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铜钱入水,围观群众一股脑的全部围了上去,上百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清澈透明的清水。
铜钱没入桶底,而水面却只有一圈圈波纹扩散。
“哈哈,没有名字,水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我早说我是冤枉的吧!“矮小男子猥琐的笑着。
夜琳琅似乎早就料到了,微微笑道:“可是这清水上面浮出了一层油花啊!如果这三十枚铜钱不是从羊肉铺中偷来的,那这层油脂又是从何而来?“
望着水面上的飘忽的白色油花,矮小男子感觉自己被耍了,脸色瞬间阴沉到了极致。
屠夫伸出有些油腻的双手,瞬间恍然大悟:“哈哈,小哥真乃神人也!“而一旁的观众也是一片哗然,叫好声不绝于耳。
见势不妙,矮小男子欲拔腿就溜,但却被在场众人拦住了去路,喊着:“把这蟊贼送官“
屠夫喜出望外的接过卖水小郎从水桶之中取出来的铜钱。
忽然,灵关一闪,想到了刚才出手帮他的那位青年,东张西望却再也找不到那人了:“刚才那小兄弟去哪里了,我还没感谢你呢!“
夜琳琅和展傲竹两人趁混乱之际,早已悄然走出了人群,转入一条幽静小道绕了出去。
屠夫似乎有些急了,一把将铜钱朝天空抛洒,随后避开人群追了出去。
追至道口,朝深巷里面望去,却发现小道口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出没,奇了怪了,明明看他到他进入了这里的啊!“
“萧战”一声清脆的叫声打破了屠夫的心神,转过身来,不由微微一怔。
只见他身边站着一个身穿白色孝服的俏美女子:“姑娘,找萧某何事?“
俏美女子语气悲哀的说:“看来我的眼神并不差。“
屠夫顿感惊愕的问:“姑娘,你认识我?“
“你可真够笨的,连你远房叔叔赵松柏的女儿都不认识了,早些年我们见过面的,我是你的堂妹赵紫曦呀!“
“赵松柏?”萧战拍拍脑袋“哦,没错,他是我的叔叔,他三年前不是被朝廷调去了江城出任县令了吗?叔叔近来可好!“
顿时,赵紫曦泪如泉涌:“我爹死了!“
萧战大惊,此刻,他才注意到赵紫曦身上的白色孝服,“叔叔,他……“
“家父是被人谋害的,绝对不是朝廷官文所说的死于意外,我赵紫曦誓要为父亲报仇伸冤。”
“可现如今,我举目无亲,孤身一人无处申冤。这才想到父亲临终前跟我说过的话。”
“你是捕头,我想请你帮帮我?”
萧战也算是半个朝廷中人,他当捕头时,还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号:“神捕萧战”
两年前,这位被世人称为神捕萧战的壮汉,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与衙门闹翻了,此后,便干起了买卖羊肉的生意。
他心中也泛起了嘀咕,自己这位远房表妹怎么会来找他这么一位早已辞官的捕头。
可当赵紫曦提到神捕二字,不由得又勾起了他当年的抓犯人时的神勇。
顿时,有种想回归衙门的冲动。
仔细想想赵紫曦的话,这位当年的神捕不禁犹豫起来:“紫曦妹妹,不瞒你说,其实大哥早已辞官,如今只是一个杀猪宰羊的屠夫而已。“
“这个我知道,我来找你有两个目的,第一,请你陪我去圣州找鬼探提刑夜国林大人伸冤,第二,以你的武功在整个皇城可是数一数二的高手,由你沿途保护我的安全,我会安心很多。
“原来如此,鬼探提刑的大名如雷贯耳。当初我便想投奔于他,只可惜无人引荐未能如愿。“
“就算我陪你找到了鬼探提刑,可夜国林的手再长也管不到江城县的案子啊。“
“哎,你真是个榆木脑袋,怎么就不懂我的心思。我现在只是想找个断案神手查明我爹的死因与证据,然后上皇极殿告御状。”
“鬼探提刑一生断案无数,无一冤案,就连多年前的冤假错案都能用独特验尸之法查出死因,从而揪出真凶。家父的死因恐怕也只有鬼探提刑能查出来了。“
萧战眉头微皱,沉神思索起来“事关重大,请容我好好想想。“
此刻,距皇城千里之遥的圣州提刑衙门中,一位须发皆白,头戴乌纱的年老官员神色黯然,迈着无比沉重的步伐,走过长达百米的水泥回廊,终于在县衙大堂的大门之外停下了脚步。
许久之后,只听得咯吱一声,县衙大堂的大门被缓缓的推开。
而这位满脸沧桑的老人正是夜琳琅的父亲,人称:“鬼探提刑的圣州通判夜国林。”
夜国林在刑狱审勘上终其一生,期间断案无数,凡是经过他手的案子无一冤假错案。
如今,当年那意气风发的青年已然不在,浊泪翻涌的双眼中完全看不到往日那般威严。
老通判仔细巡视着堂内,最后,目光停留在了悬挂在大堂顶门的四个金色大字上,“清如明镜“。
突然之间,老通判大惊失色怒吼起来:“来人,快来人!“
管家应声而来:“老爷,发生什么事啦?“
“将那块匾额给我砸了“夜国林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
管家大惊:“老爷不可,砸不得,这块匾额可是整个圣州所有百姓敬献给您的万千功德匾啊!“
“让你砸你就砸,哪来那么多废话。“
“老爷您今天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令你如此不高兴?“
夜国林大声怒吼道:“你一个小小奴才管的也太宽了,本县的事用不着你来插嘴,给我砸!“
管家心神一震,扑通一声,双膝颤抖的跪了下去:“绝对不行,大人今天要是不收回成命,老奴就跪死在这里。“
夜国林大怒,根本不去不理会老管家的话:“圣虎卫何在“
七八名穿戴整齐,训练有素的卫士踏步而来:“通判大人,唤圣虎卫前来,有何吩咐?“
夜国林伸手一指那块清如明镜的牌匾,大声道:“砸,砸碎它。下次升堂我不希望在看到这块匾,不然我拿你试问。“
老管家急声阻止道:“且慢,赵平还有话说。”
“老爷,如今的官场上,平庸无能的泛泛之辈,目无王法的贪官污吏数不胜数,他们都知道花钱做几块欺世盗名的功德匾挂于堂上装装门面。”
“而现在高悬于门上的功德匾是整个圣州人民对老爷四十年来所破奇案、刷洗冤情假案、鞠躬尽瘁的见证!这不是一块匾,而是一座承载着万千百姓心声的大船啊!”
“就是因为此匾的情意太重,夜某不配,砸!“夜国林大声吼道。
老管家顿时傻眼了,呆若木鸡的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眼巴巴的看着圣虎卫士将匾砸碎。夜国林神色黯然的转身离去。
“究意出什么事情了,使老爷一反常态?“
夜幕降临,月光如水。
夜琳琅和展傲竹二人在醉仙楼雅间之中,对坐小酌。
二人把酒言欢,话已谈至深处。
夜琳琅挡开展傲竹递至他鼻前的精致酒杯:“你说什么,你要主动向朝廷请命求官?难道你脑子进水了?“
展傲竹仰头喝下杯中之酒,神情迷醉的答道:“你脑子才进水了,我是认真的,没跟你开玩笑。“
但夜琳琅依然是一脸不相信的望着眼前的发小。
“十年寒窗磨一剑,今朝出鞘试锋芒。我展傲竹求官不为别的,就为报效社稷,帮流离失所的黎明百姓建一个家,我是孤儿,但我不想看到更多的孤儿。”
“现如今官场之上贪官污吏数不胜数,要是等朝廷派官下来,恐怕一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所以小弟主动请命,求个一官半职为社会做贡献,免得岁月蹉跎,意气消陨。“
夜琳琅愣了愣神道:“你这也太猴急了点吧!今日放榜不过五个时辰,明天就腆着个热脸去贴那糊涂皇帝的冷屁股,这会让人在背后说闲话的。“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你我二人不一样。”
“在圣州,令尊大人的名声可是震彻天地。在皇城,你还有个未来岳父为你撑腰……”
“朝廷派下的好差事,自然是少不了你的。”
“而我呢,从小父母双亡,一无所有,祖上八代农民,家境贫苦,等一辈子也未必能有个好差事落到我的头上。“
夜琳琅抿嘴轻笑,缓言道:“傲竹兄,你求官心切我明白,但你这请官书递交上去,也未必能得官啊!想必你也清楚,当今朝廷似乎没有什么空闲的职位,而武将是不可能的……“
“琳琅,这你就孤陋寡闻了,江城县的诡异事件你听说了吗?“
夜琳琅微微一怔:“江城县?那可是个山高皇帝远的穷山恶水之地。“
展傲竹摸了摸有些胀腹的肚腩,站起身来道:“据我所知,江城县可不止山穷水恶,而且还是一处个刀山火海呢!”
三年前,朝廷派了个能文善武,姓赵的知县去,半年前不知为何摔下山崖死于非命。
当地知府一纸书文上报朝廷,风平浪静,仿佛什么事都发生过一样。
文武百官都说:“宁愿一世不当官,绝不去那江城县。官场之上,从七品县令到一品宰相,哪顶乌纱帽不是你夺我争?
惟独这江城县令一职,留在吏部衙门长达半年之久,竟然门可罗雀。这或许是上天的安排,正好给了我一个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