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潜顿了顿,又抬头看了一眼刘裕,这才缓慢而沉痛的说道:“前些日子,桥家之人突然领着一队护卫,横冲直撞的闯进美人居。他们一句话不说,进来就打杀酒楼的护卫。酒楼的护卫虽然经过你的训练,但到底不是他们的对手,只因他们都是百战精兵。”
万潜才说了几句,刘裕已经怒目圆睁,就差咬碎钢牙了。他知道这里面有猫腻,可他至多想到和他有仇的刘腹,以及孙鹰这两个人。然而,万潜一开口就说了一个桥家,这桥家他根本都不认识。而后,万潜又说了一个百战精兵,这百战精兵非军队不可能有。难道有军营中人针对他,所以才对他家人动手的?
想不出来,刘裕眼神冰冷的看着万潜,等待他的回答。
万潜没让他多等,接着刚才的话,继续往下说道:“桥家乃是桥玄桥瑁之桥家,但他们家也没有百战精兵,那精兵我也不知道是何人。”
“桥家,我刘家何时得罪了他?”刘裕依旧面无表情,冰冷的开口问道。
万潜苦笑一声,而后叹息道:“这都是老一辈的恩仇,却没想到会牵扯到现在。你们跟桥家都不认识,哪里会有什么恩怨,只是你父亲当年杀了无故桥瑁却是与桥家结了仇。这些年来,桥家仗着桥玄与曹公的交情,频频打压你刘家。不过因为你父亲这一脉几近灭亡,所以他们也没有太过分。可是,我真是没想到啊!”
说着,万潜的脸上突然露出悲愤之色,他拍了拍案几,这才愤恨的说道:“我真没想那刘腹竟然知道了你的身份,更没想到他竟然将这消息泄露给了桥瑁之子。桥瑁之子乃是一介纨绔,他得知这个消息,根本不想后果,直接杀向美人居。若是如此也没什么大不了,毕竟他手下也没什么可用之人,可、可他不知从哪里弄了一队精兵。”
脸色越发冰冷,刘裕再次寒声问道:“然后呢,不要瞒我,将事情完完全全的说出来吧!”
倒不是信不过万潜,只是怕他认为自己受不了,从而有所隐瞒。不过他倒是想多了,万潜本就愧疚,哪里会再次隐瞒他。
“然后……那群百战精兵在酒楼里不仅打了护卫,还杀了赵远和齐老三,甚至连张林都被他们重伤。至于其他人,几乎都被打了,伤势或重或轻,那个小蛮姑娘最惨……她,唉,不说也罢!”
说到这里,万潜脸上露出一丝悸动,但他还是缓缓的说了出来,“后来,亏得那个齐猛发狂,才暂时将那些人打跑。然后,又经杜畿出计,他们终于逃到我府上。你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他们又来了,因为他们这几日时常出现在我府外。不过他们不敢进来,想来他们背后的人也知道分寸。”
闭上眼睛,刘裕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一想起万潜的话,想到母亲死的样子,想到小蛮……他就怒不可遏,杀气如同沸水般沸腾起来。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若是我注意一点,也不会发生这等事情。唉……”万潜看着闭目得刘裕,以为他心里难受,也跟着眼神黯淡,颓然低头。
可他想错了,刘裕不是接受不了,只是太过怒,太过恨,太想杀人!
就在这时,厅外突然跑进来一个人,同时传来他那凄厉的叫喊:“阿裕,我对不起你啊!”
张荣一跑进来,就跪倒在地,不停的号叫。刘裕把他拉起来,也不说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他号叫之后,才断断续续的说了起来,说的竟是刚才万潜说的。此时,又有一个人从外面跑进来,此人刘裕同样认识,正是高猛的妹妹高雪。
她一进来,并不说话,只是沉默的站在张荣身后,想来这件事对她的触动很大。可是如果他知道高猛手断的时候,不知道他又会有多大触动?
张荣不管高雪的出现,还在继续号叫。而就在此时,外面又跑进来一个人。这人刘裕也认识,正是他进来万府看见的那两个护卫中的一个。此时,此人满头大汗,大声说道“老爷,那群家伙又来了!”。
万潜听他这么一说,顿时一脸怒色,大声喊道:“真是不知好歹,以为我万潜好欺负?”
说着,他站起来,准备出去会会那群家伙。可他还没动身,刘裕已经右手扶刀,脸色冰冷的大步走了出去。
“让我来,我今天想杀人。”
冰冷的脸,冰冷的话,冰冷的刀,冰冷的心,刘裕几欲发狂,什么也不想,只想杀人!
他扶刀出了万府大门,只见门前围着一群人,约摸有二十几个。这群人围在万府门前,嘻嘻哈哈的,显然丝毫没有把万府放在眼里。他们中有个带头,穿着一身锦袍,但脸色苍白,显然是纵欲过度。不用多说,此人便是桥瑁之子桥玉,乃是有名的纨绔。
桥玉见万府的大门突然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他当即大喝:“小子,胆子不小,知道小爷在外面,还敢出来。来人啊,给我打,往死里打。”他一声令下,那二十来个随从顿时扑向刘裕。
刘裕依旧站在那里,如同一棵笔直的树。他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右手扶着腰间的长刀。等那二十来个随从冲到面前,他突然一拔长刀,劈头朝那些人砍过去。
第一刀,直接将一个人的脑袋砍的稀巴烂,红的鲜血,白的脑浆,顿时四溅周围人一身。那些随从都是普通人,哪里见过这仗势,顿时就吓的面无人色。但刘裕可不会因此停止出刀,他心里一片冰冷,只想用滚热的鲜血来淋浴。
第二刀,就这么顺势而出,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之中,劈过空气,再次劈中一个人的头颅,将其劈的稀巴烂。
第三刀,同样快而猛,但这次没有劈向谁的脑袋,而是将两个随从拦腰砍断。一时间肠子内脏掉落一地,而那二人的还没死,拖着半截身体惨叫不已。
第四刀,第五刀,第六刀……
几乎每出一刀,都会带走一条人命。而刘裕出刀又快,那些随从即使想拼命,也是还没拼成就已经身死了。
桥玉没跑,不是他不怕,而是他脸色惨白,双腿打颤,连逃也逃不了了。他牙齿格格作响,竟然是哆嗦的不停使唤。
刘裕杀完二十来个随从,已经是全身浴血,甚至肩膀上还有截肠。可他不管,依旧脸色冰冷,眼睛血红,染血长发随风飞舞。他从一片内脏、鲜血、脑浆中,一步一步走向桥玉,他每走一步都会留下一个血色的脚印。他手握长刀,斜指地面,腥红的鲜血自刀尖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那滴答声在这死寂的夜里,真真是恐怖至极。
桥玉双腿抖的更狠,脸色已经是面无血色,格格的牙齿撞击声更响了。
但没用,刘裕血红的眼睛看着他,脸色突然变得狰狞,手中血色长刀自下而上劈向他。刀从裆部入,发出长长的如同撕布的声音,从头部铿的一声而出。然后,只见桥玉的身子分成两半,分别朝两边倒去。
这时,万府中的其他人因为不放心,也都一拥而出。但他们才一出来,都不由自主的愣住了。而后,包括万潜在内的众人,又不由自主的身子一抖,眼中露出惊骇之色,甚至高雪都惊叫了一声。当然,许褚与周仓等亲卫没有。
刘裕却仿佛没有听见高雪的叫声,不知道众人出来了似的。他背对着众人,长刀再次斜指地面,面无表情,眼睛血红,望着月光下的许都,寒声说道:
“这才刚刚开始,都别着急,今夜谁也跑不掉!”