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叶府,小叶言正在练习写字,他本来是想去后院玩的,但是老先生不允许他没写完五百字就能下课,聪明的他自然不会选择挨打手心这样的举动,乖乖地拿着毛笔,认真地一笔一划写着老先生交待写的字。
突然大厅处传来一阵吵杂声,小叶言抬起头,想去看看,因为他听到他爹爹的声音了。老先生咳嗽一下,叶言立马就低下头,老先生悠悠说道:“静心,万事皆能乱,唯心不能乱!”
大厅,一身狼狈样的叶长青瘫坐在椅子上,上官柔关切的问道:“夫君,到底出了什么事,竟如此狼狈不堪?是否那批货物出了什么大问题?”
叶长青看着他妻子,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但此时他给人的感觉就是苍老了许多。叶长青喝了一口茶,让身边的小厮和丫鬟都退下之后,便和上官柔慢慢道来,他把从寒玉国购买草药之事到官道遇劫,再到赵公子出现等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细说。上官柔边听边皱眉头,这次也许会有更大的不详之事会到来。这时,叶长青叹了一口气,说道:“没想到赵公子会出手,说明王爷也有干系,到时候肯定会来找我们麻烦,恐怕此地也不安全。”上官柔点点头,她的想法和叶长青是一样的。
叶长青接着说:“此事不简单,赶紧叫李哥过来,我有事与他商量。你准备好一点银票和干粮,随时带两个儿子上路,找个地方避避风头。”上官柔虽说舍不得,但她一向都听从叶长青的意思,为了孩子,她默默的起身,去准备东西。不一会,李哥也急忙赶了过来,两个人正在商讨如何善后问题的时刻,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门口的门童飞跑进来,告诉叶长青王爷来了,刚说完,王爷也出现在门口,身后还有几十号人,有官有兵。原来是安排的眼线发现叶长青的归来,王爷收到飞鸽传书后立马带上官兵,准备一举拿下叶长青。
叶长青正要和王爷解释,王爷连听都不听,命令把他拿下,关进大牢再说。叶长青也知道反抗无用,他看了李管家一眼,使了一个眼色,李管家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于是,叶长青回到家,连孩子都没看上一眼,便被官兵带走了。
在押叶长青回去的路上,叶长青手戴枷锁,走在队伍的最后面,路边行人纷纷议论,有的说这不是叶家商号的当家的吗?有的叹息道富人变阶下囚,可惜可惜啊!有些也是冷嘲热讽:“哈哈,有钱人也有今天啊…”前面的官兵不停地开路和维持秩序,王爷坐在靠前的马上,旁边是付容,付容小声禀报王爷:王爷,青龙山炼丹师已经请到王爷府。
王爷哈哈大笑:“很好,事情进展得不错,虽有有些惊险,到已经是十拿九稳了。”付容在一旁也笑到:“恭喜王爷。”王爷接着说:“付容啊,你跟了我十几年了,之前不是本王不信任你,而是事情比较棘手,到了这一步,也算是接近尾声了,真是太高兴了。”付容看了身后狼狈的叶长青,转回头来小声问道:“王爷,小的不明白为何要大费周折抓叶长青,凭王爷手头的权力,抓一区区小富商那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王爷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付容啊,本王今天也是高兴,也就跟你说说吧。抓叶长青只是其中一步,本王还另有打算,这是其一;抓叶长青简单,治他罪难,他爷爷曾经治好过太上皇的病,所以要定罪很难,当今皇上念旧情,会对他网开一面,这是其二;总之,本王就是要给皇上演一出戏,让他们叶家从此在落云城消失。”说罢,王爷又放肆的笑了起来,毕竟这出戏已经到尾声了,离自己的目的已经很近了。
自从叶长青被抓走后,李管家便直奔圣城,那里有叶府的一根救命稻草——当今的皇上。此次李管家带去皇宫的是一封信,先是找到了另一个和叶府有些联系的王爷,又通过王爷把这封信送到皇上的手里。
当信到皇上手里的时候,正好也是王爷进殿面圣,也是关于叶长青的问题。
灯火辉煌的宫殿里,王爷一番添油加醋的描述事情的经过,皇上也是深信不疑,但碍于这封信的内容,的确是他们的父亲——太上皇写的,太上皇当初病好之后,本想赏赐钱财或官位给叶长青的爷爷,但他爷爷只要求太上皇写一封信,凭此信可赦免叶家一次犯错。皇上看了信中的内容,也不好治叶家的罪,但叶家此次令王爷府受损,同时王爷府也不能及时做出丹药进贡,左想右想,皇上把问题交给王爷,原则是不能杀人。
王爷心中大喜,大部分都是按照他的计划进行的,但他压住笑意,他严肃的说:“李长青,因故未能完成草药上交。本应全家问斩,但念其对皇室有恩,故死罪可免,仍需查封叶府,没收其家产,叶家上下全部贬为庶民,永世不得进朝为官!”
皇上听后,点点头。叶府的命运最终被王爷的阴谋打上了一个悲惨的烙印。
李管家在圣城等了好几天,终于得到消息,整个叶府都要被充公,但人都没被定死罪,这也许是不幸中之大幸,于是他也准备启程回落云城了。
小叶言这几天都是出奇的安静,因为整个叶府上下一片死寂,他娘亲也是无暇理会他,上官柔一方面要照顾这个叶府,叶长青和李管家都不在;一方面又往官府跑,去看被收押的叶长青。她就像一个陀螺一样不停地转着,人也开始消瘦憔悴起来。
李管家终于回到叶府,他把消息传给上官柔,两个人陷入了长久的思考,最终上官柔打破了沉默:李哥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接下来我会去处理的。李哥默默点头,告辞后离去。
过了几日,上官柔在去看叶长青的路上,刚到官府门口,就见到憔悴不堪的夫君,虽然没有被严刑拷打,但吃不饱穿不好,也确实令他苦不堪言。见到自己的夫人,他激动的一把抱住夫人,不管路上行人的侧目与议论。上官柔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温柔的说:夫君,我们回家吧。
不远处的高楼,王爷看着这两个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整个房间都是他哈哈声音在回荡:“叶长青,你也有今天!本王这次不想要你小命,但叫你生不如死!哈哈哈哈…”
叶长青回到叶府的第二天,皇宫就有人来了,是一名太监,带着几个随从,站在叶府门口宣读圣旨,而叶府上下老小都跪在地上。只听那太监大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叶府办事不力,触犯皇规,念先祖对皇室有恩,故从轻发落,家产充公,叶家人贬为庶民,即日离开落云城,钦此!”
叶长青听完后叩拜三次后接过圣旨,送走这公公后,他刚要和叶府上下说几句,讲讲工钱之事,一队官兵就来到面前,好似在旁边等候已久的样子。他们二话不说,带上封条,不理会叶府的人,开始忙活起来,叶长青此时也无话可说,也没法阻拦,于是挥挥手,示意大家都散了,听天由命吧!
叶府从此就不属于叶家了,叶家的产业也被没收了,现在,叶长青一无所有了!
叶长青只能带着他的一家,投奔落云城外一小村庄里的三叔了,李管家还是跟来了,虽然叶长青早已经跟他说了不用跟来了,但李管家还是坚持等把叶家四人都安顿好了,他才放心离去。这时的叶当家,眼角泛着泪光,这才是患难见真情。
当他们走出城门的时候,一辆马车从后面急忙赶过来,并停在叶家一行人边。一个精神抖擞的老头从车上下来,原来是教小叶言的老先生。老先生对叶当家行了个礼,说道“:叶大当家,惊闻叶府巨变,老夫来晚了。叶当家在旁边也回礼道:老先生客气了,能让老先生来送行也是三生有幸啊!”
老先生一听,很严肃说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叶言小公子乃老夫最后一个私塾弟子,也是有缘之人,现贵府已成此样,老夫也无太多言语,只能赠送老夫珍藏的几本书籍,还望叶言小公子能够从中学到知识,也了却老夫不能继续教导之憾。”
叶长青听到老先生所言,有些诚惶诚恐的接过老先生的赠书,感谢道:“鄙人和犬子能够遇到老先生这是莫大的荣幸,现又得老先生赠书,叶某实在是感激不尽!”请接受叶府一拜!说罢便叫一行人向老先生行礼。
老先生捋了捋他雪白的胡须,哈哈大笑:“叶当家不必多礼,贵子聪明伶俐,多读点书,以后必成大业!就这样,叶当家一路顺风!老夫告辞了!”说完就进到马车,叫车夫驾车回返了。
叶长青拿着几本书,抚摸了一下小叶言,充满爱意的看着他。心里是百般滋味,到最后来送行的是和叶家没有多大干系的老先生,他现在只有这几个家人和一个多年相随的老仆了。这时,他看了看前方,说道:“尽快赶到三叔那里,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