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曾问过我,有没有想过要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对于这个问题我还从来没有动过念头,因为它是我的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我的孩子。
而对于寻云,孩子的父亲来说,这点我还没有想透彻,因为我不希望这个孩子成为绑住我自由的原因。所以,这两天都在矛盾中度过,我不知道王爷到底是什么想法,他这两天似乎也需要冷静下来吧,至少他还有诗双在旁边陪伴着。
如花和三少倒是天天都来看我,如花问我如果她有什么事情骗过我,我会不会讨厌她,不和她做朋友了。我却笑了笑,说道:“这个世界谁不说谎话,善意的,非善意的,不管怎么样,我也说过许多的谎话,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的事,我都不会讨厌你的。难不成,你还把我的命给骗去了?”
如花笑了笑,释然了,她告诉我明日她就回她老家去,明日辞行之时会告诉我真相,我尽可以打骂她的。这女人,兴许是在外游玩够了,想家了吧。真相?就算她骗过我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也是会原谅她的吧,如果不是她,我也许已经到了西北的边境去了。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曾经计划过好多事情,结果都是出人意料之外的结果,这是我的错,还是上天的安排呢?
孩子。
我摸摸肚子,再也不要出人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至少在决定我的孩子的归属权的问题上,我需要一个正确的决定。
当然也有值得高兴的事,王爷的办事效率果真很厉害,处理瘟疫似乎处理得挺顺手的,不但派人抓住了已经逃跑到边陲小国的郡守,查封了他所有的资产,除了很少的一部分上缴国库以外,其余的全都分发给了难民。而无常不间断的治疗,终于使死城恢复了一丝生气,不过人口急剧减少到了原来的六分之一,这成了火凤史上最厉害的一次灾害。
人说,女人不能老看着月亮,月亮就有那么一种魔力让你多愁善感起来,我看着那朦胧的弦月,却觉得分外的亲切,这让我能更好的思考事情。
有些起雾了,我看了看月色,便已决定好了一些事。
第二日,无常正给我把脉,三少来了,旁边还带了一位翩翩公子,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他,但是总给我一种眼熟的感觉,仿佛我们早已经认识很久一般。特别是他那对会说话的眼睛,总会让我想到如花,可是这明明是两个人才对。如花去哪了?不是说今天有事要和我商量的吗?
他穿一件墨色衣衫,发丝束起,以一玉簪子固定住,有些担忧的看着我,我承认,他这样很帅气,特别是高挺的鼻子和丰厚的嘴唇,甚是性感。这是个充满野性的男子。
“珠儿。”陌生公子叫了一声,低沉浑厚的声音,充满了对女性的诱惑,他在叫我,莫非他认识我?
“你是?”
“花如柳。”
“这名字似乎在哪听过。”我细细思索。
“柳如花。”听到这三个字,我呆了,如花温柔慵懒的声音从一位陌生男子的口中冒了出来,这当真是他在说话吗?
“珠儿,柳如花即花如柳啊!你真笨!”陌生男子笑了起来。
什么?柳如花?花如柳?
“柳柳才是无常的师兄,也是那个玉面狐狸。”三少解释道:“却让我背了那么久的黑锅。”
我的脑子瘫痪了。
“珠儿?被吓倒了?还是,我骗了你,你不能原谅我。算了,我也不求你原谅,今日是来辞行的。一炷香后,我们就出发了。”花如柳黯然道。
“没,我没有怪你什么。只是我很难接受这件事情而已。明明如花没有喉结的,怎么?”我奇怪的伸出手,摸摸他的喉咙,硬硬的突起一小块。
“可是,你有喉结啊!”我正说着,花如柳提了一口气,喉结便缩了进去。
“哇,这是缩骨功阿?”我大叫起来,刚才的事早就抛到了一边,仔细研究起他的喉咙来。
“你记性真差,以前我不是给你说过吗?天下会易容术的不过三人而已,花如柳便是其中一位。只是没想到,花兄连我也骗了过去。”进来的是王爷,几日不见,又消瘦了些。
花如柳向王爷行了个抱拳礼道:“这不是就换回来了吗?”
“当时我就奇怪,不过也没有怀疑过你是男子,那么说,那晚客栈……”王爷话还没说完,我便赶紧拦住了他的口。
“呵呵,没有什么,没有什么的。”我嬉笑道。
王爷拉下我的手,看向我道:“你不需要向我解释。”
我愣住了,心里有些扯着的生疼。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冷地对我说这样的话,不需要解释吗?我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我是不是太花了,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手还碰着锅边的盘子。
寻云告诉我:“你是个情种,却不懂爱。”那么我现在这样,算什么?而我,到底又算什么呢?
我傻傻地笑了,原来我就是个矛盾的笨蛋。
王爷看我这样,不自觉地把脸别了过去,对花如柳道:“马车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诗双也早就上了马车,只等你了。到时,代我向花将军问好。另外,那件事,你想清楚了没有?”
“花将军?哪件事?”我不知趣地问了一句。王爷没有回答我,倒是花如柳告诉我了。
“珠儿,我要成亲了。”花如柳望着我,像要把我洞穿了一样,这一望就是很久,久到以后他时常看着月亮,都会回忆起那个初次见面的夜晚,那天,他做了一回玉郎。
他告诉我,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月色如皎的晚上,而我是梁上偷窥者,他是室内窃玉人。
我笑了,过去的事,早就过去了,又有什么好追究的呢。花间一壶酒,哪日月下独酌的时候,回忆起来,说不定自己也会偷偷地笑出声来。
有时候放宽自己的心念来,就有很多的事情都不重要了。昨晚我就已经想好。
如花走了,剩下的是花如柳,也走了,走之前给了我一块玉佩,说是以后有事,去欲海花将军府上,或许有所帮助。
他是欲海花将军的独子,娶的是诗双,诗双喜欢的是王爷,而花如柳给我的那块玉佩,等他走了以后,王爷才告诉我,那是他娘让他给他妻子的。我何德何能?
王爷又告诉我,诗双这样的女人是绝对不可能让她进入皇宫的,丞相早就有心叛国,不过等待时机,哪边的好处多,就投靠哪边。再过一个月,这选妃的事不能再拖了,最好的办法就是齐家那个没头没脑的二小姐进宫。诗双则要嫁花家,不是花老将军,就是花将军的独子,花如柳选择了娶她。只是我没来得及告诉他,表兄妹成亲在现代是不被允许的。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自从那次过后,寻云就再也没有来了,王爷告诉我,那日他与寻云谈了个条件,如果想要我们母子跟他走,他就必须解散刺阁,提供二王兄和丞相的罪证。我却不知道外面实际上谣言已经满天飞了。
3个月过去了,据说皇上早已经选了妃子,丞相家的大小姐没有进宫实在可惜,不过二小姐倒是夺了头筹。硫海的事情王爷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大家都在利索的收拾着包袱,准备回京了,我还是没有等到寻云,等到他后我得告诉他我的决定,可惜直到我回京都没有见过他。
京城的冬天比南方的格外要冷,我躲在貂皮的大袍里也冻得厉害,焱桂则给我拿了个暖壶过来,让我揣着。
又一次见到了小柔,几个月不见,所有的人都消瘦了一大圈,不过小柔看到我吃惊的抱住我,才发现我怀孕了,当然她是认为这孩子是王爷的,因为王爷硬是把我的孕期提前了将近一个月。
我笑了笑,让她俯在我肚子前听了听小孩子的心跳,她高兴得就像是她怀孕了一样,激动得哭得稀里哗啦的。
回来的当天,就见到了倾城的爹娘,他们一接到我们返京的消息就天天派人来等,终于等到我们回来了。见了面时,爹娘一个劲的说我受苦了,我没哭,只是看着他们老泪纵横的脸,摸着我圆滚滚的大肚子,是个女儿吗?
寂静的夜,我一个人坐在久别的梳妆台前,抚了抚眉,孩子都有了,我的心却不在孩子他爹身上,或许根本不在任何人身上,画眉的人到底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