的样子,欢快的介绍着。
“你好,我叫铫媖。”妹妹?不是女朋友友?我上上下下打量那女人,一身白色毛衣裙,蹬着双棕色皮靴。棕发碧眸,果真与科米德有几分相像。
“我妹妹的朋友送了她两张电影票,她男朋友临时有事,所以就拉我一起看,没想到会碰到你,好巧。”
“的确很巧。”我笑着附和,知道为什么科米德会跑来看这种电影了。
“雪莉,你先回去,我还有些事要和铫媖小姐谈。”科米德扭头对雪莉说。
“那个……对不起,我还有些事……”我刚想推脱,就见科米德忽然一脸严肃:“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希望你能听听。”
我被他说得一愣,也想听听他想说什么,只好点头答应。
雪莉倒是一脸暧昧地看着我们,眼睛一眨一眨地靠近我小声道:“我哥哥英俊潇洒,年方二五,尚未娶亲,你要好好把握喔!”不等我解释,又大声对着科米德说“那我就先走了哦,不打扰你们好好谈了,哥哥!”
我尴尬的看着雪莉一溜烟的跑掉,想来她是误会了什么。
科米德扬着他一脸阳光的笑容对我道:“我记得前面有家不错的咖啡厅,去那里聊聊怎么样。”
“随便。呃……雪莉她也是猎人吗?”按照雪莉她刚才看电影时对猎人的一个劲儿贬低,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猎人。
“雪莉她是个什么也不知道的普通人,从小就被送出家族抚养很少回来。”
“这样啊,那你到底想和我谈什么?”
“就谈谈你认识的那个血族吧。”他拉着我在咖啡厅里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
“谁说我认识血族的?”我反问。
他嗤笑一声:“就凭你被血族咬过却还好好活着。那个血族一定没跟你说过他们的规矩吧,一个专门针对人类的规矩——灭口。”
“你什么意思?什么灭口?”我皱眉,感到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我不知道。
“你先回答我,c区东路的事和那个血族有没有关?”
“你是在审问犯人吗?”我不悦的拒绝回答,这件事总是让我很不舒服。
“对不起,但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很重要。我直觉这个血族不一般,或许会有必要让家族警醒一下。”
“你想对付他?”我瞪着他问。
“别误会,如果血族没有违反当初的条约,就算是猎人也不能随意杀害的,我只是想看是不是需要有所防备而已。”他诚恳地看着我“我以家族的名誉担保,请相信我。”
我定定地看着他漂亮的碧眸,思量着如今社会的名誉到底值多少钱。最后,我挫败的叹了口气:“有关。”
“是那个血族做的?”
“是。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那几个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你能不能说一下当时的具体状况?”
“具体状况?就是那几个人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面部扭曲,瞳孔张大,然后突然倒地。”
科米德听完面色凝重,摸着下巴,似乎在思考什么。
我见他神色不对,没有打扰,抿着咖啡等他回神。
“铫媖。”他严肃的开口。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我小心地观察着他的神色。
“照你所说的看,那几个人是死于血族的精神施压法,也就是所谓的精神折磨。”科米德顿了顿,面露不忍。“这可以说是一种比肉体上酷刑还要残忍的做法,虽说外人看起来只是一瞬间的过程,但对于承受着本身来说却感觉像过了三天三夜一样。”
我被科米德说话的语气吓得寒气直冒,难以想象希森会做出这样的事。
“你知道他的等级吗?”他问。
“什么等级?”我茫然的看着他。
“就是在血族里的地位。”
“不知道,他很少跟我说血族里的事。”
“这下麻烦了,他既然能用精神压迫别人,不到侯爵的等级根本办不到。也就是说,他除了是侯爵外,也可以是公爵甚至是亲王!至于长老和领主,一般是不会随便出血族的,所以暂时排除。”
“很严重吗?”我问。
“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没多严重。”
“你把话说明白点!”我没好气的瞪他。
“这得看他来干什么来了,如果只是出来散心,那么大家相安无事,如果他……那事情就棘手了。毕竟,侯爵以上的血族可不是闹着玩的。”
“希森他……不像是坏人。”我小声争辩。
“他叫希森?”
我点头。
“大小姐!你都多大了?好人坏人还用长得像不像来分啊?”
我没了声,但还是在心里小声的抗议。虽然希森不像是什么好东西,但也不会坏到哪里去吧。
“我想……见见他,这样事情会好办点。”科米德说。
“不行!”我立马反对。让一个猎人跑去见一个吸血鬼,我没事找事啊?
科米德苦笑:“铫媖,你不要那么紧张不好?就算我真要杀他,你以为一个至少是侯爵的家伙就会站在那里任我砍啊?”
我沉默一阵,道:“你让我考虑考虑。”
他没逼我,只是说好。
“那你想好了记得联系我,我先回去了,不然雪莉那小丫头准又要说三道四了。”
“等等。”我叫住他。
“什么事?”
“你还没告诉我什么灭口的规矩呢。”
他看了看我,突然笑道:“我那是套你的话呢,谁知道你那么容易就信了。别瞎想,没事的。”
我心中不安,总觉得他说的不像是假话,灭口一说或许真有其事。不过他既然不想说,又说没事,我也就不去操那份心了。
“科米德。”我又叫住他。
“又怎么了?铫媖,你该不会是看上我了,舍不得我走吧?”
我没理他的玩笑话,认真的说:“希森杀那些人,有一半是为了救我。”
他敛了笑容,说:“我知道。”
黄昏时分,我一个人回到了家。希森刚刚起床,我低头吃泡面,心虚的不敢看他。今天和科米德见面,又说了那么多话,总觉得好像背判了他似的。
“这么早回来,今天你没去上班?”他从冰箱里拿出血浆,倒了一杯。
“恩。”我吭了一声,闷头吃面。
“你去哪里了?”
“和朋友出去逛街了。”我顿了一下,回答。
昨天的事对我到底有些阴影,说对希森没有一点恐惧是骗人的。
“你在说谎。”他盯着我的眼睛说:“起码不全是真的。”
我心里一跳,狡辩道:“这有什么好说谎的?我是和朋友一起去逛街了。”
“铫媖,你知不知道,血族拥有洞悉人心的本领,所以才能迷惑人类。你在瞒着我什么?”
“我有什么瞒着你是我的自由,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那么多?”心里的小九九被人看穿,我有些心慌意躁。
“是啊,我凭什么管?”希森冷笑。
“铫媖,我原以为对于你来说,我至少是值得信任的。”
我被他的语气说得心里一软,愧疚油然而生,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铫媖,总有一天你要为你今天的话付出代价。”
希森的声音仿若来自地狱,阴寒森冷,有不可言喻的狠绝。
我身体不可抑制的打起寒颤,没想到希森会因这么一件小事动怒,不好的预感在心头一闪而过。
令人诧异的是,希森接下来并没有何动作,而是冷笑一声,拂袖离去。
我坐立不安,感觉自己似乎埋下了一颗恶魔的种子。
难道希森只是说说气话而已吗?直觉上不像,希森不是那种容易动怒,又轻易消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