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华氏找到玉青。
“玉青,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下。”
“什么事?毕兄。”玉青与他一同坐下。
“关于叶弟的。”毕华氏观察着她。
“他怎么了?”玉青知道,有毕华氏在,剑云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简直可以说不需要她,她什么忙都帮不上。只是她说服不了自己离开,说服不了自己抛开一切。因为结果已经注定,她却还要眷念,对此,她也很生气。却还是舍不下。
“叶弟的病已经好了七八成,你们可以回去了。”毕氏看看玉青,还是开口道。
“好那么多了?”玉青有些惊讶,这些天来她可没看出有这么大的变化,或许说,是她忽略了什么?
“对,他一开始吃的药只是让他意识不清,但最后一次的药明显药量很重,如果再吃上两剂,可能就永远没办法恢复。现在他能记起的都记起了,至于其它的,就看你的了。”
“什么意思?”她能做什么?
“记忆是可以回顾的。也就是说当以前的记忆又再出现的话,可以刺激他回想起来,所以你可以带他到以前生活的地方,做以前做过的事情,那样,他也许可以恢复大部分的记忆。”毕氏建议道。
“那他现在记起的是些什么?”玉青心里有些激动,如果他的记忆恢复了,如果他想起了以前的事情……突然,玉青觉得自己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那样的叶剑云。
“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他,问我没有用。”毕氏笑着说。
我也知道,就是不想问他才来问你的。玉青心里嘀咕道。
两天后,玉青,剑云走出了毕华氏的家。
他们往回走,没多说话,虽然过去两天了,但是,除了起初的激动紧张,接下来更多的却是迷茫与纠结,他们该如何相处,以怎样的身份面对彼此成为玉青心中的结,所以一路上,玉青大多时候在沉默。
当天黑的时候,他们在山洞里生起了火。
他们坐在一起,因为剑云说记得他们是兄弟的样子,所以她也努力的试着用这身份面对他,表现得不介意剑云的搭肩搂背。
她真的不介意,让她好好珍惜剩下的时光吧。也许这一路走完,他们就再无交集了。
“玉青”剑云叫她的名字。他记得他们是兄弟,却忘记曾经执意的要叫她青儿。也许对他来说,那根本不是重要的事情。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对于目前的他们来说,相处起来容易些。
玉青虚弱的对他笑笑。
剑云似乎有许多话,说起了他的小时候,他没有进飞鹰堡的事情,那些玉青以前从没问过他的事,那些玉青本该早就知道的事……
玉青静静的听着,并不搭话。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完全记起来,但是我心里始终有一个模糊的身影不断的出现……”
玉青坐在火堆前,抱着双膝坐着,看着跳动的火焰,接着问道:“那是谁?”
“我不知道。”剑云困惑地说,虽然他记起了许多事,但很多都很凌乱“我好几次都在梦中遇见她,她穿着一袭白裙,还有好美的长发,那身影充满了孤单,可我永远无法跑到她的面前,她也从来都不肯转过身来面对我,看着她一个人孤孤单单,我心里很难受……”
玉青听着听着,心开始绞痛,好想不要再听,不要再说,她的心都快碎了。他就那样说出来的白衣淑女,仿佛在嘲笑她一样,让她无地自容,连她最后的一丝希望都破灭了,她的精神完全崩溃,昏倒在地。
“玉青,玉青……”听到声音,剑云吓了一跳。
好一会,玉青苏醒过来,看着眼前的人,玉青再也忍不住了,泪水满眶而出,却仍不肯放声哭泣,紧紧咬着唇,抱着双膝。
“玉青,别忍着,哭出来吧,哭出来……”剑云安慰着玉青,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变得梗涩起来。
为什么?玉青不明白,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不明白,一点都不明白。一直在呼喊,一直在质问,可是没有任何人回答她,直到意识模糊,再次昏倒。
身与心的疲倦使玉青病例了,她才知道,原来一直支撑她生存的是剑云。可是,剑云一直爱的不是她,生活对她来说,还有什么意义?难道叫她活着,就是为了看他的美满幸福吗?
不,她不要这样活下去,她不要醒来。
“剑云,别再叫我了,你知道我舍不得你。你再叫,我就舍不得走了。剑云……”玉青心里在流泪,为什么让她有所眷念,为什么还要她睁眼来看这个世界?为什么不让她就这样离开?苍天,到底要作弄她到什么时候?
剑云的手在抚摸她的脸,她的泪再也忍不住流了出来,他在关心自己,在为她担心,他的心里有她,即使那不是爱情。
也许,有这份关心,就够了吧,她该满足了。
或许,上天不让她走,是还要她再做一些事吧。
“青儿,你醒了。”
忍着泪睁开眼睛的玉青,在听到她无比熟悉的一句青儿后,笑了。虽然眼里仍有泪光,但她应该高兴的不是吗?因为他终于记起叫她青儿了,不管怎样,老天待她不薄了。
“青儿,你担心死我了。”剑云看她终于醒来,一把拥她入怀,像一个被吓坏了的孩子。
听着他的心跳,告诉自己,真的够了,谢谢老天给了她这么多。
任由他抱了许久,玉青才像安抚小弟般拍拍他,然后轻轻推开他:“我没事了。”
“还说没事,你昏迷一个时辰了。”剑云把她左看右看,他仍在紧张,担心地问:“还有没有头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们回去找毕兄吧?”
“没事了,真的不用。”
“还发烧吗?”剑云伸手摸她的额头,又摸自己的。反复两下,还不相信自己手上的感觉,把自己的头贴在玉青的额头上,来不及反应的玉青心跳加速,不敢看他。
确定没事之后,剑云开心的亲了一下她的额头:“真的没事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